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思思听了一会儿,摇头,“奶奶说,她那天晚上和往常一样睡下了,其间什么事也不知道,今天醒了才听说这些事。”
肖影沉思,这么说,是奶奶睡下后被勾魂的。
只是一般家里,有门神护法,勾魂的东西不能进来,它到底是如何知道的呢!
田思泽见肖影站了许久,便搬了个凳子过来,说:“肖姐姐,你坐一会儿吧!”
肖影看向他,投以夸赞的微笑,然后坐下了。
十五六岁的小男孩眼睛亮亮的,心儿砰砰乱撞,肖姐姐好漂亮哦!(别用有色眼光看小泽泽,小泽泽绝不是那意思。)他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别过脸去看向别处,在奶奶的房间里转来转去,突然他的视线停在墙角的衣柜上面,他径直走到衣柜面前,从衣柜上面端起一个花盆,花盆里的郁金香的叶子蔫蔫耷耷的,像霜打的茄子,了无生气。
他疑惑的打量着弯腰的枝干,自言自语说:“这盆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我昨天看着还好好的呢!”
肖影听见了他的咕哝,转过脸去,看见一个干瘦的小男孩,抱着一盆蔫吧啦叽的郁金香,低着头,在哪里嘀咕。
肖影看见那盆花,脸色变了骞,似乎有什么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她笑着朝田思泽勾了勾手指,田思泽屁颠屁颠地跑到她跟前,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肖影看着花,问:“小泽,我放在你们家的花,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泽以为她是在责备自己没有照顾好花,连忙解释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我每天都给它浇水,就是这几天太忙忘了,但我昨天还看见它张势茂盛,今天就变成这样了。”
肖影摸摸他的脑袋,说:“没关系,我就问问。你为什么要把花盆放到奶奶的房间呢?”
田思思接话说:“我放的,我们的房间都有植物,就奶奶的没有,我便把它放到了奶奶这里。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肖影问:“你在哪里买的这盆花?”
田思思说:“就是在那边的集市上,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嘛!”
肖影又问:“店家长得什么样?”
田思思蹲在奶奶床前想了想,说:“没有店,只是一个临时的街边的小地摊,店家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穿着一件红裙子,扎着两个底马尾,长得特别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皮肤好的能滴出水来,眼睛也水灵灵的,比山里的清泉还好清澈,嘴巴红润润的,嫩得跟桃花瓣似的,粉红粉红的,整个人看着还有一点仙气。”
肖影点了点头,起身说:“你现在带我去看看,我有事情想问问她。”
“哦,好。”田思思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答应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天黑了没有路灯,乡下人都归家了,有些人家晚饭吃的晚,集市的街道上飘着一股子饭香味,玻璃窗透出的一户人家,一家子围着一张桌子,就着昏黄的灯光,分享着温馨的时刻。
肖影和田思思各种拿着一个手电筒,走在街道上,可能快要下雨的原因,空气中透着让人难受的闷痛,秋老虎的老虎不是纸老虎,不会一捅就破,只要到它出没的时候,总是叫人时刻都像在洗澡,汗渍渍的身上,什么时候都是湿漉漉的。这不动还好,动了,热力十足。
她们两个走到那个摊位前时,已经汗流浃背,田思思指着空荡荡的水泥地,说:“就是这个位置,我记得这里有个小石凳,她当时就坐在石凳上东张西望,看到我又要买花的意思,热情的给我介绍。她前面摆了好些花盆,我最后选了那盆郁金香。”
肖影弯下腰,在空荡荡的地上用电筒照了半天,每个角落都用灯光照顾过,但是时间太久了,扫地阿姨早就把她想要的扫进了垃圾桶,估计现在已经躺在垃圾堆某个角落。
找了半天,肖影决定不早了,她直起腰,对田思思说:“我们回去吧!”
就这样?田思思把心中的疑问压下,最终没有问出来。
回去的路上,她跟田思思说了自己的猜测。
田思思诧异:“真的是那盆花呀?那不是我害得奶奶变成那样的。是我买那盆花的,那她最先想害的是我啰!对不起,肖影,我差点害了你。”
肖影说:“是你买的,不一定就是冲着你来的。只要她进了你家的门,不论把她放到哪里,不管距离的近和远,它只会奔着目标去的。”
田思思说:“你的意思是说,它是冲着奶奶来的?”
