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广之倒地的身子气的直发抖,他很想站起来与群雄说明,但他却做不到。
“今日若不诛杀这贼厮,武林后患无穷。”柳长丰斜眼瞟过众人,大声道,那面孔,正气凌然。
听了柳长丰这一番话,李咏汀、云群非脸色动容,对他的话已经信了八分。
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阿弥陀佛,柳长老所言可否属实?”
说话这人白眉慈目,面相和善,原来是少林方丈缘尽大师。
柳长风道:“半分不假!若方丈还质疑柳某,便问问剑侠五子,信笺是何处得来的。”
他一招手,正一教几名弟子将剑侠五子带到了他面前,剑侠五子双手已被缚住,见到自己师父,慌忙俯身跪下,连连认错道:“师父,徒儿知错了,知错了……”
柳长丰又道:“方丈大可问问,教诸位瞧瞧柳某所言是否属实。”
缘尽脸色已有些动容,心想:“瞧他如此镇定自信,难不成此事真如他所讲?”
虽心中疑惑,但他还是向剑侠五子开口问道:“这信笺你们是何处所得?”
柳长丰目光扫过五人,负着手,慢慢侧过身子,道:“如实道来,不可有半点隐瞒。”
赵仁点头道:“是……徒儿不……干敢隐瞒……”
钱义道:“这……这信笺是我们在长乐府截获的,那人要我们送去给掌教的,说是要让掌教看看此图是否满意,还说……还说要让掌教四月初三到乌山共商大计。”
“我们几人好奇,便打开了信笺,发现里面是一份地图,匿藏‘灵犀宝鉴’的地图。”
“这即是给掌门教的,弟子们便信以为真,于是弟子五人就……就起了贪念,去了叶宅寻那武功秘籍‘灵犀宝鉴’。”
众人一听无不唏嘘,缘尽面也变了,他们收到的密函中正是说有人要在乌山密谋大计为祸武林。
只听李智道:“欲空大师带我们回正一教途……途中还遇到了贼人要杀我们灭口。”
柳长丰向欲空问道:“他说的可有假?”
欲空皱着眉头道:“不假……”
孙礼开口道:“现在想来极有可能是祁广……祁掌教……”他的语中胆怯,顿了一会,似在思考,方才继续道:“他派来杀……杀人灭……”
孙礼的话还未说完,倒在地上的祁广之忽然一声爆喝,身子不知怎的,直挺挺的立了起来,猛然伸手抓向孙礼的脖颈,一手爪功已是使了出来。
原来,他怒气攻心之下,倒地后,一磕一碰,误打误撞令他冲开了道穴。祁广之这一抓,刚猛之极,劲风呼呼,若被抓中脖颈,必然当场丧命。
剑侠五子面色均已被吓的发白,他们没想到祁广之会忽然站起来。
孙礼无疑是面色最白的一人,可自己的穴道被封,此刻半分内力都使不上,想躲身子却又不听使唤,一股死亡的气息在逼近他。
眼见孙礼要被掐住,祁广之的手却渐渐失去气力,刚刚碰到孙礼的脖颈却垂了下来,身子又是一软,仰面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半点动静。
只见他的脑袋涨红,气血全都积在了头部,口中还呛着鲜血,原来他气急而死,方才他的临死的最后反击,似乎是他最后的尊严,可他万万想不到,这在众人眼中却成了杀人灭口。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欲空来到祁广之身畔,探了探鼻息,惊道:“祁掌教过世了。”
他缓缓闭上双目,露出无奈的神色,转过了身。
柳长丰脸色忽然泛起一丝狞笑,但转瞬即逝,众人注意力全在祁广之身上,哪还会有人注意他?他忽然一副惊怒模样,道:“诸位,这贼厮还想杀人灭口,这已是最好的证明了,如今自己暴毙于此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归宿。”
“诸位,此事已然大明,此乃武林之幸也。”柳长丰朗声道。
众人皆是细声讨论着。
萧玉良与穆温不禁为之一惊,一份杜撰的地图竟引起了如此轩然大波,乌山竟发生了如此大事。
萧玉良低声道:“此事我看还有许多蹊跷之处,……”
穆温道:“早知如此我们就该兵分两路,一人去追那逃掉的贼人。”
萧玉良道:“我看那柳长丰有猫腻。”
穆温道:“不错,我瞧着也奇怪。”
众人得知此消息无不大吃一惊,江湖中又有一阵蜚语流传了,正一教果然发生了巨大的变故。
一个年约三十的绿袍男子走出几步,对柳长丰道:“此事已水落石出,我华山派就此告辞,在下还要回山门禀告师尊。”
柳长丰作揖道:“多谢刘远少侠相助。”
此人便是华山派嫡传弟子刘远,华山派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只见他回身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华山派弟子渐渐往山下退去。
“柳长老,花帮就此告辞。”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见状也抱拳道。
柳长丰回礼道:“多谢秦兄看得起,前来帮忙,柳某感激万分。”
这男子便是花帮帮主秦廷,近年来在江湖中的乞丐、落魄书生、穷酸秀才……总之穷途末路之人,绝大数选择入花帮,不说三餐温饱,却也饿不着肚子,冻不着身子。
花帮由此在江湖中日益壮大,如今已有了极大的地位,帮中不乏武功高手。
见华山派离去,青城派、少林、花帮尽数退去,只有正一教,还未有动作。
只见柳长丰连连作揖,谢道:“多谢诸多仗义相助,柳某感激不尽。”
柳长丰吩咐弟子将祁广之的尸首用架子抬起,运了走。
不到一炷香时分,山顶各派均已离去,好几条火龙在山林中蜿蜒穿梭而下。
萧玉良道:“穆兄,我看用不了多久,柳长丰就是正一教的新掌教了。”
穆温道:“不错,萧兄不如我们赌一把,看这姓柳的多久做上掌教。”
萧玉良笑道:“乐意奉陪。”
穆温道:“走,咱们一面喝酒一面定赌约,岂不快哉?”
萧玉良见线索已断,微叹口气,说道:“穆兄是知我酒瘾犯了吧?好,今夜不醉不休!”
二人回到了那破旧的废亭子,自马鞍上的包袱中取了三壶酒,亭边长满了甘草,二人稍稍收拾了一下,坐在甘草之上。
点点星光,点缀的悠悠夜空。
线索已经断了,萧玉良此时心情极为沮丧,大起大落的心情任谁也不好受,他拿起一壶酒,仰头便是一顿牛饮。
穆温没有打扰他,知他心中有事压抑着,此刻正在发泄,借酒消愁。
如此牛饮了好一会,萧玉良方才罢休。
穆温赞叹道:“萧兄好酒量。”
萧玉良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道:“穆兄酒量也是极好,见我心情不佳,何苦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