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合堂,赖三通的脸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静静地注视着下面跪着的已经抖成一团的人,赖武站在一边,也是一脸的凝重。跪着的人衣服和头发已被火烧的焦糊不堪,脸上也是一片烟灰混合着血污,甚是狼狈。后面静静地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似乎是在看守着地上跪着的人。
“是谁干的?”赖三通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传出。
“没……没看清,他们都穿着夜行衣,蒙着脸。”跪着的人声音颤抖地回道,不知是昨晚的事情对他的冲击未消,还是眼前的叔侄对他的威压过重。
“损失了七艘船,还有二十多名弟兄的性命,就你一个还活着,还没看清?”赖三通冷眼看着跪着的人,怒声道。
“他们人太多了,个个身手了得,又是后半夜突袭,小的们实在不是他们的对手。”跪着的人继续辩解道。
“那你怎么还能回来?”赖三通大声喝道。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跪着的人连忙不停地磕着头,额头在地板上磕得咚咚作响,除了磕头他也做不了其他的事了。
“你确实该死!”赖武狠狠地盯着跪着的人,厉声喝道:“你不该活着回来,这样你的家人都会被你连累。”
跪着的人抖得更厉害了,他现在也后悔了,他本想着自己十几年的苦劳可以换自己一命,完全没想到会连累家人。他匍匐着爬上前,爬到赖三通脚边,哀求地道:“堂主开恩,这事与小的家人无关,求堂主饶了小的家人,小的听凭处分。”
“你有什么讲价的条件?”赖三通一脚踹开跪着的人,冷冷地问道。
“小的跟了堂主十几年了,苦劳总有一点,恳请堂主念点恩情。”跪着的人再次向前爬着,苦苦哀求。
赖武一脚踹在他的背上,将他的身子踹得在地上翻了几圈,嘲讽地道:“你的狗命是我们三合堂的,还想有什么苦劳?”
“小的打理码头十多年,除了这次,再没出现任何问题。”跪着的人将脸埋在地上,有些绝望地道。
“这次就够你死十回了!”赖武恶狠狠地道,接着转向赖三通,恭敬地问道:“二叔,这人如何处置?”
“拉狗舍去吧!”赖三通厌恶地道。
跪着的人闻言,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如同一摊烂泥。背后的两人架起瘫软的人,拖着朝厅外走去,拖过的地方,地板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水迹。
已被拖着向外走的人开始疯狂地挣扎着,口中不停地叫着凄厉的话语:“堂主饶命!……”
赖三通与赖武冷漠地看着被拖走的人消失在门口,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二叔,昨晚的事情……”赖武看着赖三通的脸色,吞下了问出的后半句话。
“他们开始行动了。”赖三通冷冷地一笑,抬头看了眼赖武,问道:“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已经在去的路上了。”赖武忙回道。
赖三通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东来茶馆,依旧是很多人在座,他们都在等待着各自所需的真真假假的消息。
侯三爷还是不慌不忙地烧着水,猴子们在悠闲地相互梳理着毛发,而在座的每个人也都满脸焦急却又不厌其烦地等待着。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马蹄踏过刚刚下了一夜雨的道路,泥泞湿滑,溅起纷乱的水花和泥花。马已经跑的很快了,但是马上的人依旧奋力地抽打。及至近处,看得清一行人有三十多人,为首的一人年过半百,身着锦缎,鬓角花白,此人正是俞家堡的堡主俞长天。
俞长天经过茶馆时,低头看了一眼茶馆中的众人,只一瞬,又打马望东而去。
一行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只留下一片泥泞的路面。
路上的风灌入茶馆,吹动吊着的铃铛叮当作响。
人群走远,在座的人一阵交头接耳的低语。
“俞家堡的人那么匆忙,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人好奇地问道。
“听今早进城的人说,威远镖行消失了。不知俞家堡的人是不是去查看此事。”另一个人小声地答道。
“威远镖行消失了?”先前问话的人不解地问道。
答话的那人这次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怎么会消失的?”先前问话的人继续问道。
“昨晚雨下的那么大,谁知道呢?”答话的人也接着答道。
两人的对话吸引了众人侧耳倾听,问话的人刚要继续再问时,远处山上大明寺传来僧人早课的钟声,众人都收拾起好奇心,目光转向烧水的侯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