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韬得了进士,但李成栋与赵铭上次在丽春院打了一架之后,名声尽毁,这次双双落榜。李贤谋公务繁忙,平日里也无人将这些琐事告诉与他,放榜后细细打听,才知道李成栋的所作所为,遂将李成栋责打了一顿。
但想到儿子已断了出仕之路,心中愤恨难平,平日里温润持重的他将客厅内的物什砸了一通。下人们都吓得远远躲起,几房夫人也噤若寒蝉,从未见过家主如此愤怒过!
且说赵树德见赵铭落榜本就气郁,加上早朝时遇上了李贤谋,又被其一阵奚落埋冤。赵树德回家之后又将赵铭训斥了一通,那赵铭从小娇生惯养,早被赵树德说的不耐烦了,就与他激烈争吵了一番,一怒之下竟离家出走,终日留宿在丽春院头牌红绸的屋内,将赵树德气的一病不起。
这日,赵铭的舅舅来到了丽春院找到了他。那红绸见赵铭有客来,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铭儿,你父亲一病不起,你母亲终日以泪洗面。你在这烟柳之所风流快活!岂是为子之道。还是跟舅舅回家吧!”
“我没有家,也不会回去!”
“混帐东西!就算是不管你父亲,连你母亲也不要了么!”
“舅舅你回去吧!我心意已决,绝不回去!”
“哎。冤孽啊!你也不能总是住在这烟柳之所啊?旁人可怎么看你赵家啊?”
“那舅舅说怎么办?难不成还要我改了姓。”
“住口,不得胡言。哎!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你娘寻思着让你跟我去鄂州老家避避风头,等过些时日再回来!”
“不回,我那都不去。”
“你个孽障!反了你了!”说着举手欲打。
“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叫人都来看看。看朝廷命官闯入妓院来打人,到时候大家都名声扫地。”赵铭像无赖一样地说。
“你…你…”
赵铭的舅舅气的拂袖而去。
赵铭见舅舅无奈地走了,得意洋洋的躺在床榻上,翘着二郎腿,闭上双眼,哼着小曲。
……
“赵公子,赵公子…”红绸姑娘回到房间门口,奈何房门被从内撇上了,只得敲门唤赵铭。叫了半晌也无人应答,想是赵铭心情不好,不愿开门,就又到其他房间串门聊天去了。
直等到半夜客人都走光了,也不见赵铭来唤。只得再敲门唤他,奈何屋内始终无动静。红绸有些担心,只得叫来老鸨将情况说明。
叫人拨开门闩,众人边唤赵铭,边掌灯进入房内,只见赵铭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面色晦暗,嘴巴张开,眼圈黑暗,眼窝深陷,像是受了什么惊吓死了一样。吓得老鸨和红绸连连后退,那门人倒是胆大,伸手探到赵铭鼻下,见气息微弱,似有似无,知道人还活着。赶紧道:“人还活着,赶紧叫郎中。”
这边请了郎中,又通知了赵家的人过来。
郎中诊罢,说道:“脉象细迟短滞似欲停,血少津枯气血痹。然精神意识已无,身未死而人已死。此病怪异,老朽也探不出病由,还请另请高明吧!”
赵家这边哭天抢地的将赵铭接回府里再寻医治疗,找到了宫里的御医,也束手无策。后来听说平安堂的萧牧阳医术高超,且专治疑难杂症,遂上门来请,萧牧阳想到赵铭往日所作所为,断然拒绝。然架不住赵母登门哭求,萧牧阳还是答应上门医病,毕竟救人事大。
萧牧阳来到赵府,见赵铭脸色发黑,气若游丝,好似被人吸走了魂魄一般。于是开了妙手回春一探究竟,眼前显示是植物人。
于是问了家人情况,赵铭舅舅讲当日情景描述了一遍,并无过激之处,也难以找到病因,其实找到病因也没什么用了。赵铭已成了废人。但医者仁心,萧牧阳说道:“办法不是没有,但是治愈的机会已经非常渺茫了。”
赵母一听尚有一丝机会,欲跪下恳求萧牧阳施救。萧牧阳托起赵母道:“请伯母放心,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会尽百分之百的努力。”
赵家人听的似懂非懂,但是听明白了,萧牧阳愿意一试。
翌日,萧牧阳让萧三到铁匠铺打了数根长长的细细的铁棍,架到了赵铭房间的屋顶,又将其他细铁棍连接后接到赵铭床前,只待打雷闪电的时候。
萧牧阳用的是电刺激法,此时没有电,只得采用此法取电。赵铭的意识在体内还有残留,萧牧阳希望通过电刺激赵铭脑部和脊髓,兴奋大脑皮层,将意识扩散传播,虽不能完全治好赵铭,但是可以将其唤醒,智力有所恢复。
赵家人见如此治疗方法,前所未闻,开始时极力反对,但是又没有其他办法,只得向萧牧阳妥协。
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里,经过数次电击,赵铭被唤醒了,但智力永远停留在了五六岁的水平。萧牧阳这次试探性地疗法,基本达到了预期目的。
赵家见唤醒了赵铭,也高兴得欢天喜地。但是赵铭此时智力太低,说不清当日情况,只是一直说:“红眼绿鼻子四个毛蹄子。”
赵母想了一会,恍然大悟道:“小时候,讲鬼故事吓唬他,经常会说魔鬼都是红眼绿鼻子四个毛蹄子。”
赵铭舅舅道:“难不成是遇上恶鬼吃了魂魄?”
