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来到李明的车前,靠着微末的月光观察车况。
张天达说道:“没有血迹,看来应该没什么事儿。多半是价格没谈拢,我和罗大哥从中说和说和应该就行了。”
赵敏娜心直口快:“张老板你这是来帮忙的,还是来当说客的,怎么已经开始讨价还价了?”
罗技赶紧拦住她:“老张这话说的有道理,我们是来平事儿的,不是来杀人的,这是法治社会不能打打杀杀!”
子健更看不懂这些社会上层人士的逻辑和操作,他们绑架勒索,已是不可辩驳的罪犯,怎么能对其妥协退让呢?道义在我,就算顾忌伤亡,那不也应该斗一斗吗?
罗技继续说道:“如果外界知道忠华集团董事长总经理接连出事,和忠华有往来的客户,还有忠华生意上的敌人又会怎么想怎么做?”
赵敏娜对这一点深表认同,因为大有大的难处,顾忌的利益节点太多,就必须要顾全体面,所以就算有人让你不体面,你也要假装一幅风平浪静的模样,然后偷偷的把事儿处理掉。
可是赵敏娜还是无法接受与对方议价:“李明自己就能动用大量的公司资产,如果对方要谈,可以和他谈,轮得到我们吗?”
张天达笑道:“赵小姐,虽然你是大家闺秀,可是这些事情你懂的太少,但凡绑票的都不会和肉票谈判,因为他已经是你的了,没得谈。谈判队象必然是对方的家里人,而且最好是孤儿寡母没有主心骨,那才能敲骨挖髓!”
再一看赵敏娜和赵子健的样子,一路风尘仆仆斗担惊受怕,可谓是一幅孤儿寡母的惨象。
张天达见赵敏娜没有反对于是继续说道:“我老张在北方各地都有人脉,这些人如果拿钱走人,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如果他们不识相,咱们就先顺着他,千万别让他们伤着人质,等人出来了,再慢慢收拾他们!”
子健已经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困惑:“你是说放他们走?那他们再害人呢?”
张天达:“这可是刀头舔血的买卖,吃饱了谁会继续干?而且一旦事情败露有他们做困兽之斗把人质害了怎么办?小年轻不要总想着正义之类的空字眼,命比什么都重要!”
子健突然明白,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恰恰可能是正义的真空地带,保全性命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罗技吐槽道:“你这么懂你他妈是不是干过?”
张摸着脑袋笑道:“见过见过而已,我哪能干这伤天害理的事儿呢!”
赵敏娜:“张老板,那此事就全权交给你处理,如果你能完美解决,我们忠华就欠你一个人情,等你要还的时候,我们一定还上。”
张老板却非但没有感激反而一脸嫌弃地看向赵敏娜:“哎呀,小姑娘,你不要替别人答应东西,到时候还不起可怎么办?”
张天达是一个绝对传统的老男人,四十多岁没有儿子就要一直生,老婆生不出就找情人,随着他夜总会的扩大,他的情人规模也是日渐庞大,可惜一个肚子也没有鼓起来。对儿子的期盼也同样让他觉得一家人中,只有男人的承诺才算承诺。
赵敏娜哪里受过这种耻辱,可是现在自己就是寄人篱下有求于人,又不好发作,那脸色别提多难看。
“我和姐姐是一体的,她答应的必然是我答应的!”子健的话犹如救世明灯,语气淡定从容不迫,一字一句打在张天达的耳朵里,他学习着罗技和赵敏娜的谈吐,每句话都尽量得体而有力量。
张天达反倒被他的气势压下来,那种不怒自威的神态,仿佛真的出自大富之家,和他这种小老板的虚张声势完全不同。
张天达连忙说道:“好,有小少爷的话我就安心啦!”
子健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喂,别急,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呢。”
片刻之后,张天达带着三个手下来到水泥厂门口,放哨的工人察觉到他们,连忙阻拦:“厂子关门了,不许进入!”
张天达从车窗抬出脑袋:“都是道上混的,别给我装大尾巴狼,让你们管事的出来说话。我替赵家要人来了!”
对方一听立马紧张起来,赶紧吹响哨子,厂区各个地方的人头聚拢过来,一盏盏灯点亮。
张天达和手下走出汽车喊道:“他妈的这么不懂规矩吗?别家老大来拜会,你们都是死人吗?”
