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殿阁之外,钟鼓大作。
一声,两声……当钟鼓之音响到第七声的时候,传来的是阶下的报喜声。
七声,旗开得胜。
殿阁之内,原本拘谨的大臣三三两两的接头问耳,像是希望从对方的口中探寻到那即将到来的未知的喜讯。
皇帝和相师对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的皱眉,舒展……
毫无疑问,这喜讯是对方也未曾预料到的。
不过片刻,珠帘掩映的大殿上早已回归了之前的庄重与肃穆。
报喜的小太监手里握着长卷,汗渍涔涔。
眉眼弯弯,像极了雨夜的新月,写满了欢喜。
“可是西南边关捷报?”
皇帝看了眼小太监,言语之间似是一种笃定,众臣也在皇帝的言语中恍然大悟:
此前大的战事有二,护国大将军领兵西南,胜券在握。刘相妻子的族兄领兵西北,本就属于负隅顽抗,不抱希望也罢。
如今钟鼓之声七次,此乃战胜之音,想必是西南战事告捷。
刘惠千与父亲对视一眼,与众臣不同,眼神中更多的是一种担忧。
为西北战士,也为那仅存的为数不多的亲人,临危受命的镇北大将军,岳燕然。
都说朝堂情冷,深宫凉薄。他汉陵刘氏,虽人丁单薄,却比寻常官家多了几分人情暖意。
“恭贺陛下,这份捷报是镇北大将军派人送来的。”
皇帝微眯了眼,殿阁之内一片哗然。
“西北的?”
“西北大捷?”
“岳将军他们胜了?”
……诸如此类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小太监对众人的反应深表理解,只得多费口舌,再次陈述道:
“回陛下,确实是西北大胜了。”
将手中捷报呈了上去,面上满是激动的红晕。
皇帝接过那被风沙打磨过的边书,脸上的惊奇渐渐淡去。那是一干大臣,包括相师在内,跟从贺锦帝几十年来,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舒爽表情。
想必陛下心中是喜悦的吧!
顾殇心中暗自揣度。
贺锦帝初登极位,自然是有一番雄心壮志的。
想当年国内尚未安定,割据势力尚存。蛮夷之族时有骚扰,边关不得安宁。然贺朝人丁单薄,粮食短缺,确无余力以支撑战事。
因此,年少的贺锦帝便许下宏愿,兴民事,储田粮,内安国邦,外攘蛮夷。
焚膏继晷,宵衣旰食。
贺锦帝在位二十余年,国兴民丰,域内安定。唯有夷之患,如悬顶之剑,使他贺朝不得安宁。
然英雄白发,只得空惋壮志,贺锦帝多年未提,将一番热血潜藏心底。
众臣只当贺锦帝向来反对兴兵北伐之事,却忽略了这位反对北伐的帝王,偏偏选择了三皇子为太子。
那是唯一一位为了伐北而励精图治,韬光养晦的皇子啊!
会否是因为那曾是贺锦帝初为帝王时许下的宏愿?顾殇不得而知。
柴薪虽灭,星火燎原。
顾殇看着高台之上将捷报紧紧攥在手中的帝王,一双眉目清澈明亮。
刘惠千服饰清雅,立于殿上。
关于贺锦帝之前所询问的问题,心中已有一番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