一轮新月挂当空,时间已经来到了后半夜,操劳了一天的泽家大宅也正在睡梦中。不,还有一间房灯亮着。此时,泽羽正端坐在屋中,仔细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
“噗嗤,噗嗤……”
泽羽知道,这是罗宋。
“说吧,什么计划?”罗宋问道。
“去城主府。”泽羽答道。
“咦,不是说明天,为啥晚上去,再说,这么晚了不是打扰城主老爷清梦吗?”罗宋有些疑惑道。
“你别废话,就是要晚上才好过去。”泽羽道。
“你和我说说,我不明白。”罗宋道。
“你说这么些年,我们泽家和城主府关系到底怎么样?”泽羽没有回答,反问道。
罗宋思考一番,说道:“我听我父亲说,其实夏诚表面上看着和蔼友善,但阴坏的很。当年要不是老太爷拿出半数家产帮他打点,他怎么可能当上城主。后来,老爷也给他不少钱。前脚他答应帮泽家,后脚他就将城东的盐铺连着十来家商铺租给了司马家,那可是一直由泽家承租的。我父亲说他比坏人还坏。”
这事泽羽也听过,那段时间父亲母亲为这事生气了很久。
“所以,城主府不是真的帮泽家。它只不过把泽家看成能随时提钱的冤大头了。”罗宋又道。
“恩。我也这么觉得。这些年父亲之所以不敢撕破脸,就是怕开罪它。”泽羽道,“说回这次事件,我们家虽然和城主府走的近,但是从来没有参与到官府中事。押送犯人不应该由我们来做,而且明确要求从水路走,要知道这些年海盗猖獗啊!”
“好一招借刀杀人。”罗宋惊到。
“恩,遇到海盗,重则被海盗掠杀,轻则丢失犯人。最好的结果就算躲过了海盗,水路行程长了三倍,耽误了押送日期,也是要受处罚的。”泽羽应和道。
“可是,泽家这么年帮助了夏诚这么多,总不至于要杀他恩将仇报啊!”罗宋道。
“恐怕,他有不得不杀得理由吧。”泽羽道
“什么理由?”罗宋问。
泽羽摇摇头。
“那夫人呢?”罗宋又问。
“既然目标是我们泽家,那么母亲去求他们,肯定也不会有好结果。所以,解决问题的关键是在城主府。”泽羽分析道。
“所以我们要夜探城主府,去打探消息。”罗宋释然。
泽羽不置可否。
罗宋顿时来了兴致。转念又问道:“那我们怎么进去呢?总不能走正门吧。”
“你是不是傻,还记得小时候我们找夏家那小子玩吗?”泽羽瞪了他一眼。
“夏人杰?我把这厮给忘了,小时候,我们经常从狗洞钻到他们家厨房,偷吃东西,还偷跑进管家卧房看美人图。”
泽羽瞪了他一眼,道:“希望那个狗洞还在。”
没多久,他们就来到了城主府的后门处,狗洞果然还在,顺着爬进厨房。这地方除了某些细节有点变化外,大的陈设布置都没有发生变化。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夏诚的书房。看到书房里有等亮着,泽羽示意罗宋帮他把风,自己贴近窗缝偷听了里面的动静。
“他们今天把城里翻了个遍,一无所获,老爷,还是您高明啊!”一个仆人模样的人说道,“老爷您说那两人靠谱吗,不会出什么差池吧?”
“那两人不是好糊弄的主,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们和我们有共同利益,没有必要摆我们一道。老葛,你把那两人伺候好,后面不能出岔子。”夏诚回复道。
老葛点点头,道:“老爷,我这就去看看,您早点休息。”
泽羽示意罗宋躲向黑暗处。
老葛从房间走出来离去。泽羽示意罗宋跟上去。
书房里,夏诚拿着一张纸看了起来,嘴角泛起了微笑。
“等这事了结了,我要让泽家永世不得翻身。”夏诚自言自语道。
夏诚在书房坐了很久,终于离开睡觉去了。
泽羽从窗户爬进书房,来到书柜前。他看到夏诚将那张纸夹在了某本书里。泽羽很快就找到那本书,取出一看,原来是图纸。
“咦,这不是我家吗?”泽羽小声喃喃道。
看到这偌大的宅院,仿佛在向泽羽述说曾经的辉煌。泽羽一阵沉迷,突然发现地图某处被标出了记号。
“这里是安堂。”安堂是祭祀泽家先祖的地方。泽羽心里一阵疑惑,夏诚为何对这里如此感兴趣。正思索着,一阵虫叫声传来,泽羽知道罗宋回来了。
泽羽把东西放回原处,和罗宋又从狗洞溜了回去。
泽家后院。两人述说各自的收获。
“罗宋,你那边什么情况?”
