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大地,寒冬已去,出了正月,生活又恢复到有条不絮的平稳,宋知凝和虞朔的关系依旧不远不近的保持着暧昧,王府内的九位侍妾也依旧没有被驱逐。
虞朔不止一次质问她为何不把这九个女人送走,对此宋知凝却只是笑笑,默不作声。
府内湖面的结冰在春风的吹拂下悄然融化,看着游荡在水下的红白花锦鲤,宋知凝回想起了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也是在一片池塘边遇到了虞朔。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随手往水里扔了些糕点,看着锦鲤争先恐后地游过来,宋知凝心中的一丝惆怅也在不知不觉中划开。
而在不远处的凉亭里坐着打扮华贵的连梦冷香秋雪三人,自从她们互相熟稔后,连梦便鲜少去找惜云,而是经常来陪冷香秋雪一起谈天说地。
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湖畔的宋知凝身上,美目中流转着刻骨铭心的恨意,显然是对宋知凝的厌恶,又浓烈了几分。
连梦用力地扯着蚕丝手帕,耳边回响着丫鬟绮莲从水榭主卧的侍女嘴中打听出来的消息,“你们听说没,王爷他这几日,几乎夜夜留宿王妃房中。”
秋雪从果盘里摘了颗葡萄,心不在焉地剥着葡萄皮:“听说了,这等大事怎能不听说?”
“有句话妹妹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冷香主动收回落在宋知凝身上的目光,凝望着面前两人。
连梦秋雪冲她比了个放心说的手势,清清嗓子,她道:“咱们姐妹九个入府也有半年了吧?这半年来,王爷有碰过谁没有?”
“这……”坐在石桌对面的连梦秋雪对视一眼,本能的想要撒谎维护面子。
冷香看出她们的打算,急忙阻止:“这时候就别为了面子去撒谎了,眼下只有我们三人,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是啊!只有她们三人,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苦涩浮现在连梦秋雪的脸上,事已至此她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两句“王爷从未碰过我们”从她们口中脱出,冷香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恐怕其他几位姐妹,也没有被王爷碰过。”
“这我就不懂了,王爷把咱们几个收下,却又一碰不碰,你们说说,王爷这是在想什么呢?”秋雪不解,“既然无意,当初雅妃娘娘将咱们送来时,王爷就不应该答应。”
“可不是嘛!”冷香叹息,也伸手从果盘里摘了串葡萄吃着。
她和秋雪你一句我一句的抱怨着,把虞朔说成了个忘恩负义又没心没肺的人,连梦起初也在随声附和,没过多久她便心事重重地坐在那里。
专心抱怨的二人未能注意到连梦的心不在焉,还是站在湖畔的宋知凝动身回房时,才将她的注意力拉回。
目送宋知凝离开,连梦也找了个借口回到空梦阁,去给宋知雅飞鸽传信去。
“夫人,您回来了。”丫鬟绮莲看到连梦回来,急忙迎上前,接过她披在肩上的披风,“奴婢去给您倒茶?”
“不用,先去准备一些笔墨,本夫人有要事需要禀报给雅妃娘娘!”
绮莲知道她跟宫里的雅妃素有来往,乖巧应了一声去桌前铺纸研磨。
连梦把她的猜测想法写在纸上,再装入信封中,交给绮莲:“想办法把这封信交到雅妃娘娘手中,明白吗?切不可让他人把信截了去,否则,你知道本夫人的手段!”
她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吓得绮莲一边拼命点头,一边飞快地跑出空梦阁,把信带到皇宫去。
顺利把信交到宋知雅手上,绮莲才送了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终于放下。
燕绿把她带下去休息着,雅岚殿内只留宋知雅一人坐在美人榻上,翻看连梦写给她的信。
信上内容尽是在描述对虞朔的怀疑,而在内容最后,则是连梦自己的几句猜测:小王爷他为什么从没有碰过我们九人?世上都说虞国小王爷纨绔放荡,可会不会是他原本就在假装放浪形骸?
“假装放浪形骸?”宋知雅拧紧眉头,细细咀嚼着连梦在信中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意思是说,虞朔所表现出的一切,根本是他假装出来的?!可是为什么?”
只需稍作思索,她便想明白了这是为何。
来不及犹豫,宋知雅抓着这封信直奔御书房而去,此时正是下朝时分,她知道下朝后的虞弘都会去御书房处理国家大事。
御书房外,守在门口的太监看到宋知雅的到来,急忙向她施礼:“雅妃娘娘!”
“陛下呢?本宫有要事要和陛下商量,让本宫进去!”
“是!”
太监不敢阻拦,放宋知雅进入御书房的同时,扯开嗓子通报虞弘,让他知道宋知雅来了。
附身在桌前批改奏折的虞弘放下手中狼毫笔,抬首凝视着走进来的女子:“怎么了?爱妃找朕,可是想念朕了?”
宋知雅没心情理会他的玩笑,递上连梦寄给她的那封信:“陛下请过目。”
“过目?这是什么?”虞弘注意到了平摊在桌子上信拿起来看了看。
随着他的翻看,噙在他嘴角的温和笑意正在一点点褪去,到最后,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这信是谁寄给你的?”
“是妾身送给小王爷的一位侍妾寄来的,妾身和她偶有来往。”宋知雅大方坦明她在虞朔身边安插了眼线,以为这么做可以讨虞弘欢心。
殊不知虞弘生性多疑,非但没有因此欢喜,反而对宋知雅起了怀疑。
这女人无缘无故安插眼线到虞朔身边,是何居心?万一有一天,也在他身边安插眼线该当如何?
脑海中闪过的念头令虞弘眸光一凛,而后为防被宋知雅看出他对她起了疑心,又放缓了目光,温和地看着她:“爱妃做的很好,其实朕早就怀疑皇弟他是在演戏给朕看。”
宋知雅一怔:“陛下早就怀疑?”
“不错,以前是朕大意,竟会相信朕的这位弟弟,一心一意为朕效力,如今看来,他根本就对朕存有疑心。”虞弘一把抓住龙椅上的龙头形状扶手,用力捏紧,“呵,朕不会再对他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