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头的,便是要着手解决自家威望不足等问题的司马炎,他的能力,较其他王朝的开国皇帝,相对一般,不是说他本人真的不行,而是他没有突破历史局限、表现出雄才大略。
下面,从他能力比较差的角度走下去,看看他围绕应对当前的问题,采取了哪些措施,却还是让“八王之乱”变成无法避免的事。
第一个就是重新建立“封王制度”。
也就是把自家人列土封王,以保卫皇家。因为司马家是通过自己的政治手段,一步一步夺走了曹魏的政权,而这期间,曹家亲戚因为之前倍受打压,没有丝毫权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司马家为所欲为。
上面提到的哪些豪族呢,他们也只期待的是稳定、保持现有局势、保护自身利益。司马家凭借军队等力量,夺走了曹魏的政权,但是没有损害多少豪族的利益,除个别反抗的,其他多数在中立或是扭捏中与司马家一起拥抱了新朝!
这里还得再提提前面的政治结构和上层侠义之气,这些东西在一起,对于司马家,又好又不好。好是司马家用好了,这些人会归附,甚至是助力;可是,万一哪天别人篡位成功,这些人又会去慢慢归附。
大家可能觉得这些人不会那么没节操。确实,第一代都比较有节操,各种抗拒,甚至发动兵变等,但是多数只要没有遇到极端的伪命题(如自己生命受到威胁,自己利益被触犯),还是默默顺从;其他的,到了第二代、第三代,他们接受的正统就是眼前的了,没有那么多抵触了。
从这来看,司马炎定然害怕继续有其他人、其他家族也照此方法复制,他所想到的应对方法就是封王,让自家人都变得强大,这样即使有野心家再来夺权,司马家也不至于干瞪眼,可以拱卫中央、拱卫司马家的皇权!
最开始的初衷是相对的好的,不像别人武断的认为,就是列土封王,形成了独立的小王国,不一样的,如果司马炎搞的是西汉诸侯国,那么接下来就是另外一番结局了(西汉分封,封王多数远离中央核心区,所以即使有变乱,也需要长途跋涉打到中央来;司马晋,封王乱七八糟,不少离核心很近,另外就是掌握过中央职权,权威很高)。
恰恰是司马炎吸取了汉朝的诸侯国教训,采取了不一样的分封制:即封国不分家,分兵不分权。封国不分家就是封王有封地,成为封国,但是不独立、不分家,你只享受封地收益,但是这地不属于你,今天你被封在这,明天就会把你封到其他地方,后天变大、再后天变小,所谓铁打的封地流水的王;分兵不分权,拱卫中央,得有兵啊,随意大小封国皆有军队,这看似很危险,可是每个封王兵不多,而且封王没有财政权、行政权,这好比是一群打手,有人有枪,但是工资中央发,中央要是出事了,过来帮帮忙!特别是那些豪族不老实,先揍他们!
同时呢,司马炎作为一个皇帝,还比较具有理想主义,他认为天下一统,政治稳固,取消天下州郡之兵,相当于是对三国以来战乱不断的一种预防和调整,整体思路是由分封的藩王在邺城、许昌、长安这些全国重要节点统领重兵,预防叛乱,同时也可开赴边界,震慑逐渐迁往统治核心区德少数民族;其次就是中央建立强大的禁军,一方面可以在地方军队无法应对时出征讨伐,同时还可以震慑地方封王可能发生的叛乱。
本来,这种理想的模式,内外相互牵制,内外互相依存,运行下去,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一个统治者,面对一大片非暴力不合作的豪族势力,改变选官制度来中央集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只有牢牢把握军权,外保国家稳定,内控局势平衡,慢慢将各种统治权收归一个核心、一个力量,才符合统治者、也就是司马炎的期望吧!
当然,他可能还有带着这样的理想信念,豪族看到司马家的权势,暂时没有二心,等过了一两代,自然认同度就上来了!
这种趋势,再之后已经有所展现,要不是司马家自己人太作,豪族变忠臣,已然是不可逆的趋势了!要不也就没有后来偏安一隅的东晋的故事了!
本来,事情继续发展下去,应该是太平无事。但是,事实的变化,以及统治者能力的受限,导致后来发生了两个致命的变化。
第一个变化,就是豪族的力量依旧强大,强大到司马炎仍旧不放心,采取了新动作!
这里有两个佐证:一是有豪族的大臣竟然当面将司马炎比作东汉末年昏君、出师表里的桓灵二帝,司马炎却也只能玩笑应之。二是比富裕、比奢华,这个基本在证明,豪族势力(包括封王们)庞大,并且逐渐堕落失控。
由此来看,司马炎对于豪族还是不放心,感觉自己家仍需要牢牢把控政权,为此做了两件事:分别在中央和地方。
中央:比照有利于豪族发展的选官制度,建立了有利于皇族的“宗选”,也就是专门从皇族成员选拔官员的制度,而且起步较高,提拔很快,皇族,自家人,这就好比家族企业,创始人如果不信任经理人,总觉得自家人更忠诚,这样的观点下,司马家的皇族成员,纷纷走上重要岗位。这与原本的选官制度结合,导致下层人士、下层新生力量更加绝望了,更加没有机会了。同时,皇族分羹,原本的豪族也会充满怒气,这样上下失和,平时大家还能勉强表面和气,可是真到了千钧一发之时,这些失意之人,又有多少能够安贫乐道呢?
