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李安康从镇里头看病以来,他的身体一直很虚弱,面色苍白,说话无力。大树和海霞商量后决定,以后安康就负责在家中帮忙打扫家务,照顾李高官。另一面,田里的农活和菜场的生意则由李大志和林大树一同打理。这么做,就是为了卸下李有米身上所有的担子,安安心心地在学校读书。
夜晚,李大志与李有米坐在草席上玩猜拳,李高官则在草席的一端舔手指,抠鼻屎。大志与有米下下赌注,如果他赢的话,今晚到明早这段时间里,李有米的《三字经》都借给他看。如果他输的话,明天请有米吃大西瓜。
李海霞在缝衣机上边踩踏板,边说道“可以啊,李大志,这么大方。我先说好我可不会给你零钱去买西瓜吃。”
李有米开怀大笑“先说好,不准反悔,如果没有西瓜吃,以后我的书你都别想看了。”
李大志胸有成竹地说道“哪那么多屁话,来吧,三局两胜。”跪坐在草席上,两手摩擦裤缝,似乎这么做能够给自己带来好运一样。
“石头,剪刀,布...”
“哈哈我赢了,三字经三字经三字经,啦啦啦。”李大志左摇右摆地炫耀着自己的胜利。
“只是我运气不好,下次再来”李有米把学校发的《三字经》丢到了大志的膝盖处。“我先去睡了,明早还要上学。”
李大志为了不打扰有米和安康休息,拿着《三字经》走向外廊,刚找着一个月光处,还没翻开书本,就被林大树叫去整理明天拉往菜场卖的蔬菜。
整理了两篓子的大白菜和韭菜,李大志已经精疲力尽。但还是抑制不住看书的心,走到外廊,东找找西找找?,就是没找到《三字经》。就连最没可能的水井,大志也用木桶来回捞了几次,怎么也不见得书本的踪影。
“这下麻烦了,该怎么办呀。大哥最喜欢的书就是《三字经》了,这本书还是他五年级考试成绩优秀,老师奖励他的。这下完蛋了。”李大志在外廊来回折腾,觉得不放心。还跑到门外去找了。
“阿志,阿志你在干嘛?”林大树出来透透气,随意问道。
出于恐惧心理,李大志不敢跟父亲说实话,因为他知道父亲最在乎的就是大哥的学习,如果给他知道大哥的书被自己弄不见了,岂不用藤条抽打我的屁股。
“没什么,就是有点热。我吹吹风,马上就上床睡了。”李大志故作镇定,背对着林大树说道。
那天夜里,李大志一直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李高官则一反常态,睡得死沉沉的。竟没有平日的梦话,也没有无端端的哭泣。
次日一早,李大志没等有米起床,就殷勤地拖起一娄大白菜去菜场摆摊了。林大树诧异于阿志的行为,来到菜场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随口说了句“起得早啊今天。”
“爸,我要去找皮皮玩。你先回家好吗?”临近收摊时,阿志鼓起勇气说道。“你这小子,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一早就出来卖菜,原来是想出去玩。”林大树就像侦探破案似的分析道。“行吧,天黑吃饭前,记得回来。”
李大志开心地抱了抱爸爸,然后飞奔向山坡。一路上又紧张又兴奋,穿过十字路口时还不小心撞倒了一老大爷,幸亏老大爷不计较。李大志爬起身来继续狂奔。
费了九牛二虎之劲终于冲上了山坡,眼前尽是一片绿油油的梯田。冰爽可口的西瓜就藏在一片片绿叶下。阿志放慢脚步,边走边摸口袋。
“完了,我的钱呢,该不会刚刚撞到大爷的时候落下了吧。”阿志立即刹住了车,十分苦恼“这几天是怎么了,倒霉的事都发生在我身上。”
趴在篮网外边无奈地叹气。这时,眼珠子突然瞄到对面篮网外的草丛在晃动。突然,有一人穿着一身黑衣服,脸上手臂上都抹着泥土,头顶几片叶子。学着猴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爬行。挨着篮网拿出一把小刀,不断摩擦篮网。
“蹭”的一声。篮网芯断了,看门狗突然惊醒过来。朝着黑衣人的方向转过头来。只见那黑衣人原地趴下,不仔细看还真察觉不出异样。看门的狗定睛望着黑衣人,五秒钟后,又撇过头,睡在主人的脚下。
黑衣人顺利地掰出了一个篮网洞,俯低身子与地面平行,汗水从前额流入眼中,强忍这酸辣辣的刺痛感,见机将离洞最近的西瓜抱入怀中,滑过裆部,用脚轻轻地踢出洞外。李大志见主人睡得像头死猪,突然灵机一动。拼命地摇了摇篮网,停在网上的鸟儿受到惊吓飞了起来。看门狗再次觉察到异样,这时李大志和黑衣人同时趴下。但因为黑衣人踢掉了一块石头,发出了声响。看门狗立即吠叫,狂奔过去。
“别跑,小偷。别跑,别跑..”西瓜佬抓起一把铁锹,光着脚一路大喊。
李大志抱起西瓜就是一个劲地冲,冲向学校,冲向李有米。
在学校土墙外边,李大志凝望着飘荡在木杆上的红旗,脚上踩着“胜利成果“。若有所思而后不禁叹气。李有米出来了。
“大哥,大哥,我在这呢。”李有米先是装作听不见,但由于阿志所站的地方是回家的必经之路。十分勉强地说了声“你来这干嘛。”
“那,请你吃西瓜。”李大志用拳头砸开了西瓜,瓜汁四溅,拿起其中最大的一块给了有米。李有米接过了西瓜,吃得可开心了。但一开口,又一脸深沉。“我的《三字经》呢?我不是说好,只借你一晚上嘛,怎么我起床的时候没见着。你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吧。”
李大志见事情已经瞒不住了,犹豫了一会,用手压低衣服。“大哥。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我还请你吃了西瓜呢。”
李有米不吭声,又在地上拿了一块西瓜。阿志见大哥面色沉着,便鼓起勇气说“那本《三字经》我弄不见了。”
“什么!”李有米摔下手中的西瓜。“怎么会不见呢?我借给你时..怎么就不见啦?”
“大哥,你听我说,我昨晚刚准备”阿志急于解释。有米却恼羞成怒,撒下了他一个人。
阿志随意挑了几块大一点的西瓜,就快步追上李有米。
两人快走到家门口时,发现小河里有好几只发黄的纸飞机。有米扒在岸边,伸手够着一只,拿过来拆开来一看。惊讶道“这不是我的《三字经》吗!”
李大志顺着纸飞机漂流的方向,望向了在家门口外的李高官。
“高官,是你拿了大哥的《三字经》。你干嘛要拿啊,还拿去折纸飞机。”李高志一手抢过高官手中没有封面的书。“你快给我。”
三个小孩因为《三字经》的事,打成一团。很快,林大树闻声出来。拿起藤条就是一顿乱打,嘴巴上也没剩下功夫。唯有李大志痛中作乐,毕竟困扰消失了,也摆脱了憋屈的烂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