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你看!
南汐像小兽似的不管下人的劝阻,冲进姐姐所在的东房。
那年,南汐12岁,还像普通富人家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着。
南玲放下手中的铜镜,转身看见妹妹手托着一只蝉
南汐低头挑逗着这只蝉,有些奇怪地问,姐姐你说为什么它不叫呢?
傻瓜,这只蝉是雌蝉,雌蝉怎么会叫呢。
这样啊……那为什么雌蝉不会叫呢?
南玲笑看着她,逗她说雌蝉若是吱吱地叫那多没有礼貌呀,它们也要像我们一样懂礼仪的呀。
哦……那若它不是雌蝉呢,若它是雄蝉还不叫呢?
雄蝉不叫……那应该,应该是在想家吧。
真的吗?南汐抚摸着蝉背,小声问,蝉呀蝉,你在想家吗?
佣人在外敲门,三小姐,时辰要到了,还请做好准备。
南玲应,哦,知道了。
她摸摸南汐的头,叮嘱说,今天不要去正院,有事可以去找两位哥哥。
她说到屋外玩吧,姐姐等一下也要走了。
哦……
*
那天正是南玲15周岁,按规矩应在这天举行及笄仪式。
礼乐响起,少顷,佣人来唤。
南玲出,站在正院中央,朝西向观礼宾客行礼,礼毕后规矩地坐在笄者的位置上,垂首不去看观礼者。
在她看来,那不过是父亲邀请来的闲人罢了。
正等着赞者为她梳头,隐约着却听见有人在观礼席窃语,说沈家三姑娘果然容貌惊人,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说不止如此,她还弹得一手好琴,
还画得一手好画……
南玲轻笑。
最后听见一人说,小子,她就是你未来的正妻。
南玲一惊,抬头,猛然间与其中沉默不语的青年四目相视。
青年亦是一表人材,只是较他人多了一点书生气。
那是我未来的……夫君
*
正院稍稍安静下来,片刻后有人读起颂词。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南汐你动作快一点,再不上去就要错过初加仪式了。怀安在下面催促道。
别着急呀,就快要看到了。还……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看到姐姐了。
南汐踩着二哥的肩膀,扒墙角偷看仪式。
二哥小声对旁边吩咐道,再添两块砖。
身旁被强拉过来的怀明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捡起两块砖头,往怀安脚底下放。
抬左腿……放下,好,再抬右腿。
南汐再向正院张望,刚刚好看到姐姐的全貌。
她说看到了看到了,我看到三姐了!
大哥在下面叮嘱,说南汐你稳着点,别一不小心摔了。
啊呀,我当然知道。
我可记着你上次在藏书阁踩梯子找书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后来不还是摔下来了。
那是意外嘛,我这次会当心的……欸欸,有人开始为三姐梳头了。
大哥纠正道,那个叫加笄。
哦……
*
允儿,那姑娘刚刚是不是看了你一眼?
听见母亲的话,张乐允忙移开目光,解释说可能是因为观礼的只有我一个男人,比较突出吧。
是吗?
母亲仔细打量了一下南玲,赞赏道,沈姑娘当真不错,不仅懂礼数,相貌也如此出众,和你简直为郎才女貌。
张乐允低语,说娘你小声点,会被人家听到的。
那有什么的,反正早晚也得从了小子你。
看着母亲不加掩饰的笑容,他也说不出地有些高兴,但嘴上还在说着,怎么会,她那么完美,万一真正相识的时候讨厌我了呢?
母亲说行了,还骗你娘我,谁不知道你小子比谁都高兴。
哪有……
张乐允笑着,将视线转向没有人的墙角。
正看到一个小脑袋在向外张望。
*
啊,啊呀!……诶哟,好痛……
南汐重心不稳,狠狠地摔在了大哥身上。
大哥捏着她的脸,说你小丫头可是砸在我身上,还敢说痛。
二哥从石砖上跳下来,说我明明很稳地驾着你呀,怎么突然就摔下来了,是别人看到了还是……
被……被人看到了……
大哥扶着额头说,得,这下咱仨都要被罚了。
别这么肯定。二哥拍了拍肩上的土,说这个方位能看见咱们的只有观礼位的人,那些人都不一定认识咱们的。
大哥说,希望是这样吧,要是被父亲叫去问了,别说我和你们在一起。
二哥说行了吧你,敢做不敢当怎么行。
他说南汐就看到这里吧,把原本在墙上的砖头放回去等会儿跟我出去玩。
可我还没看够……
*
那小姑娘……怎么和南玲姑娘这么像?
张乐允看着空荡荡的墙角,愣神了。
是她的妹妹吗?
他呆呆地看着那里,不一会儿,两块砖被一双手推上墙角,一只眼睛透过砖头的缝隙仰视着外面。
他冲她笑了笑。
南汐一惊,踩着砖头的腿一软,又向后栽到了大哥身上。
诶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