一盏巨大的探照灯点亮,照着张天达的脸,一个声音问道:“你他妈是谁?你凭什么替赵家要人?”
张天达大笑:“凭你爷爷我吃的住这四九城,只要爷一句话几百口子就把你们给端了!不过呢,我这人喜欢先礼后兵,对方要和解不许伤人,我做中人,报个价吧!”
另一面,一堵高墙大约五米,子健几步蹬上墙头翻身落地,周围的哨兵竟然毫无察觉。他们只是专心盯着夸夸其谈的张天达,这就是子健的不情之请。张天达表演,他解救人质,确保万无一失后再给对方一笔遣散费,最大程度的保障人质安全。
这个方案让罗技和张天达都觉得不可思议,你一个小毛孩子想玩独闯龙潭,你以为电子游戏呢?只有赵敏娜坚定的支持了子健的决定,因为就她从子健神识中看到的本事,只要找到了地方,这场解救已经完成了一半。
张天达其实内心也有恐惧,怕自己解救不成得罪了忠华和罗技,那自己在这个城市就不必混了。现在赵家少爷提方案,那可不是送上来的大肉菜吗!要是失败了不过是多费点口舌多要一个人质,反正出钱的是忠华,要是成功了也是顺水人情,于是也转而支持。罗技脑子不好使,也就不再多说,答应他们。
于是他们兵分三路,张天达吸引火力,赵敏娜和罗技在外面等待时机,子健从侧面包抄先救人质。
子健一路弯腰潜行,来到一个水泥塔上,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他顺着头发丝的感应,大致找到了茉莉花的方向,就在右侧的废旧仓库。于是他快速到达地点,匍匐进路边的草丛之中。
一个卫兵正焦急的听着外面广场上的谈判,子健趁他不备一脚撩腿,一拳击腹,两下对方昏厥过去。他力争不伤及要害,所以下手并不太重,仓库就在眼前,只要打开大门就可以救出茉莉花他们。
可是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远处的茉莉花浑身是血的,被捆绑在柱子上,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人拿着刀等待着子健的倒来。
子健心咯噔一下不敢轻举妄动,他与对方眼神相对,对方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抽烟,脸色的络腮胡子在灯光下显的如条条钢针。
那气息那味道,空明都太熟悉不过了:“是你!你杀了子健!”
无数个夜晚,这个戴着帽子匆匆离开的身影在子健的脑海中浮现,他命令自己不能忘记,命令自己必须坚持到抓住真凶为止,所以他一路走来,原本以为还要兜个圈子,没成想那人就在他眼前。
对方被他的话弄得一愣:“你到底是谁?”
“取你狗命的人!”空明一脚关掉木门向前袭去,身法之快令人咂舌,原本几十米的仓库,他数步便到达身前,一拳当面门而来。
对方也不是软柿子,用手接拳一刀劈砍,空明一个侧身躲掉借着对方拳头的反冲力后退,避免被对方制住。
“道家拳!你一个出家人竟然还干这种事?”对方的刀挥舞了起来。
子健:“连一个普通女子都不放过,你也配谈论出生?今天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没错,子健的仇,茉莉花的恨,一瞬间让子健血灌瞳仁,他双拳双脚如风,每一下都力灌千钧,对方渐渐吃不消了,所用的厚背钢刀生生被拳脚砸出一个窝坑,虎口更是阵阵发麻,要不是也算经历过风浪,他必然会觉得眼前的子健是个怪物。
于是对方开始游走,他往后一退,一把手枪从怀中掏出对准了茉莉花低垂的脑袋。子健的进攻只能停止,他被人抓住了软肋。
子健指着自己的额头怒吼:“冲我来!拿女人当挡箭牌算什么本事?”子健并非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而是另有所想!
“五名高级侦察兵都搞不定你,我可不敢再掉以轻心”对方笑道:“以你的修为就算我对你射击,你也可以用手臂的骨头硬接一发子弹,然后近身除掉我!我说的对不对?”
“没错...”子健有点失落,自己的盘算竟然轻松被对方识破。
这时几名络腮胡子从子健背后慢慢靠近,子健陷入到绝对的包围之中,对方把手枪的保险打开,一颗子弹被推到枪膛中,只要手指微微一颤茉莉花顿时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