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南宫逸早已身着喜服头戴金冠的站在院子里等候多时了,听见身后的门开了,淡然转身。看着白思晚娉婷袅袅妆容华丽的站在自己面前,他竟茫然失了神,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平日不喜装扮时是轻云蔽月,今日配上这凤冠华服却是一眼惊鸿了。
“王爷?”鸢儿托着一方喜帕和一把团扇站在南宫逸身边,征求他是想让白思晚用喜帕蒙面还是想让她手持团扇遮脸。见他迟迟没有示意便又唤了他一遍,“王爷,您看姑娘是用喜帕还是用团扇?”
北擎民俗,喜帕或者团扇可二选其一,只因新娘美丑不一,所以但凡新娘稍有姿色的新郎都会让她手持团扇,也好让旁人羡煞一番。
南宫逸看着这两样东西,抬手竟然拿起了那方喜帕,鸢儿甚是不解,她家白姑娘的姿容都要用喜帕蒙头吗?哪里见不得人了?不过小丫头跟着白思晚这么多年极为懂事,从不多言,默默的看着南宫逸将喜帕盖在了新娘头上。
被盖上喜帕的白思晚也不觉得自己是有多见不得人,只是觉得任凭南宫逸为她选了什么她都会欣然接受。下一刻,南宫逸自然的将她拦腰抱起,走出别院。大礼在皇宫举行,迎他们入宫的车撵早就等在了珩王府府外,那阵仗排场仅次于皇上当年的封后大典了。
南宫逸抱着怀里的人莫名有些紧张了,他觉得即便只是一场戏他也愿意深陷其中。隔着喜帕白思晚似乎想到了什么开了口,“那个,你是不是不该选喜帕?”
“怎么讲?”虽然怀里抱着个人但南宫逸气息却依然很平稳。
白思晚道:“你看,你选了喜帕我自然是看不见路的,你抱着我要走出这么大的王府,到了宫门口你还有抱着我入宫,岂不是找累受?若是团扇,我便可以识路自己走啊!”
“你这个分量,还累不到我。”南宫逸觉得她的担心倒是多余了,思索片刻补充了一句,“洛书尘来了。”
就这一句话,他感觉怀里的人轻微颤了一下,他也知道只这一句话白思晚便明白了他选择喜帕而不选团扇的原因了。
南宫逸一路将她送上鸾轿后便自行转身纵身一跃骑上了头戴彩绸的那匹马。白思晚坐在轿子里心绪却有些慌乱了,洛书尘虽是西月的相国公子,但他性情闲散,从来最讨厌这种人多纷扰的场合,多年来凭借一身妙手回春的医术游历江湖行医济世,被誉为‘杏林鬼医’。如今他突然出现在婚宴上真是任凭她想破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代表西月贺喜只要他不愿他能有一百个借口推脱,轮交情,她并不认为南宫逸跟洛书尘有这么好的私交。所以他今天来肯定另有所为,想到这些白思晚的心更乱了。
“姑娘,你有什么心事吗?这大喜的日子怎么一直叹气呢?”鸢儿听着她一路都在叹气,轻轻挽着她的手安抚,“据说新娘子多半会紧张,姑娘是因为紧张吗?”
鸢儿这一开口倒是又让她担心了起来,眼下身边的鸢儿跟当年天冥那位璧鸢公主的容貌有着七八分的相似,若洛书尘看到必然起疑,势必会想方设法一探究竟。
白思晚别无他法来不及多做解释直接开口叮嘱:“鸢儿,一会儿你一定要跟紧我,不要跟任何人多言,尤其是西月那位相国公子,他若找你问话连理都不要理转身就走知道了吗?”
小丫头一头雾水,她一个丫头,堂堂相国公子为什么要找她问话?不过既然白思晚这样交代了,她还是一边应着一边问:“可是姑娘,我并不认识那位相国公子啊,如何避开他?”
白思晚简单给他描绘了一下洛书尘的特点,让她牢牢记住心里,看见他什么都不要说只管有多远跑多远。
一队车马停下,南宫逸站在轿撵前将白思晚牵出了鸾轿,触及她的手过于冰冷,知道她这一路都在忧思洛书尘的事儿。
再次抱起白思晚从正门进了皇宫,身后跟着若干人鸣锣吹索,本就被心事萦绕的白思晚被这动静吵的有些头疼胸闷,不禁轻咳了两声。
“早知道就不告诉你洛书尘来了。别担心,他是替洛丞相过来的,原本西月是洛相国亲临,想必是舟车劳顿,洛相国身体抱恙只能在驿馆将养着。洛老丞相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把西月的体面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刚巧洛书尘就在北擎境内,得知此事,即便他再不愿应承这样的场合也不能看着他年迈的父亲托着病体出席。”南宫逸一路给她解释着,让她宽心。
白思晚摇摇头还是有所顾虑,“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踏实,洛书尘那小子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我身边还跟着鸢儿,他不会注意不到的。”
“别担心,还有我呢,洛书尘也不能太不把我这个珩王放在眼里不是?”南宫逸刻意把语态放的格外轻松。
怀里的人听见他打趣自己,轻声笑了一下,应承道:“是啊是啊,他不敢不敢!”
吉时还已到,白思晚并肩与南宫逸站在一众宾朋面前,上方座着那位容颜肃穆的北擎君主南宫羽和他的皇后。主婚中官站在副手位,高声喊道:天道吉时,大礼开始!
“一拜天地,缔结连理!”
二人面朝天地行了天地大礼。
“二拜君王,五世其昌!”
二人转身,面向南宫羽行了君臣大礼。
“夫妻相拜,岁岁绵长!”
二人再次转了身,行了夫妻大礼。
“礼成!”
听到这最后一句话,白思晚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被喜娘背着安置在了岁云阁,这是宫里为了珩王大婚提前辟出来的一处婚房。而南宫逸却没有随之而至,被皇上召去应对各国来贺的使臣以及北擎的各位皇亲。
“你们都下去歇了吧,我这里不需要人侍候了。”白思晚实在受不了站了一屋子人等着她吩咐,干脆都让他们散了出去。
“是,王妃!”本就都支应了一天的宫人们此刻像得到了特赦令一般都应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