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过来!”三房的老四仅大朱淑真一岁的大老远看到她在玩,就喊她过来。
“才不要呢!”朱淑真对老是欺负自己的朱竹做了朱柏个鬼脸就跑开了。
“臭丫头,你竟敢这样对我!我打死你!”气愤不已的朱柏捡起石头狠狠地朝朱淑真后脑勺扔去,想不到竟然击中。
虽然石头很小,距离也远,但是被打中还是很痛,朱淑真当场就痛掉了眼泪,一气之下,捡起那石头也扔了回去,结果也击中了。
朱柏当场放声大哭,那哭声是整天动地,很快就惊动了府里的长辈。
“啪!”朱在的母亲不分青红皂白对着朱淑真脸上就是一巴掌。
匆匆赶来的朱训庭还是晚了一步,见到朱淑真那肿了半边的脸,气得也失了理智,不管一切,跑到朱三夫人的面前回了她一巴掌。
“反了!这是!”朱三夫人当场扑倒在朱老夫人面前,哭诉:“娘啊,您可要为儿媳做主啊!您看,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抱养来的小野种竟然拿着石头打您嫡嫡亲亲的孙儿!而这训庭竟然不管长幼尊卑之礼对儿媳动粗!今个儿要是不给儿媳一个交代,儿媳就一头撞死在您跟前算了!”
“什么抱养的?我才不是抱养的呢!你胡说!”朱淑真捂着脸冲着朱三夫人大声嚷道。
朱淑真的身世在朱家向来是个禁忌,但是此时朱三夫人是不吐不快了:“野丫头,你就是抱养的!当初四房的女儿一生下来就断气了,日夜啼哭,于是公爹不知从哪里抱了你这没人要的小杂种来给四房养。要不是朱家,你这条贱命早没了,想不到你竟然恩将仇报对我的柏儿下此毒手!”
“你胡说!你胡说!”朱淑真急哭了,不敢置信地转头问朱四夫人:“娘,她骗我的是不?我是您亲生的是不?”
老实的朱四夫人愣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模样简直是说明了一切。
“不……这不是真的……”无法接受事实的朱淑真捂哭着跑开了。
“做错事就想跑?来人,把她给我拿下!”朱三夫人不依不饶,下人们不得不依命行事,而朱训庭和朱定昏又舍不得让妹妹受委屈,于是现场乱成一团。
三兄妹毕竟幼弱,唯一能够自保的朱训庭又不敢显露自己的功夫底子,所以不久就都被擒住了。
朱四爷和朱四夫人都是怯弱无能的,除了苦苦求情再无他法。
朱老夫人偏心自己的儿媳和孙儿,于是下令责罚,连朱定昏也不放过。
鞭子不停地往跪在地上的三兄妹身上抽,朱训庭拼命地将弟妹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弟妹,可是他护得了妹妹就护不了弟弟,护得了弟弟又护妹妹。
“大哥,你别管我,我挨几鞭没关系的,你挡住真儿要紧。”朱定昏也是好样的,自朱训庭的怀中挣开来,从另一个方向挡住朱淑真。
“不要打大哥、二哥,是我,打朱在的人是我,要打就打我……”朱淑真见自己连累两个兄长挨打,哭得上气接不上下气,想要出来却被朱训庭紧紧护在怀中。
这兄妹相依的场面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下人,却没人敢开口劝一句,倒是朱柏自己看不过去,跑过去拉朱老夫人说:“奶奶,别打了,我和真真是闹着玩的。”
然而,没用!
“老夫人,魏大人来访。”这时门房急急来报。
朱老夫人问:“朱府与魏府素无来往,为何突然来访?”
“不知,只是指明要见真小姐。”
可恶!朱老夫人牙根暗咬,只好下令停手,让朱淑真回房整理一下到大厅见客并威胁她什么也不许说。
“民女见过魏大人。”怕朱老夫人为难两个哥哥,朱淑真只好按照她的吩咐装作无事状前去见魏大人。
魏大人自然没错过朱淑真哭红的双眼,暗叹还是来晚了一步,上前一步将朱淑真扶起,说:“小淑真不必多礼,这不是衙门,你叫老夫一声伯伯就可以了。”
“民女不敢越礼。”朱淑真年纪虽小却进退得当。
魏大人是惜才的人,自那天见到朱淑真的盖世才华之后甚为惋惜——这么一个神童为什么就身为女身呢?若是男儿身将来必是朝廷栋梁!
因着这惋惜未免就对朱淑真多了一份关注,今日竟接到一位故人的求助,要他赶来解救她们兄妹。
其实朱家的纠纷他早有耳闻——朱老太爷娶了一妻两妾,正室气量小,处处为难两名小妾及庶子,今日之事并非偶然,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也不好插手朱府的家事,除非他给朱淑真当靠山,否则于事无补。
念头一转,魏大人开口了:“这孩子,竟是如此懂事,叫老夫如何不疼你。这样吧,本官家里也有一女,此女顽劣无比,让老夫操足了心,不如将你收为义女,让你常伴她身旁,她若能够习得你的一二,则老夫则心满意足了。”
“大人,这万万不可。”一旁的朱老夫人马上出声阻止,开玩笑,要是这丫头有了魏大人做靠山,那以后可就治不了她了。
魏大人故意说:“为何不可?难道老夫人嫌弃下官,认为下官不配给真小姐当义父?”
“不不,老身怎敢看不起大人呢?只是这丫头素来性野,怕她伤了魏小姐。”虽然两家都是世代为官,且她儿子朱微还是京官,但是魏大人却是杭州府最大的地方官,强龙不压地头蛇,朱老夫人也不敢轻易得罪魏大人。
“呵呵,无妨,真儿再野野也不过老夫那闺女,就这么定了。”魏大人奸猾,吃准朱老夫人不敢喝自己撕破脸,当场就拍板。
朱老夫人见这事已成定局也不好再怎么说。
朱淑真何等机灵,虽然尚不懂这官场的条条框框,但是见朱老夫人这么反对此事,也知道此事对自己有利,立即跪下给魏大人磕头,说:“义父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魏大人见这孩子如此机灵越发高兴了,顺手掏出一枚玉佩,作为给干女儿的见面礼,此事就成了板上钉了。
“真儿,你随义父回府去见你义母和义姐吧。”魏大人可没忘记自己今天的目的。
朱淑真也明白魏大人有心帮自己躲过责罚,可是她怎么忍心丢下两个哥哥独自离开呢,于是开口说:“女儿承义父厚爱收为义女,本当随义父前去拜见义母和姐姐,只是今天认干亲一事未得爹娘同意,现在又贸然随义父离去,怕爹娘担忧。不如请义父先归家,女儿告知爹娘随后就到。”
魏大人也明白朱淑真的想法,想不到这丫头小小年纪如此讲义气,有心成全她,于是就顺说推舟地说:“也是,义父一时激动竟把该有的礼数给忘了,幸好你这丫头懂事。这样吧,义父在这里等你,你回后堂告诉你爹娘一声,也请你爹娘和两个哥哥一起到义父家做客。”
“多谢义父!”朱淑真感激地拜倒在地。
于是就这样,朱老夫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朱四爷一家光明正大地离开。
朱四爷一家在魏府做客数天之后才回朱府,当天打也打了,此时已经时过境迁了,再来罚一次只怕师出无名,再说了魏大人明摆着要给他们一家子撑腰,朱老夫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