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不畅快,但是朱训庭脸上都是不显山不显水的,等着看好戏的朱定昏看他没有反应,于是开始猛料,说:“真儿,这几天在忙些什么呢?”
朱淑真还没回答,倒是朱夫人开始说教了。“还能忙什么?不就是舞文弄墨罢了。真儿,不是娘说你啊,你一个姑娘家的,又不考状元的,老是抱住书本不放像什么样呢?听娘说,有空还不如多学学持家之道,才是正经的。”
“是。”朱淑真也不辩解。
“娘,真儿自幼聪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是好事呀!虽然身为女身,无法考状元,可也是给咱们朱家争脸呀。再说了,学什么持家之道呀?娘将全府上下打理得井然有序,何必真儿操心呢?”朱训庭想也不想地替朱淑真说话。
朱夫人嗔了朱训庭一眼:“你妹妹就是给你宠坏了!琴棋书画能当饭吃呀?她现在待字闺中,自家爹娘兄长自是不计较,但是将来嫁出去了,如何在婆家立足呀?”
嫁出去?朱训庭犹如听到什么奇闻,朱淑真已经献身给他,怎么可能嫁给别人?
朱淑真知道朱训庭回家之后只知道他离家之后祖母骤亡,却不知道她已经许婚给赵家了,于是急忙应下免得漏了口风。“是的,娘。”
她想嫁给别人?朱训庭一听,眼睛里迸出精光。
“娘,你怎么扯这么远呢?”这时朱定昏却抢回话题。“真儿,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最近有空吗?”
点了点头,朱淑真说:“有的,曾老夫人要我绣的佛像明儿就可完工了。二哥有事吗?”
“那就好。”朱定昏有意揉了揉自己的腿,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这脚痛得紧,可能又要麻烦你了。哎哟,怎么突然这么疼呢?疼得我都吃不下饭了。真儿,你赶紧吃,吃完帮我按摩按摩吧。”
朱淑真一听,也顾不上吃饭了,当即净手,让人把朱定昏扶回他房间躺下,匆匆取来药膏,卷起朱定昏的裤脚,就开始为他按摩起来。
被挡在门外的朱训庭经过朱家老爷夫人一番解说,才知道来龙去脉。
原来,朱训庭离家后,“赛华佗”竟然自己找上门来给朱定昏治病,这个“赛华佗”果然有一套,开了方子,按单抓药,短短一旬朱定昏就清醒了。
将朱定昏清醒,“赛华佗”又另外开了方子说是为其治脚,但是需配上他独门续骨膏和祖传的方法给朱定昏按摩,长期坚持必定能治好朱定昏。
那方子实在奇怪,可是当时大家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与其让朱定昏一辈子瘫在床上不如照做,兴许有点希望。
一方波折之后方子终于抓齐了,“赛华佗”却只肯教朱淑真一个人如何按摩,所以这给朱定昏按摩的重任也就落在她身上了。
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些年坚持下来,朱定昏竟慢慢地痊愈了,只是经常还要朱淑真给他按摩。
可是按摩需要孤男寡女躲在房中吗?被酸味笼罩全身的朱训庭怀疑不已。
随着时间的消逝,朱训庭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了,而仿佛要与他作对似的,房中时断时续地传来暗昧无比的声音:“嗯……啊……”
当然这声音很微弱,其他人不留意听根本听不到,可是在学武的朱训庭那里却是清晰无比,他知道自己不该怀疑老二和真儿的清白,可是那声音实在让他不想歪不行。
真儿这手艺真不说吹的,舒服!朱定昏一面在心中感叹,一面继续制造误会。
“二哥,还很痛吗?是不是我按得不好呀?”纵使朱淑真聪明盖世,此时心急如焚也没想到朱定昏的用心,还以为他这低叹是不舒服呢。
几乎抓狂的朱训庭找个借口将朱老爷、朱夫人送走之后就上前敲门,可是正在按摩的朱淑真根本无心理会,而朱定昏更是卖力地制造暗昧气氛。“没……很好……继续……对了,就是那里……好舒服……”
就不信这样大哥还呆得住,朱定昏在心中暗笑。
见房门久敲不开,朱训庭凑近门缝一看,只见朱淑真跪坐在床沿,一双柔荑正贴在朱定昏光裸的大腿上挪动,那情形要说有多暗昧就多暗昧,邪火自心头掠起,竟然提脚一踹,破门而入。
吓了一跳的朱淑真抬起头来,一看被朱训庭踢破的门,气得俏脸墨黑。“想不到大哥这几年在外面武功越发长进了,想必土匪入室抢劫也不及大哥这一脚有气势!”
被踢破门的朱定昏不但不生气反而在心中窃笑。呵呵,好久没见到真儿发火了,看大哥怎么收拾。
朱淑真的话如一盆冷水浇下,活生生地泼醒了原本怒火滔天的朱训庭。
我这是怎么啦?真儿在给定昏治病,我在发哪门子的疯?竟然破门而入!这行为怎么那么像前来抓奸的丈夫!朱训庭被自己念头骇到了,转身就跑。
“这是?”朱淑真不解。
“哈哈……”爽朗的笑声自朱定昏口中溢出,大哥那一脸撞鬼的表情还真精彩呀。
“二哥,你欺负我!”朱淑真向来聪慧,怎会不知道自己被朱定昏耍了?
朱定昏坐起来,用指头点了点朱淑真的鼻翼:“我要是不怎么做,怎么能惹得大哥吃醋呢!”
“二哥别寻我开心了。大哥对我只有兄妹之情,怎么可能吃醋呢?”朱淑真一阵惆怅。
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朱定昏忍不住一阵叹息,好心地为她解剖:“兄妹之情?得了吧。哪怕是亲兄妹,也断没有长大成人之后还亲昵如斯的,何况其实没有血缘关系?若真要说是兄妹之情,我们三兄妹一起长大,为何你向来和大哥亲近些,大哥也疼你多点?”
“那是怜我孤苦无依,不希望我把自己当外人。”朱训庭的话朱淑真一直牢记心头,纵然每次想起都会惹得她自己心中滴血,却一刻不敢或忘,就怕自己再自作多情。
“一开始确实是怜你孤苦无依,多疼你一些,可是疼着疼着就疼入心中去了。你又是那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能不动心?只是凭着这兄妹的名义,再怎么亲昵也不为过,再动心也难免以为是亲情。”人总是会被表象给蒙蔽的。“我不知道当年你做了什么让震惊不已的大哥根本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就跑了。虽然他这种懦夫般的行为我不是很赞同,但是你们确实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因为唯有分开了,大哥才会正视自己的感情。这几年,你不好过,大哥也一样。他已经疼你成习惯,一下子抛下伤心难过的你独自离开,心里怎能不时刻惦记着?这一惦记,你们之间的情丝就断不了了……”
不想让自己再存有妄念,朱淑真打断朱定昏说:“二哥不必多说了,真儿早已经不在痴心妄想了。”
“不不不……”朱定昏不达到目的不死心:“几年不见,一回来,当年的小丫头一下子出落成美天仙,多大的冲击啊?向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人儿却变得生疏不已,多大的落差呀?还和自己弟弟如此暗昧,这下不打破醋罐子可不行了。”
“即使真的是这样又如何?”朱定昏说的有点道理,但是她至死不会忘记朱训庭抵死不肯娶她的事,也不会忘记她和赵家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