肖影点头,“这种东西它是植物,而且它应该还没害过人,所以它身上只有一般植物的灵性,所以它能过避过门神的眼睛,轻而易举的进你家门。它在我那里,我身上本身就揣着辟邪之物,它不敢靠近我,更不可能伤害的了我,所以这几个月我能够安然无恙。
我怀疑,她选择你之前,就已经调查过你家的情况,知道你家里有一个老人,有一种法术叫做借命,就是借一些横死之人或者勾人魂魄,让人死亡,以此吸食他们的魂魄,替他们活着。
奶奶的情况就是这样,有些借命的东西,它们喜欢借一些快要如土的老人的命,因为老人死了,而且表面上看似正常的死亡,别人就会以为是自然死亡,不会深究,这样对那些东西来说避免了太多麻烦,而且奶奶是个有福气的,儿孙满堂,年轻时积德行善,做了很多好事,晚年无病无灾,平平顺顺,这样的灵魂纯净优质,如果保养的好,活一百多岁都是正常的,我怀疑那东西就是冲着这个去的,它想将奶奶的福音占为己有,想鸠占鹊巢,想为自己续命,增强法力,提高修行,不过世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有因必有果,它只想享受果实,不结因,即使让它得逞,也未必能够得到多少好处。”
田思思听着肖影的分析,心里一阵惊骇和震惊,前几天思维一直都被肖影带着,一心只想救活奶奶,就是刀山火海,也能凭着心中的那股动力试一试,只是如今尘埃落定,她细想其中惊险,顿觉细思极恐,若不是肖影,奶奶岂不是在棺材里活活被闷死,天啦!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毛骨悚然,她摇摇头,将脑中的恐怖场景甩开,立时,另一个疑问又涌上了心头,于是她脱口而出。
“肖影,你到底是什么人?看着好厉害。”
肖影一直盯着电筒光束的尽头,听到她的问话,回过头笑着说:“和你一样啊!普通人,只不过我拜了一个道士做干爹,他的儿女都不愿继承他的手艺,他便教给了我。”
田思思恍然大悟,“肖影,这次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奶奶可能…”她不敢说出那个死字,太沉重了。
肖影说:“你不用谢我,这是奶奶自己积德累善的造化,好人一生平安,即使没有我,也会有别的人替她渡过难关。”
田思思说:“奶奶人确实很好,远近相邻,没有一个人没有受过她的帮助的,肖影,人真的要善良,否则真的有天打雷劈,因果报应对吧?”
肖影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为善总是好的,做人做事都要摸着良心,坦坦荡荡,百年之后,上天自有评判。”
田思思点了点头。不管有没有轮回转世,不管有没有阿鼻地狱和人间天堂,以善良示人,总是不会错的。面由心生,善良的人,长得都好看些。
肖影和田思思刚回到家,外面就哗哗啦啦下起了磅礴大雨,大雨下了一整夜,到了凌晨五点钟才彻底停歇下来,肖影起床的时候七点钟,外面还有浓重的湿气,夏日天亮的早,太阳也出来的早些,金色的艳阳打在水泥天平里,落在绿草翠树上,水珠映着金光,显出明亮鲜活的色彩,夏天的一场大雨,带走了太阳遗留下的闷热,留下清风吹拂,绿叶繁枝,白色的小楼掩映在树叶之间,有着田园生活的静好。
到了中午12点,水泥天平里的湿气,已经被阳光烘干,露出原本灰白的颜色。
此时原本空荡荡的天平里,有一圈鸡血滴划的血迹,直径大概有2米,圆圈里面圈宥着那盆郁金香,郁金香的枝叶越来越衰败,已经有枯黄的趋势,12点的日光之盛,烈烈日光耀眼夺目,气温高至四十度,烈阳灼灼的覆盖在郁金香脆弱的枝叶上面,再加上那殷红的鸡血,就像在它周围燃起的火焰,好像下一刻它就要遇火而自燃起来。
肖影、田思思和秦学三个人站在屋檐下,看着天平中越来越失去生命力的那盆郁金香。
田思思好奇的问:“就这样?”难道不要去大太阳底下跳大神?或者划几张符镇压一下?
肖影笑着说:“它本就不是那东西的本体,只是那东西在这株郁金香上放了些灵体,我将它周围洒下鸡血,是为了禁锢它的灵体扩散,把灵体放在太阳底下暴晒,阴盛阳衰,过不了多久,郁金香上面的灵体就会灰飞烟灭。所以,这时候的灵体对人是没有攻击性的。”
田思思恍然大悟。
田思泽蹦蹦跳跳的就要跑进田家院子大门,他是去买冰淇淋的,所以他的手里领着一个装着冰淇淋的塑料袋,他正要快步跨进大门,感觉身后好像有人叫了他一声。
“小泽”那声音虚无缥缈,有些不太真切。
他下意识的回头,身后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他四周瞧了瞧,看见他家门口的小花坛里的杂草绿叶间,插着一朵红艳艳的玫瑰花,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间,尤其的扎眼,也尤其的鲜艳美丽。
田思泽被花儿吸引了视线,他反转脚跟,朝正向他释放媚态的花儿走去,他在花坛边上停下,好奇的伸手去摸花瓣,当手指触到花瓣尖儿的时候,花儿突然嗖的一声消失了,与此同时,他弓着背的身子猛的一震,随即僵硬的直起上半身,扭动着脖子转向田家敞开的大门,而他的嘴角裂开一个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