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苏宇峰被叫去主篷喝酒,苏羡暖一人无聊的在帐篷里呆着。
想着陆琛那一单,她心里就恼火。
接连两次失败,苏羡暖都开始自我怀疑了。
红袖坐在帐篷门口绣女红,月光撒在她的脸庞上,静谧美好。
她正在绣一对比翼鸟,怀抱着对爱情的美好憧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苏羡暖看着红袖认真的小脸,走神。
“红袖,陪我出去走走吧。”
红袖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迟疑地看着苏羡暖,道:“这么晚了,要是有什么危险……”
“不会的,你忘了我是谁吗?”苏羡暖对红袖眨眨眼。
红袖想到她那刺客身份,放心了不少。苏羡暖的真实身份只告诉了红袖一人,这么多年来,红袖守口如瓶,府里顶多只知道苏羡暖会武功,只认为她是那些年送出去时学的。
“那就去一小会儿。”红袖放下了针线,给苏羡暖找了一件披风,拿了一个小暖炉。
苏羡暖从随行的行李中拿出了一只漆黑的墨笛。
墨笛很精致,上面刻着一只凤凰,大气,优雅。
两人散着步,往外走去。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拂过衣裳,带起一片裙角,火红的披风彰显出苏羡暖冷冽的气质,眸光潋滟。
她们找到一处亭子,进去歇脚。
月光温柔,星光闪烁。
苏羡暖望着那一轮明月,脸上笼罩着淡淡的忧愁。
红袖在身后静静地看着苏羡暖,眉间闪过一丝担忧。
忽而,苏羡暖拿出了衣袖里的墨笛,放下了暖炉,暖炉内的火苗跳跃着,印照着苏羡暖的脸庞。
一首长相思听得人声泪俱下。
凄凉婉转,肝肠寸断。
红袖默默地擦了擦眼泪。
她知道,苏羡暖这是在对顾宁宏做最后的告别。
愿来世不再爱上你。
愿来世再次相逢时,你鲜衣怒马,我霁月清风。
陆琛听到了悠悠的笛声,失了神。
她也喜欢这首长相思。
她曾笑着对他说,长相思,思长眠,潇洒一生,不为情所困。
其实他听得出来,她的掩饰下,那颗悸动的心。
他向声音寻去,心里的紧张与期待,只怕无人知晓。
当他看到苏羡暖时,眼里的失落一闪而过。
他看着她那专注的神情,眼里多了一丝情愫。
月光下的她,很美很美,如山间明朗的风,似星空湛明的月。
眉间的那抹忧愁与她是多么相似啊。
苏羡暖吹了许久,陆琛看了许久。
寂静的夜空下,仿佛只剩下这二人。
……
苏羡暖放下了手中的笛子,将笛子放在怀里,腰间的玉佩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美轮美奂的光芒。
“走吧。”
红袖一言不发地将暖炉给苏羡暖递去。
苏羡暖抱着暖炉,手上的寒意微微退却,小脸冻的通红,纤纤细指敲打着暖炉。
苏羡暖走在前面,她的背影充满了惆怅,月光为她笼上了一层忧愁。
红袖的眼泪悄悄滑落。
苏羡暖是一个极其善良的人,可是在那件事后,人变得寡言少语,眼里总有着一股嗜血的光芒。
陆琛望着渐渐远去的身影,收了收心思,转身走了。
……
苏羡暖回到帐篷,粗粗地洗了把脸,便上床睡了。
酒过三巡,苏宇峰微微熏醉。
这时,又来了一位说亲的人。
“老苏啊,你看我家宁浩怎么样?”
来人是宁远侯府的宁鹤远,身旁跟着一位翩翩公子,恭恭敬敬地向苏宇峰行了个礼,一脸期待地看着苏宇峰。
他喜欢苏羡暖很久了,从幼时遇见她起,那一眼,他便沦陷了。
苏宇峰摆了摆手,道:“这要看暖暖的意思,我决定不了。”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可以先让他们认识认识,万一有意呢?”宁鹤远哈哈笑了起来。
宁浩原本很失落,听到父亲的话,心里一振奋。
对啊,苏羡暖还不认识自己,万一她看上自己了呢?