众人一阵胆颤,只觉得脖颈儿发凉,也不敢再往上想。
赵铭无任何原因突然变成植物人这件事非常古怪,就像那金尾黄鼬被人带走,兀的一下没了任何踪影。这些怪事都让萧牧阳甚感奇怪,也留下了深深的疑虑。
……
李贤谋和赵树德又将愤恨都撒在了吴韬身上,认为是吴韬和萧牧阳坏了他儿的前程,萧牧阳不求仕途,仅行医救人,又刚救了赵铭,不宜下手。吴韬则不然,刚刚考中进士,正准备任命官职呢。李贤谋是三司使,权力几同宰相,他授意三班院主事一直晾着吴韬,不安排其任职。
吴韬这厢也向三班院交了香火钱,能托的关系也都托了,却久不任命官职,私下里打听知道是李贤谋他们在捣鬼,但李贤谋此时深受皇帝信任,一时也没有办法,又见官场龌龊,渐渐对为官心灰意冷。想到心爱之人蕙兰重病不治而亡便生了弃文从医的念头。
自古有云:不为良相,便为良医。
吴韬来到平安堂找到萧牧阳,把事情分析了一遍,说:“大哥,我想跟你学医,医救天下苍生,不想再去谄媚权贵,当一没用之官。”
“二弟,只要你愿意学,大哥我当然愿意教你。”萧牧阳知道历史上有个神医就叫吴韬,看样子这也是吴韬的机缘,于是就答应了他教他医术。
萧牧阳将写给萧三和栖燕的医书又交给了吴韬,对他说:“这本医书系统的阐述了病理与药理、内科、外科、针灸、甚至解剖学等各类知识,你拿回去认真参透,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问我。”
吴韬本就聪慧,白日里跟随萧牧阳行医,晚上苦读医书,没多久就能入道。倒是萧三识不得几个字,也学不会医术,只能简单的学点推拿法。栖燕有一定的文字基础,倒是学的还不错。萧牧阳又结合时下的医学发展,专门写了一本《疑难杂症论》交给了吴韬,让其仔细钻研,这也成就了日后吴韬成为医学圣手的基础。
萧牧阳认为这样很好,毕竟自己能力再强,却精力有限,能多教会一些精通医学的人,在古代社会行医救人,那是多大的功德,特别是治疗一些疑难杂症,意义重大。为了扩大输出面,萧牧阳打算多收些学员,先交给吴韬教基础知识,深层次的知识再由萧牧阳来教。
在东京城,平安堂的名气现在非常大,东京城的人都知道平安堂的馆主是个年轻俊美的少年、医术高超且有妙手回春之能。特别是那些得了疑难杂症的人,四处求医未果,竟都被萧牧阳给治好了。萧牧阳对待病人一视同仁,不论是普通民众还是达官贵人,都倾心治疗。只是这医费方面就视人而定,普通民众尽量少收,实在困难的就不收医费,达官贵人就多收一些,有点劫富济贫的味道。不论穷人还是达官贵人都对萧牧阳感恩有加,特别是那些得了疑难杂症的贫困人家,都称萧牧阳为救苦救难的活神仙,有的甚至在家中立了神位,日日祭拜。
招募学员的公告一经贴出,上门报名的人就踏破了门槛,平安堂地方本来就不大,也容纳不了这么多学员。当然医学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学的,不然的话出了个庸医,那定会害人不浅。萧牧阳准备出张试卷考考大家,当然考的不是四书五经,而是一些常识、逻辑思维、计算、分析方面的能力,主要考查学员们的综合能力。
萧牧阳这才发现出张试卷都很难,这时活字印刷还没出现,全指着人工抄写,这几百张试卷工作量很大。
吴韬说:“试卷的问题只是第一个问题,假如我们第一批收了20个学员,这二十本医书都是很大的工作量。”
萧牧阳笑道:“二弟勿担心,我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