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已然断气的眼线,虞朔蹲下身从他怀里摸了半天,抓出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揣进自己怀里,“下辈子别再跟错主子了,可惜你这位名动江湖的第一剑客,就这么去了。”
用手扫过黑衣人睁大的眼帮他合上,虞朔取来他手中攥着的软剑,用他身上的黑色衣衫将一尘不染的软剑擦拭了一遍,缠绕在自己腰间,向不远处的宋知凝等人走去。
这里发生的一切再无人知晓。
回到宋知凝身边,虞朔恍若平常地探手搭在宋知凝额头上,感受着不断传来的热度,他又恢复了以往的不安:“怎么还是这么烫?酒呢?还有酒吗?快快取来给凝儿敷额!”
方才那个嬉笑间杀人夺命的虞朔消失的无影无踪。
宋知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怎可能还有酒?总共就两位差役大哥带着酒壶,已经全用光了!”
“那怎么办?你的病?”
“只能继续赶路呗,休息到现在我已经恢复了大半体力,你也解决完了生理需求,走吧重新上路!”宋知凝在竹蕊和张嬷嬷的搀扶下从一块大石上站起,示意众人赶路。
虞朔方才假意说是去解手,实则趁此机会解决了一路跟着他们南下的虞弘眼线。
那黑衣男子便是虞弘手下的暗卫之一,人解决了,但他还打算利用此人身上带着的信鸽,不断地给虞弘传回虚假消息,让虞弘以为他们真的去往了岭南。
就这样艰难地赶了两天路程,虞朔宋知凝等人总算来到了一座小镇上。
前天夜里虞朔刚对十名差役说了解决眼线一事,第二天差役们便将枷锁镣铐通通卸去,在路上挖了个坑埋了。
此时的虞朔宋知凝看上去,就像是游山玩水的普通夫妻一样,他们先去镇子上的成衣店买了套干净的新衣服换上,而后又兵分两路,竹蕊和张嬷嬷带着五名家丁打扮的差役去镇上的客栈里订好房间,而虞朔则带着宋知凝找大夫看病。
一通忙碌下来已是日落西山之际,宋知凝刚喝了大夫开的药,躺在客栈柔软的床上闭目养神,虞朔则领着三名差役离开了客栈。
“爷,咱们这是要去哪儿?”三名差役中便有那个头目,此人名唤秦稼梁,跟随虞朔已有多年,曾经是先帝的一名大将。
为了潜伏在虞弘身边,他自愿易容,吞炭毁声,一潜伏就是十多年,如今终于回到了虞朔身边。
虞朔领着他们穿行在镇子上的道路中,左拐右拐之后,停在一间商铺前,商铺外竖着一杆大旗,上书一个大大的“齐”字,这里乃是齐商下的一家钱庄。
虞朔一进去,便直冲那后堂而去,钱庄内的人见他如此,自是动手将他拦下:“这位公子,您要去的地方乃是我齐记钱庄的后堂,非齐记钱庄内人不得入内。”
“我知道。”虞朔自怀里摸出一枚令牌递过去,“这下我可以进去了吗?”
令牌由上等翠玉雕刻而成,繁琐龙纹包裹着一个“钰”字,乃是齐商会长齐鸿钰的身份证明之物。
拦住虞朔的人恰好是钱庄的掌柜,他认得这令牌,当即脸色一变,恭敬地退到三步以外,对虞朔行了一记大礼:“原来是大公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大公子这边来。”
钱庄掌柜带领虞朔走进后堂的一间雅间内,差人端来好茶伺候着。
虞朔接过下人奉上的茶喝了一口,朗声道:“我并非你家大公子,而是你家大公子的友人,他应当对齐商名下的铺子提起过我,我姓虞。”
动身前往江南之前,他曾经跟齐鸿钰商量过,这一路上还得借住齐商的力量。
齐鸿钰特地将他的身份令牌交给了他,还将他的画像一路派往虞国大江南北的齐商店铺,凡是隶属于齐家的商铺,都知道有他这个存在。
果不其然,这家钱庄掌柜在听完他的话后,立马从墙角柜子里抽出一副画像,摊开后比对在虞朔面前,再三确认虞朔是否为这画上之人。
虞朔一动不动地任由他对比,等着钱庄掌柜确认无误后,立即收起画卷,对着虞朔抱拳道:“虞公子。”
“你认得我就好。”虞朔收起令牌,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过去,“劳烦将此信务必要交到你家大公子手上,另外可否给我支一些银票?”
钱庄掌柜接过信道:“没问题,我家大公子说过,虞公子想支多少银子都不用打借条,尽管开口便是。”
虞朔果真没有跟他客气,原本齐家的生意,便是在他的扶持下一点点吞并整个虞国的其他商会,成为虞国境内最大的商会。
当初他给齐鸿钰砸进去的金银珠宝不计其数,如今要回来也是应当的。
送完信取来银子,虞朔这才回到客栈,刚好宋知凝从楼上走下来要吃晚饭,便叫他一起:“夫君你回来了?晚膳备好了,一起吃饭吧!”
“你怎么突然下来了?大夫说过你不能再受任何的风寒,还是回房去吧!”虞朔没有同意她的用膳邀请,反而要带她回房。
宋知凝哭笑不得地制止了他:“只不过是来一楼用晚膳罢了,怎会受到风寒?你啊未免也大惊小怪了,以前在王……在府内时,也没见你这般大惊小怪过。”
她记忆中的虞朔,何曾如此小心翼翼过?仿佛她是个易碎的琉璃娃娃似的,磕着碰着了就会粉身碎骨。
虞朔并未因她取笑就放下心来,还是坚持要她回房去,宋知凝知道这男人固执起来有多可怕,只好依照他的说法回到楼上。
客栈一楼内有不少在用晚膳的客人,他们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对虞朔的宠妻程度啧啧称奇。
虞朔才不管别人是怎么看他怎么说他的,自己去柜台前同掌柜交代了几句,随即也转身上楼去。
宋知凝和他在房内用过晚膳,又说了会儿话,便齐齐躺在床上,吹灭蜡烛睡去。
第二日,虞朔又去医馆里请来大夫给宋知凝把脉,得知她的病好的差不多了,顿时松了口气。
“这位夫人的身体恢复能力很强,再配合老夫的药,不出两天便能药到病除。”大夫从药箱里取出四副药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