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辛武继续讲述)
路上偶尔会经过一些村镇,远远地看见些稀落的人影。更多时候满眼只有荒原、丘陵和峡谷。为了争取时间,我们没有在任何地方停留。午正时刻,我们的能量接近耗尽,必须降速前进。此时的主星已经接近中天,太阳在西面几乎正对着她,主星像一轮巨大的半月,一半明亮一般漆黑。
很快,我们遇到一条裂谷,看起来是远古时期的一场地震造成了地面的开裂,站在峭壁向下看,感觉至少有几公里深。裂谷底部漆黑一片无法看清,宽度有三百米左右,怎么垮过去成了问题。这道裂谷对于主星基地来说倒是一个不错的天堑,只是对主星部队来说,克伦星上恐怕也没什么势力可以够得上威胁。
我们沿着裂谷的边缘慢慢地一边补充能量一边找路。大约一个小时后,我们发现裂谷中有一处较浅的陆桥,正好走过去到了对面。越过裂谷之后,我们又继续开足马力前进,
太阳在六个时刻之后的戌时消失在了地平线下。此时的天空还没有彻底暗下来,主星的尺寸看上去已经比早晨小了一半,大约占到天球跨度的十分之一。克伦星的地面被主星反射来的日光照耀着,好像时刻有一盏一百瓦的路灯挂在头顶。它甚至还继续反射着太阳的辐射能,我和影子甚至可以感觉到体内能量获得了补充,比意料中节省了不少能量。
亥初,我们到达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村。我们把速度提前降下来,去掉隐形,带着货物进了村子。虽然时间已经很晚,村里多数人仍然在活动,我们正好找到几个人打听。村里几乎都是前来交易或者找活干的人;而主星矿场救灾附近不远的地方,因为主星反射的‘月光’仍然可以用来补充些许的能量,所以矿场会拖到丑初才关闭。这里位于克伦星正面的核心地带,子夜之后,主星的光彩将暗淡下去。在那之前,人们可以吸收主星反射来的辐射,继续在夜间劳作。
小村子看起来并不属于任何部落,也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建筑,都是一些简陋的窝棚。来自不同地区的人聚在一起,大大小小的包裹堆在附近,应该是他们用来交换的矿物。我们身上的包裹并没有格外引人注目。村里人告诉我们,这里都是来卖矿石的人,卖完了就走,所以到处是乱糟糟的。
离主星矿场几个小时之外坐落着主星基地。和矿场不同,基地里都是军事设施和士兵。主星基地的附近有另外一个村子,那里条件好些,住的都是给基地打工的人。如果在意居住条件的话,可以去那里租个住的地方,去基地打工赚的钱要远高于租金。
这一路走来,所幸并没有意外。我们正打算用手里的一小块矿石,租一个窝棚凑合过一夜时。却听说正有一伙人要去趁夜去矿场卖矿石,我们便跟着他们直奔主星矿场去了。队伍行进的速度极慢,大伙儿看起来都不着急。一路上有说有笑,煞是热闹,但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避免打听其它人的货物,各自都紧紧地把矿石裹在包装里。这是他们约定俗成的传统;既避免互相眼红,又避免了被人盯上;这里任何打听别人矿物的做法都被视为忌讳。
过了几个小时,才走到主星矿场。借着主星的反光,可以看到来自不同方向的人轮流逐渐汇集在一起,向矿场的大门走去。那景象让我想起了夜市的一幕。又是一夜来临,夜市里的人们在星球的另一角正在享乐,这一边的人们却仍然在辛苦地劳作。
现场来的有上千人,我并没有发现玛莎他们俩,不知道她们是早已来过,还是仍然在路上。
我们排了队,随着人流慢慢地挪动到了到靠近矿场大门的位置。矿场被整齐的围墙围绕着,围墙看起来是不透风的铁黑色的金属,可能是与大气发生了什么反应,不同的部位有不同的色调。我们进去的位置其实并不是矿场的正门,正门还要更远一点。远远向正门望去,那里灯火通明,看起来毫不吝惜能源。几十个闸口一字排开,车辆进进出出,偶尔还有一些硕大的飞行器或者进入矿场降落,或者飞出矿场。而我们要进入的通道则逊色的多,但大约也有五米高,十米宽。进去和出来的人流被分成了两排,分别从两个小门通过,缓慢但互不干扰。即使不看方向,从人们的表情上也可以分辨出他们是否办完了交易。准备进去的人都表情严肃,各怀心事;办完事出来的人则无论高兴与否,都表情轻松。
队伍慢慢地行进,所有人都守着规矩耐心地等待着。好一阵子之后,我们终于挪到了门口。到了近前看那小门其实并不小,一个人张开双臂时,两边都还摸不到门框,即使推个小车也可以通过。进去之后,首先见到一座金属搭建的长长的廊桥,从上空高高地跨过露天的矿床,通向矿场的深处。廊桥桥头站着几个守卫的卫兵,附近的空地上有几个士兵骑着金属怪兽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过往的工人。
那怪兽和思源男朋友的坐骑一模一样。因为距离近,我正好可以仔细地仔观察一下。怪兽活生生的长得一副豹子模样,一身银色的金属壳,看起来光亮又柔软。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大门附近的环境,卫生状况很好,空气里没有粉尘,走廊的地面也是干干净净。这样干净环境在矿场这种地方确实有些不可思议。廊桥下的矿场虽然不时传来嘈杂的机器轰鸣声,但因为矿场在廊桥之下很深的地方,灰尘并不足以飘到上面来。
有两只怪兽耐不住寂寞,在空地上走来走去,粗大的金属脚掌踩在地上却毫无声响。骑手坐在一个特殊的鞍子上,任凭怪兽跳来跳去,身板仍然稳稳地保持着平衡,看起来一点力量也没使。有了这个家伙驱使,即使没有公路的崎岖山岭也会来去如风,稳如泰山。
人们陆续走上廊桥后,看见廊桥下明亮的灯把矿场照得如同白昼,无数只巨大的机器手在挥舞忙碌着,挖出来的巨石通过传送带被送往一个高大的厂房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