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仑特山,位于兰斯帝国的西部,常年冰雪覆盖,人烟稀少。
大如鹅毛般的雪花,本是这是的特色,一处独有的风景。
但是不包括山上的“帝国封禁区”,那个地方,仿佛是雪山之巅的翡翠皇冠,常年绿树成荫、郁郁葱葱。
但那里是神秘力量的污染区,早已废弃,不可被外人接触。
雪花,慢慢悠悠落下,打着旋儿,悄无声息,落在了轨道上。
山下的城村,依山而建,一道钢铁的洪流从山上疾驰而下,咆哮着发出机械的轰鸣。
这里的地面,是闪亮得反光的黑色金属。如同一面镜子,把踩在上面的人映照得清清楚楚,也把远处雪山的一抹白色反衬得愈发纯洁。
这是,可能是帝国广阔国土,所有辖区中唯一的雪乡。
这里,一间间的屋子,分散错落,雪泥叠盖,和帝国散发着蒸汽和铜锈气味的钢铁森林,大相径庭。
如同浮华世界里的罕见一抹纯粹。
毕竟,不是谁都有胆量,去帝国北部的古老无人区探险。
倒是这里的居民,爱在茶余饭后拿无人区作为谈资,或者吓唬吓唬孩子,让他们知道生活在这里的美好和幸福。
帝国北部,是上一个世代的文明遗迹和废墟,依然残留着可怕的生物和神秘的力量。刺骨的寒风如同狼牙一般呼啸着,撕扯着每一个闯入者的身躯。
那个地方,是走投无路的恶徒,流放落魄的世家,还有“巨人”信仰的地域。
那里是一片法外之地,但是绝对不会是世外桃源。
据说走在那样的地方,死亡甚至会比晚餐来得更加准时。
从青铜时代以来,3000年过去了。垄断了兰斯帝国近乎60%信仰的“真理炼金教派”,也不愿意轻易前去涉足。
毕竟,“巨人”信仰者,不在少数。他们在多数时候,都很识趣。
虽然缺少了帝国北方的“遗忘山谷”外的冰原景色,那独有的极光的梦幻和神秘。
但是,这里的居民,显然更好相处且有人情味。
“嘉尔洛,把青铜鸟收起来吧,估计是那些帝国的晶骑士来了,甚至还会跟着一两位教派的上士。”
(注:一般序列7以上的人,在平民口中,会被称为上士)
“对了,一定注意礼节,你已经是一位‘真理炼金教派’的序列9,学徒,礼仪千万不要忘记。”
“像这样,双手合十,放在你的胸中缝,脖子下面的位置,然后指尖不变,中间撑开,化作象征着晶钻的菱形镂空。”
“没错,就是这样。千万别忘了,以后见到教派里的大人物,不要随便靠近。如果能够接触,也要现在两米外行此礼,表露你的信仰和阶层。”
“如果他们点头了,就代表允许你和他交谈。但是注意你的位置,不要继续前进,不论是站着还是坐着的时候,都需要和他们保持两米的距离。”
“既不能近,也不能远。”
“啊……啊……知道了,早就知道了……你看我这个,三百六十度急转掉头……头掉了,哎!”
距离这个山脚的村落,三十米高的空中,一只青铜片和晶石核心构建成的“机械麻雀”,在飞舞、俯冲、盘旋,破开一片片轻盈的雪花,如同一个小精灵。
但是很显然,这个小麻雀的改造不能承受如此剧烈的变向、俯冲、弧旋,在他的主人的控制下,一个掉头瞬间,头先掉了下来。
剩下的半截身子,还能继续飞舞,但是已经晃晃悠悠,变成陀螺一般,旋转着栽了下来。
“你这小子……哎,真没用,整天都弄些虚头巴脑的玩意。你什么时候……啊,能像人隔壁的塞里翁同学一样,踏踏实实把你的炼金作业写好,日后能考到城里去。”
“行了行了……考到城里面又有什么用?脑子不开窍,混十年,也还是个‘学徒’,整天给上士们打工,还要赔着笑脸。”
“呸,打工也比你整天鬼混强!”
“村长老爹,你就饶了我吧,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能的。我这个天生肠胃不好,只能吃软饭……”
“快滚滚滚,那边教派的大人物已经过来了,赶紧给我好好表现!”
他们说说的方向,正是晶石动力铁路的下山口,一座钨钢铸造的矿石站台。
这里的钨钢,混合了各种特殊金属,让晶粒结构得以拉长,从而防止在高寒环境中发成断裂。
钨金属极度耐热,能让其中的矿石倾倒在高温精炼炉的时候不会损伤车体。
整个采矿、运输、冶炼,完全是一体化进行,冶炼厂就建在村庄地下,让这里拥有365天,24小时地暖。
既然是冶炼厂,自然也会产出各种元素杂质的废料,经过“真理炼金教派”高位序列者纹刻的“元素分解法阵”,归类到不同的仓库中,再通过铁路形式在地下运输出去。
今天一早,就有一队晶骑士,乘着青铜械马,从千里之外,连夜赶来,据说是发现了最为邪恶诡异的“虚空邪祟”在这里爆发过。
“虚空邪祟”,是十二个“神秘来源”中,虚空力量的统称。
不同于其他的“神秘来源”,可以成为信仰,祈祷、临摹,从而获得力量,“虚空邪祟”,是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侵略者。
它们只会制造出混乱、扭曲、违反道理、无法理解的事物,把这个世界都给污染、替换,变成那个光怪陆离、不可名状的地界。
只有“炼金圣火”,那种上千万度的高温,能把物质的最基本组成都给蒸发、拆散的火焰,以及其他教派的一些稀有手段,才能抑制这种污染扩散。
眼下翡翠一般的雪山山头,窜起了一阵火光,但是山下的居民没有一个人敢议论什么。
很显然,上千万度的“炼金圣火”,不可能有这么大面积。
只有可能是山上的晶骑士们,为了防止意外,把整个废弃的“雪中山教派”教堂给烧了。
浓烟滚滚,好在周围都在下雪,不会危及过来,但是这几天下的雪水里,带着焦糊味,多半是免不了了。
但是他们是晶骑士,是“真理炼金教派”,是兰斯帝国的“正统”,是皇室的禁卫军。
他们就是了不起。
更何况,这个教堂原本还出过事,“无面女神”信仰者抛弃了这里。这个在民间逐渐壮大的教派,“真理炼金教派”,也不能直接动它。
但是眼下,这里又出现了“虚空邪祟”,那就怪罪不得了。
火光在山头窜起,如同顶着翡翠皇冠的雪山上,飘起了黑烟。
“好!烧得好!”
村长波罗多拍起了手掌,看着站台走出的两个黑袍人,内心有点小尴尬,也有些小激动。
黑袍人,又是从山上下来,多半就是“真理炼金教派”的“上士”了
只是看着身材,并不多大,其中一个,快和他这个一米五的村长差不多高了。
村长赶紧拉着嘉尔洛的手,让他拍自己的另一只手。
“快点,这是给你小崽子,谋出路!”
一旁的青年,深栗色短发,蓝黑色眼眸的嘉尔洛,无语地撇撇嘴,被动地配合着鼓起掌来。
他的表情写满了不情愿,原本英俊的面容此时看上去乏力而无神,眯着的双眼中目光一片呆滞,迷迷糊糊,没睡醒似的。
他鼓掌动作也是机械而僵硬,乍一看,比傻子“阿巴”还要“阿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