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众人,皆是不敢说话,大王望着这个自己最喜欢的皇妃,许久道:“当真?”
“当真,文景已是郑玄,后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学习,如果去那范幽,这十年也就荒废,文殊已是痴儿,也不适合去那范幽。文修虽然年幼,但是小孩也是最好照顾,十年后他也刚刚成年,荒废不了什么光景,文修去,想来也是最合适的。”三皇妃低着头,声音平淡,也听不出悲喜。
大王看了一眼三皇妃,又环视了一下四周。
“好,好,好。”
连着说了三个好,声音低沉,听不出任何高兴的意味。
听闻那日,五千铁骑从孤藏而出,尘土飞杨,遮天蔽日,骑兵中有一辆马车缓缓随行,众人皆是站在城头送行,唯独少了那三皇妃。
“哎。”宋陵庆缓缓叹息一声。
“师傅,为什么小妈要这么做。”回到屋内,拓跋文殊不由问道。
老道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你觉得你大哥如何?”
拓跋文殊想了想道:“大哥聪慧在我之上,骑马射术也比我强。”
“所以你父王真的会让他去范幽做十年质子吗?十年,十年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呢,你父王坐上这大王之位也不过刚过二十,你那大哥已经十六岁,十年过去,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真如你小妈所说,他有太多的东西要去学习,等不了这十年。”
“那父王杀那老臣是为何。”
“你父王也在犹豫,有些事情知道归知道,但是不能说出来,如果我所料不错,没有三皇妃站出来,最后去范幽大概率的还是你。所以你的那个小妈,是想保你一程啊。”
画面轮转,转眼已是过了6年,拓跋文殊由一个小孩慢慢长大成一个少年,多年练习吐纳和健身之法,一身爆炸的肌肉,虽知他有痴儿的名头,但也无人敢去找他的麻烦。
大王的身子也差了很多,开朝会的次数明显少了,现在很多事情都交由拓跋文景来办,自己只是有重要的事情才会出面。
一日拓跋文景进了文殊的住处,看到拓跋文殊呆坐在那,不由上前笑到:“二弟近日可好啊”
文殊只是呆坐没有回话。
文景面露不喜:“二弟莫不是看不起你大哥,大哥问话也不回了。”
旁边的宋陵庆上前道:“大王子,二王子的痴症你是知道的,不开口说话还请多多包涵。”
“你算什么东西,我在和我的二弟说话,也轮到的到你来插嘴?拓跋文景看着眼前这个道士,冷哼一声。
“二弟,我听闻有人说你这痴症是装的。”
拓跋文殊依旧没有回答,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呵呵,要是是装的,这一装七年,也是有点本事。”
拓跋文景拍了拍拓跋文殊的肩膀,转身看了一眼旁边的老道,轻笑一声,出门而去。
“这是什么味道?”拓跋文殊轻声问了一句,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老道士吸了一口气,却是疑了一句:“这是桂花的味道。这也是件稀奇事,这么多年都不曾有过味道,今年怎么就有香味了。”
桂花开了,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月亮也是越来越圆几分。
“又是要到中秋了,这么多年,都不曾回去,不知道我那师傅还在不在了。”老道喃喃自语。
“这么多年了,倒是也很想出去。”他又说了句,坐在一旁的拓跋文殊默默听着,不曾说话。
“二王子,三皇妃有请。”有一护卫前来通报了一声,拓跋文殊没有回答,起身和那侍从一起前往。
走了一会,没有去那三皇妃的住所,却是来到一处大殿,大殿内摆好了食物,像是准备宴请他人一般。
拓跋文殊独自入座,坐而不动,没过一会,一声轻笑传来,却是那大王子迈步走了进来。
“今日中秋,父皇身体抱恙,让我来招待一下众人,我寻思着他人平时也见的多,唯有我这二弟你平日里深居简出,今日他人可以不来,你是一定要请来的。”
大王子呵呵笑着,走到拓跋文殊身前,居高临下看着这个一言不发的二弟,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厌恶。
“别以为外人看不出来你在装傻,我这二弟,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
拓跋文殊盯着桌子上的酒杯,一点开口说话的迹象也没有。
拓跋文景怒极反笑,抽出一把匕首:“今日,我到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说着他挥舞匕首,朝着拓跋文殊脸上划去,拓跋文殊仍是不去躲闪,任由匕首划向自己的脸庞。
拓跋文景到是一惊,本来也是要试那一试这平日里痴傻的二弟,也不曾想要真的去伤他,趋利避害乃是人的本性,原本以为他会躲闪,没想到竟然依旧纹丝不动。
手上的力气到是弱了几分,但是依旧没有收的了手,匕首沿着拓跋文殊的脸从额头一直往下划到嘴角,虽然不深但是血液瞬间染红了拓跋文殊大半张脸。他依旧是毫无反应,呆呆着看着前方。
“这你都是不躲,好你个拓跋文殊,我还真就不信,你能保持多久。”
说着大王子单手一挥,有一个人走了下去,拓跋文殊却是眼皮微跳,并不是因为刚被划了一到伤口,他感觉,今天的大哥真的起了杀心。
没过多久,两个侍从抬着一块大的木板走了过来,木板上用布遮挡,看不出低下有什么东西,但是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一个侍从将白布拉开,一直没有反应的拓跋文殊却是把那身前的桌子一下捏碎。
那白布下,正是那老道宋陵庆,此时他被人砍断了双手双脚,削成了人彘,双目被刺,舌头也被割去。
“此人乃是他国的内应,来我们这里打探消息,这一藏就是这么多年。”拓跋文景说道。
“为什么。”那原本痴傻的少年此时双目撑裂,嘴上问了一句。
“看来我这二弟确实是装傻了。”大王子哈哈一笑,一点也不在意。
“为什么。”拓跋文殊又是问了一句,脸上的血水随着脸颊滴落,整个人看着阴森可怕。
他猛然伸手,抓住拓跋文景的脖子,本就力气庞大的他一下子就把拓跋文景提了起来,拓跋文景脸色涨的通红,双脚离地,怎么也挣不开那双大手。
周围的侍卫见大王子被抓,都上前想要制服这个二王子。
拓跋文殊从大王子手中取回匕首,只是一下,上来的两人喉咙被割断,捂着脖子跌倒在地。其他人见势都不敢再向前。
“你在干什么。”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大门外传来,只见大皇妃和三皇妃两人结伴走来,却看到此时的拓跋文殊单手举着拓跋文景,周围还有两具尸体。
“救我,母亲,小妈救我,他,文殊他发疯了。”拓跋文景拿出所剩不多的力气喊到。
看到小妈的眼神,拓跋文殊不由一颤,随手将手上的大王子扔到一边,他脱下衣服,将衣服撕成布条,一截截系住,随即转身走到那宋陵庆跟前,将已是人彘的他背在后背,用布条将其固定。然后缓步走出屋子。
“文殊,你怎么了。”远处的三皇妃出声问道。拓跋文殊没有说话,此时大殿外已经集结了一小部分侍从,看着拓跋文殊从大殿内走出,没有一人敢上前一步。
走了几十步,他突然停下,转过身子,周围的侍从一个个警备万分。拓跋文殊慢慢跪下,朝着三皇妃的方向磕了几个头,随后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那一日,胆敢靠近拓跋文殊十步之遥的人皆被他一刀割喉,一开始还有人想要追上一追,最后竟是无人再敢上前,只知那二王子出了城,不知去向。
那一夜皓月当空,宛如圆盘。
那一日桂花飘香,十里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