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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相亲(二)

凡事追究起来均有根由,就像许西西第一份工作选了中式设计公司,就像许西西和这座四合院之间不论时日多久总会有上牵连。

沿着高低不平的石板路出得胡同,鸽子们的哨声满天呼啸,照例碰到那三个巡街的武警和她擦肩而过。说来好玩儿,许西西和大翌有时吃完晚饭散步经常碰到他们三个,军服笔挺,青春英气,步伐整齐,而且沿着路的边缘走直线,有次许西西又和他们走了个碰头,平时她总是几步前就让路,那次她不知正低头想些什么等差点撞上人才抬头,就看到这三位稳稳的站着真可谓不动如风啊,等许西西不好意思的跳开也没听谁喊口号又整齐的走远了,刚才,她这是挡了人的路?!以致于后来每次看到他们三个仿佛都能从他们眼里看到强忍的笑意。

等许西西掐着时间到达约会地点时,对方也到了。互相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寒暄过后就是千篇一律的自我介绍伴着时时沉默,这些许西西一点儿都不陌生,一小时后打道回府双方各向介绍人交代感受,经历得多了这些程序就是例行公事还有什么不能接受。

可以说这次的相亲对象是许西西这几年里见过的用理性分析条件最合适的,人不高不矮182(许西西的首要条件,以前见过的大多数都170以下),条件一般(够吃够花够养家),相貌不丑(英俊、文雅、一般,他排第三),性格沉稳(不阴沉、不跳跃),家庭关系简单(父亲退休、母亲早逝、长姐出嫁。用甄园长的话就是:既不担心婆媳关系,又不担心小姑闲话),工作稳定、举止大方……

生活不是电视剧,有奇葩,有平凡,但是没有规定正确的走向。

许西西回绝了。

记得第一次相亲是因为邱德华,在同事中许西西和她最是要好。那次园长办公室就她们三个人,甄园长说起有个小朋友的母亲找上她说看上了许西西要给她介绍个男朋友,怕许老师脸皮簿于是让甄园长代为转告意思。许西西脸红了下还没说话,邱德华一脸兴奋:“答应,答应,我还没见过人相亲什么样呢?你去试试,回来告诉我下。”为了这个,许西西就成了那个周末被偷偷围观的对象。

邱德华经常回忆初见许西西:红色衬衫白色棉质长裙伴着左右摇摆的马尾从教室前门走进来(那时园中入职培训)坐到后排去,仿佛从古时穿越而来的仕女。结果是:等下课邱德华直接坐到许西西旁边:“美人,认识一下呗,我叫邱德华,下节课作你同桌行不?”许西西记忆深刻,因为那次:仿佛被调戏了!

被这样一个一星期换仨男朋友的女孩子“调戏”过后两人却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如今同事两年又一起考进了某师范大学的夜校进修影视文学,感情更是与别人不同。

看着这个美丽自信却又极度缺爱的姑娘,许西西觉得这个要求可以接受又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开启了她的漫漫相亲之路。

第一次相亲,是个医学研究生,地点安排在甄园长家里。高高瘦瘦的男孩,张口手术刀闭口解剖学让从小打针就哭吃药就吐的许西西心里波涛汹涌,勉强应付两声实在不知该如何结束对话。好在对方母亲陪同前来漫长的初步了解后对方母亲较为着急从隔壁房间走过来拉着许西西:“你这孩子挺好的,以后你们俩一起过,一个老师一个医生最般配了,我们家有关系把你安排到***重点学校肯定没问题。”许西西回绝了:话不投机。

第二次相亲,是个列车维修员,地点安排在某森林公园(对方住的那条街道旁边)。矮胖不是缺点,谈吐很是自然,迟到半小时借口堵车也没什么,至于要拆迁那几套房更不是加分的重点。许西西回绝了:我不物质。

第三次相亲,是个业务经理,约在一个咖啡厅。不高不胖,一个多小时口若悬河直喷得许西西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出来。许西西回绝了:牛在天上,人在地下,我很安静,但不是哑巴。这是心里话,委婉的话是:太能说了,不够沉稳。

第四次相亲,是个闲人,见面地点是对方隔壁邻居(介绍人)家。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言语幽默、性格忧郁,守着家里几套房,开着家里几辆车,养鸽子遛狗、玩游戏赛车,忙起来哥们群群闲下来伤春悲秋。许西西总结:愿寻一志同道合解闷聊天、寻欢作乐。

第五次相亲,是个软件工程师,地点KFC(当时对方选的地点说是某商场,结果见面后带着许西西绕啊绕,进了商场找到了KFC隔壁的大排档,却因为人满为患拼桌都拼不上,进了KFC)。传统的IT男,又矮又瘦,说话前先伸舌头(那次大翌跟许西西一起去的,因为大翌不相信每次的相亲对象都不靠谱,一定是因为她太过挑剔,结果回来大翌直接说,这个真心配不上,虽然有点诋毁对方但是那人说话好像狗啊)。

第六次相亲,是个老师,地点选在某餐厅。高大微胖,看着斯文。张口先说上一句:我妈不喜欢外地人,以前根本不考虑她儿媳妇是外地人这一项,如今这两年略微好点了,排斥得不那么激烈。我妈说要找个稳重懂事的,家和万事兴嘛。我妈说女孩子以后可以不工作,以后带带孩子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家里不喜欢陌生人在。我妈是某高校的校长今年刚退休以后可以在家和你聊天。我妈……结帐时慢慢悠悠,最后AA制解决。每次相亲许西西从不想占别人便宜,甚至有时自己买单,但是一杯饮料的账单她也就不争抢了,算是给男方的面子,又不太亏欠对方。但是这个还要划清楚的,好吧,只能说这是个实在人。

第N次以后……

这一次,许西西回绝了:“没有感觉。”

的确,感觉,是最不需要借口、最无法琢磨、最无法劝说的理由。

至于具体为什么回绝,许西西明白,感觉也是一种借口,她只是不愿和甄园长扯上一辈子不断的关系,可以节日问候,可以偶尔相聚,不愿有朝一日需要她们夫妻一起走进甄园长的家门,是不愿她的爱人认识甄园长还是认识王文轩她不清楚,就是不愿意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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