苏宇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道:“也罢,今日晚了,明日我带着暖暖去找你们吧。”
“诶,是是是。”
说罢,苏宇峰走了出去,回去休息了。
宁鹤远看着苏宇峰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道:“接下来看你的了。”
他拍了拍宁浩的肩膀。
宁浩点了点头,“多谢父亲。”
……
一晚好眠。
次日清晨,营地的号角声想了起来。
众人纷纷起床,收拾妥当,去空地集合。
苏羡暖早早起了,在帐篷里练功,有点施展不开。听到号角声,换了身衣裳,整理了一下头发,去了空地。
找到苏宇峰,她规规矩矩地站在他身旁。
一旁的贵族子弟们眼睛都粘在了苏羡暖身上。
苏宇峰略微不爽,但想想他女儿这么受欢迎,也就不气了。
崇德皇骑着一匹黑马,换上了盔甲,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他交代了几件注意事项,便宣布开始。
宁鹤远带着宁浩来找苏宇峰,客套了几句,转身对宁浩说道:“我要与你苏叔叔同行,你去跟着苏小姐,多照顾点。”
“谢谢宁叔叔的好意,我自己可以的。”苏羡暖回绝了。
说完,她转身进了迷雾山。
宁浩心里微微一痛,她这是在拒绝自己吗?
苏宇峰叹了口气,道:“慢慢来吧。”
宁鹤远点了点头,与苏宇峰一起走了。
宁浩只得去找黄磊。
……
由于是秋猎,危险重重,苏羡暖便没带上红袖,怕她出什么事。
她骑着一匹白马,在林子里晃悠。
迷雾山果然对得起“迷雾”二字,即使是白天,一百米开外便看不见彼此了。
清脆的鸟鸣声不断响起,苏羡暖侧耳听着,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
猎物来了。
苏羡暖迅速藏好了身,拿出挂在马旁的箭,搭弓,瞄准,手指松开,动作一气呵成,不远处躺着一只兔子的尸体。
温热的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雪白的毛发,前腿微微抽搐了一下,便没了呼吸。
苏羡暖下马,捡起那只兔子,扔进了草篓里。
她牵着马往前走去,头顶的鸟鸣时缓时急,清脆悦耳。
不远处似有一条小溪,淙淙的流水声,似水柔情,犹如天上之水。
苏羡暖牵着马,凭着对声音的感觉,来到了小溪边。
溪水清澈透明,偶有鱼儿游过,鳞片光芒闪烁,熠熠生辉。
时值正午,薄雾淡了些。苏羡暖找了一块稍平坦的石头,将马拴在不远处的树旁,拿出随身带着的干粮慢慢地吃了起来。
不远处,似有千军万马踏觅而来,马蹄重重地踩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苏羡暖皱了皱眉,只当是其他人也来休息,并未在意。
可是近了,却发现这些人身上的杀意波动,之前雾气掩盖了她的感官,现在那股肃杀之意无比明显。
苏羡暖心中警铃大作,悄悄给马松了缰绳,鞭子用力一抽,马儿长鸣一声,往远处跑去。
“快追!”
马蹄声忽然变得急促起来,从苏羡暖身旁掠过,带起一阵劲风。
苏羡暖躲在树上,隐隐约约听见了“陆琛”二字。
陆琛?
看这架势,恐怕是被追杀了。
苏羡暖思索了一阵,决定跟上去,万一能捡个便宜呢?
她弓着身子,在树上穿梭着,跟在队伍之后。
可雾气渐浓,加之队伍速度很快,苏羡暖还是跟丢了。
她懊恼地在一块石头旁停了下来,转了这么久,她不知到了哪里。
正欲离开,身后一股大劲将她往石头后面扯去,紧接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架在了她的脖间。
陆琛看清了眼前的人,随机松开了手,倒了下去。
苏羡暖也看清了,她看着陆琛那奄奄一息,浑身血迹的样子,有点惊讶。
虽说陆琛是被追杀,但肯定身手不凡,而且这样危险的人,身旁没一两个护卫是不可能的。
三千墨发铺洒在草地上,湖蓝色的衣袍血迹斑斑,身上的伤口还在汨汨地流着血,草地上早已染红了一大片。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空中漾开:“怎么?不下手?浪费了这个机会可再没有了。”
苏羡暖心里一惊,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疑惑,陆琛轻轻一笑,道:“天下第一刺客,代号鬼姬。”
苏羡暖微微皱了皱眉,他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