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从了老道的话,拓跋文殊开始装痴卖傻,别人只道是从马上摔下碰了脑袋,来了几波医师,皆是摇头,大王来看过一次,本来他就属于那种沉默寡言的性格,这次也是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周围人注意照顾好二王子。
紫光用拓跋文殊的视角默默注视着这一些,有个晚上他感觉有人进来屋子,拓跋文殊没有醒,但是紫光的意识是一直清醒着的,来人慢步走向床,缓缓坐下,只是几步之遥,对她却有点吃力。她轻轻抱住拓跋文殊,低声唱起了歌谣。
“摇啊摇,十五摇过春分就是外婆桥,
盼啊盼,阿绫阿绫地甜甜叫
吵啊吵,桂花糖挂嘴角总是吃不饱
美啊美小脚桥上翘啊翘
。。。”
似是一首童谣,拓跋文殊没有醒来,像是在做着什么美梦,嘴角挂起笑意。紫光看到来人正是那个怀有身孕的三皇妃,她抱着拓跋文殊轻轻抚背,低声唱着童谣,唱完一曲,又缓慢起身离开。
“师傅,我昨天做了一个梦。”
这次宋陵庆并没有反驳王子,他在别人面前都是装痴卖傻,难得说话,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也就不再刻意要求。
“我梦到了自己的母亲,她牵着我的手,在怀阳河边散步。”
怀阳河是城南出城外的一条长河,河边还有一片桂树林。
“师傅,桂花好闻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闻到过桂花的香味。
“桂花啊,好闻的,我曾听闻城外那片桂树林所种是三皇妃的原因,她原本为中原的公主,远嫁给你父亲,背井离乡难免多愁善感,你父亲便命人从她家乡移植了这大片的桂树过来。只是不知为什么这桂树这些年来都不曾飘香,想来也是和水土有所关联。”
“师傅,我的名字听别人说也是小妈帮我取的。”
老道点了点头:“三皇妃信佛,你这文殊就是取自文殊菩萨,文殊菩萨是佛教四大菩萨之首,大智慧的象征。
说完老道又问道:“二王子,我教你的吐纳之法和强身健体之法平时可有修炼。”
拓跋文殊点点头:“平时无人之时都有修炼,不曾落下。”
老道呵呵一笑:“二王子你天赋异禀,虽然不是什么上乘的修炼法门,但是你勤加修炼,不出五年,别说是一匹烈马,就算是来十匹,也丝毫不能困你。到时候你也可以不用再装痴卖傻,找个机会和大王表露想要外出的心思,一切都会简单很多。”
拓跋文殊依旧只是点头,似乎习惯了平日装痴卖傻的样子,此时呆呆的坐在原地,目光失去了焦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画面过的很快,只是一转眼,似乎来到了一处大殿,拓跋文殊坐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四处张望,父王、大妈、小妈、大哥等人都在,此时的小妈已经生完孩子,孩子由一老妪怀抱在身后。
大王闭着眼睛,似是在假寐,周围还有一些臣子,互相窃窃私语,在讨论着什么。
许久,大王睁开双眼,环视了一周,大家都不再说话,整个大殿安静的落针可闻。
“范幽国派人过来求援,言说只需借他两万铁骑,未来十年我们所列资源任由我们选取,不设任何阻拦。”大王开口道。
一人开口道“大王,这是好事啊,天大的好事啊,我们本就资源匮乏,10年的资源对于我们来说无疑会让我们的发展更进一步。”
又一人出声道:“正所谓唇亡齿寒,那范幽近年来与我们也无交恶,倒是那翼邺国对四周总是虎视眈眈,臣最近听闻那翼邺国君最近迷上了修仙,妄想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好叫自己能够一直把持朝政,一统天下,狼子野心,其心可诛,若是让他攻破了范幽,那我国也危矣,出兵帮助本就合乎情理。”
底下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大体都是支持出兵帮助的。那大王看着底下臣子,任由他们相互讨论。许久,他才出声道。
“但是他们也有一个条件,要我委任一位王子,过去作为十年之约的信物。”
地下的窃窃私语瞬间停止,大家互相看着,却没人再出声。
“怎么,刚才谈论的那么起劲,现在怎么都又哑巴了。”大王看着底下的一群人,目光灼灼。
“朕觉得,可以让大王子过去,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文景已经懂事,正好可以去历练一下。”
“万万不可,大王,万万不可呀。大王子乃是千金之躯,将来必定是草原的雄鹰,断不可将他派去,做那一国的质子。”
人群中有个老臣站了出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你的意思是我其他王子就不是万金之躯,还是觉得我能力有限,做不了这一国之王呀。”
大王说起话来很慢,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情感,也不知他是喜是怒。
“二王子已是痴儿,难道你们是想让他过去?”大王注视着这个老臣,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的人立刻将头低下,不敢与那大王对视。
“老臣断不敢有这样的想法,是老臣一时失言,望陛下宽恕。”那个老臣身体扶于地面,头紧紧贴着地下,不敢抬头看上面一眼。
大王挥了挥手,淡然道:“拉出去,割了舌头,仗一百,不死就留你一命。”
那老臣不由地颤抖起来,连声说着饶命,不去说那割舌,那所谓的仗不是普通的仗罚,那仗是由那特质的大理石制成,打在身上,即使是一下,不死也得脱层皮,这要是一百仗下来,那还有机会活命吗?
大殿之上再无声响,只有那老臣的求饶声,随后是惨叫声,再之后是呜咽声,最后只剩那石仗拍打的声音。
“还有人有什么想要说的吗?”大王语速依旧是不快,但是就像一把把重锤,声声敲击在众人胸口。”
大皇妃单手握着大王子,越握越紧,大王子不由紧皱了眉头,想要说你弄疼我了,但看着大殿气氛,也是不敢开口,大皇妃似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几经犹豫,并没有说出口。
“如果没人有其他意见的话。”大王开口道。
“大王。”正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却是那三皇妃缓缓站起身来,挡在了拓跋文殊的面前
“若大王真是想要与那范幽国联盟,又顾虑该派何人去的话,臣妾斗胆,愿与大王分忧,我儿文修,可去那范幽国。”
那文修,正是她旁老妪所抱,还在襁褓中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