“少爷,我一路跟着姓葛来到一处偏房,里面正是之前的两名官差。”
“他们果然很有问题。”
“就算是子桑城来的官差,也应在住在驿站才对,不应该去住城主府啊!”罗宋道。
“恩,你继续说。”泽羽催道。
“老葛对两个人毕恭毕敬,看着比对他老爷都好。哦对了,老葛叫他们贾爷、陆爷。”
“假模假式的关心了一番后,老葛问,那女人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那个叫贾爷的道,放心,由我师兄看着保证万无一失。师兄让我转告你们剩下的钱你们快点准备好,还有那件东西……”
“什么东西?”泽羽问道。
“不知道,他没说,老葛打断他,说让他们放心。看的出来老葛很谨慎也会忌讳。”罗宋回答道。
“但是能肯定,他们的确是毕铎学院的人。”罗宋接着道。
“为何?”
“我看到他们换回了青衫,衣角还有麟火纹。对了,有一个人嘴角有颗痣。”
麟火纹是毕铎学院弟子特有的标志,取自于学院神兽火麒麟喷出的火焰。
“这么看来,是城主府和毕铎学院共同设计陷害泽家。”让泽羽想不通是,这究竟因为什么缘故。尤其是毕铎学院,虽然大陆各处都会有他们的弟子行走,但是在泊桑城这样一个边陲城市却很少听过,更谈不上有什么接触了。
“少爷,你那边有什么收获?”
“似乎夏诚想从我们家得到什么东西。”泽羽将地图的事告诉了罗宋。
“难道和毕铎学院要的是同一个东西吗?”
“非常可能。”泽羽答道。
“但是,安堂里那么小,会是什么呢?”安堂在泽家算是比较特殊的存在,一般人不得允许不得擅自入内,也只有泽老爷每天进去给先祖上香。罗宋之所以能接触,还是因为几年前帮着父亲修葺安堂的时候。
泽羽摇摇头,道:“看来今晚我们还要去趟安堂。”
从父亲书房拿到安堂的钥匙,二人蹑手蹑脚进入安堂。
泽羽先给祖先上了柱香,旋即观察起内部陈设来。不大的安堂陈设非常简单,映入眼帘就是一幅画像,那是泽家的先祖泽振山,画像前香案上摆放着贡品和香鼎炉,以及两边的座椅,就是全部了。
“这里一眼望到头了”罗宋细声道。
“我们分头找找看,墙面,地砖都不要放过。”
两人就这样找了起来。半晌过去了,两人依然一无所获。
“就差把每一块地砖都撬起来看了。”罗宋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什么都没有?难道那个标志没什么特殊含义,或者夏诚标错位置了?”泽羽也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
一夜未睡,两人都有点困倦,背靠背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天以渐渐发白。
一股懊恼涌上泽羽心头。他恨自己平时太过淘气,没有好好听父亲母亲的话,也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他们。
“你想你父亲吗?”看到也逐渐清醒了,泽羽问道。
沉默了半晌,罗宋道:“想,他还答应说要从子桑带礼物给我呢。”
“我也想我父亲了,哎,《经略》还没看完……”
两人都陷入回忆当中。
突然,泽羽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盒子!”
罗宋被吓了一跳,“什么盒子?”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在这里看过父亲手里还拿着一个木盒,大概这么大。”泽羽用手比划着。
“是不是记错了,这里这么小,哪里能有藏盒子的地方呢?而且我们都找遍了。”罗宋道。
“虽然那时我很小,但是不会记错的,父亲在这里抱着我,手里就有一个木盒,好像里面还有一朵花,我还拿过,对,就是一朵花,黑色的。”泽羽继续回忆着。
“会不会后来又拿出去了。”
泽羽沉默,如果是这样,那寻找难度就更大了。
思忖片刻,泽羽又道:“应该就在这里面,如果拿在外面,那么这些年我应该也会看到的,家里只有安堂不会有太多人进出,不会被看到。再说,夏诚这些年估计明里暗里也搜过我们家,如果在别处,恐怕早被偷走了。只有这里平时都有人看护,不易进来。”
罗宋点点头:“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下人偷懒,我们也未必能进来”。
“会在哪里呢?”泽羽盯着先祖画像出神。
“不对,这香案桌看着不对劲。”泽羽走近香案桌,发现它比正常的桌子厚了许多,如果不细看,根本难以觉察到。
泽羽敲击着桌子,边缘处有“空空”的声音。后方摸到一个凸起,按了下去,侧边弹出一个抽屉。
“找到了。”泽羽惊呼道。罗宋也凑了上来。
泽羽拿着盒子,盒子材质很特别,看不出是什么木头,表面雕刻着一轮残月。打开盒子一看,“就是这朵花!”泽羽惊呼道。
罗宋看过去,原来是一朵黑色簪花。
“这是夫人的吧,为何要藏在这里?”罗宋有点弄不明白。
“这难道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泽羽看着簪花出神。想到父亲既然如此郑重地收藏着,必定很重要才对。
“罗宋,你说这什么花?”泽羽问道。
“这个……我对花一窍不通。”
两人都不是爱花赏花之人,对簪花的材质也颇为陌生。
“这个我们后面再慢慢研究,但是此地已经被夏诚盯上了,东西不能再放在这了。”泽羽道。
罗宋点点赞同。
“天快亮了,我们走吧,过会还要去城主府一趟。”泽羽续道。
两人又悄无声息地离开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