地方;从中央的选官制度演变而来,已经有军权在手的分封藩王,开始兼有地方的统治权,相当于军权+行政管理权+财权,大约就等于威权了。这种威权,平时是用来开展工作的,威慑豪族、镇压叛乱、保卫边界。但是,地方权力过大,头一个被威胁到的反而是中央了!
第二个变化,就是中央权威在改变。
历代有过分封制度的,特别是分封给皇族的,绝没有在第一代就发生叛乱、对抗中央的。无论是西汉初期还是明朝初期。
关键是第一代皇帝老大都很牛,下面被分封的藩王们,打死也不敢有异心。
可是第二代或是之后,那就说不准了,全部出了事,没有一个例外:参看西汉七国之乱和明朝的靖难之役、以及之后的宁王叛乱等。
这就是中央权威和地方藩王权威的此消彼长,中央一弱一乱,地方藩王立刻反叛;中央强势,肯定试图削弱地方藩王,藩王出于自保,多数也是反叛。
本来司马炎干的事,就是裤裆沾了黄泥,干了说都说不清的烂事,自己走后,却留下了烂摊子,把中央权威置于危险境地!
抛出第三个原因了:一个强有力核心的缺失。
基于国家历史传统,在今天以及未来,强有力的核心是国家所需,也是国家进步所需。
看中国古代历史发展,动乱、乱世大多因为强有力核心缺失,要么是没了核心,要么核心自己作,权威丧尽,等同于无。
司马炎不是一个杰出的开国之君,但毕竟是首位皇帝、谥号也是武皇帝,从小对政治斗争耳濡目染、兼有一统天下的功绩等,所以,他在,中央权威是非常稳固的,最起码不会出乱子,他的年龄、阅历、掌控力使得中央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当时环境下的强核心,叛变、动乱基本没有发生。
而逃不出历史规律的是,晋朝在司马炎之后、第二代继承者上出了问题。
这个问题的出现以及之后的演变,可以说是当时中央的打脸史,充分说明了何为作死,妥妥把中央权威拉下神殿、打碎、再踩上几脚,使得全国各方势力的野心全部点燃。同时,中央权威曾经的最高诱惑和魅力又继续驱使地方、各部分势力试图由自己来重建权威。
从此以后,曾经高悬于屋顶的瓦片,跌落地面碎裂后,得到的不是修补,是你一锤、我一棒的敲打,碎之又碎,碎到只能砸成粉末,重新研磨,才会有再成屋顶瓦片的那一天了……
这个问题还是归根结底还是司马炎能力欠佳,没有把继承人问题安排好!前面曹魏继承人问题的失误真是让他一点也没有学到。
这里所说的继承人问题,第一是所选的继承人不行,他的憨傻儿子-司马衷,司马家有两个半憨傻皇帝,这是一个。通过阅读一些与他有关的事情,感觉他并不是傻子,否则他父亲不会硬要他做太子,让一个傻子做继承人,不管其他要素多么完美,司马炎也不会干这事,除非他也是傻子!
有人说他傻,是有这么一个故事:有人告诉他天下大旱,许多地方老百姓没吃的,只能啃树皮啥的,他倒是挺为老百姓着想,说,百姓饿肚子没米吃,那咋不去吃肉粥呢?
可是他也有特别的故事留下,比如做了皇帝,后期经常经历政变,有一次别人要夺他皇位,跟他抢玺绶,类似一个布条吧;他知道这是好东西或是觉得这是自己的,你抢啥,我才不够,结果没抢住,手指头都被对方给弄折了,后来,他的兄弟“帮”他把皇位抢回来了,当着他面讨论处罚谁谁时,当听到扯他玺绶的人要被轻处理时,他表示了愤愤不平,说不能饶了他…接着,那人就被杀了。司马衷告状时还叫出了那人小名-阿皮,可见两人关系不错,但对这种关系好却背叛自己的人,他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还有就是他又一次被人强迫出征,哪想到守卫在他身边的护卫溃散,等到对方士兵杀到,只有一位叫作嵇绍的大臣以身护卫,当士兵要杀这护卫时,他能说出,这是忠诚,不要杀害的的话,虽然士兵还是没有听;在这之后,被溅了一身血的司马衷,还告诉换走他衣服的随从,不要洗了,因为上面有嵇侍中(嵇绍的官名称呼)的血。通看史书,司马衷一般话不多,特别是他身边作乱过的如他的姥爷、他的妻子,被杀时,他是不发一言6
怎么说呢,看过一篇相关的文章,这位司马衷知好坏、懂忠奸,只是不知道为政之道、如何辨好坏、辨忠奸。试想,如果我们作为平常人,把你放到皇帝那个位置,除了耍威风,你能否掌控的了身边的那些聪明人呢,又能撑过几个回合呢?
所以,我想说,司马衷面对的时代,与后期皇权体制比较完善的明朝不一样,明朝皇帝不行,也就是个失意的皇帝,在西晋那个时期,皇帝不行,性命其实堪忧。
司马衷,应该是一个生在错误的时代、政治能力低下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