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垂髫,杏眼带笑。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那天早上张若遥听得师父李周说起黑衣人之事,顿时吃了一惊。不过也不知为什么,当时张若遥并没有向师父提起相救林清漪与击退三名黑衣人一事的意愿。
“这几日出门在外,可曾荒废练武?”李周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张若遥深知师父性格,当他不愿就某事继续交谈时,便会面带微笑地扯开话题,顾左右而言他。师父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为人爽快、不拘小节,实则心思颇为细腻,此刻心内必定已有了打算,所以张若遥也就顺着回答道:“若遥不曾荒废,在外的时日我每日依旧不忘练习。”
“嗯,不错,要记住业精于勤荒于嬉。还有,上次为师教你的那套逍遥掌法,你可有所参悟、有所长进吧?”
“长进却不敢说。只是弟子对掌法的节奏略有不同看法,我便稍加改动。”张若遥自谦道。
“哦?快使来让我一瞧。”李周说着退到一旁。
张若遥于是摆出架势,运起掌来,但见掌风凌厉,挥袂生风,却又突然疾而渐徐,徐而忽疾,快中有慢,慢中有快。一套逍遥掌法使下来,早已微微出汗。
“不错,不错。”李周拍手称快。“这番改动为师也曾想过,只是还未成型,没想到今日若遥你于我之先,且观你这套掌法,真使我如醍醐灌顶。”
“弟子不敢,尽是胡乱改动,还望师父勿要见笑。”
“若遥,不用谦虚。常言道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你能如此为师高兴还来不及呢。若遥,你记住,其实任何事除了个人努力之外,天赋也着实重要。在武学方面也不例外,天赋中庸者即使你教其一百遍,也只能学个七八十;天赋优秀者虽能学到精髓,但也只是模仿而已;而天赋极佳者,则一学便会,且能融会贯通,再演变出千变万化的招式来,此类即是世间少有的武学奇才。所以你可继续如此,不必过谦。”李周说着意味深长的拍了派张若遥的右肩。
“是,师父。”张若遥算是众多徒弟中最有天赋的一个,这套逍遥掌法本身实以快制胜,经张若遥如此变动,却也似乎更有一番境地,更上一个层次。正因为如此,李周格外喜爱这个年轻的徒弟,常常为他“开小灶”,张若遥的武学也就早已远超那些年长的师兄们了。
“若遥师兄,你总算回来啦。”两人正谈话间,清脆的女声从背后传来,张若遥闻声便知来者乃掌门之女李羽。李羽是掌门独女,年方十九,两人自幼一同长大,少时还常同睡一张床,可谓形影不离,正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张若遥转过身去,只见李羽身穿淡绿长衫,头顶扎着一个垂鬟分肖髻,一双杏眼炯炯有神,似弯月般带着笑意。
“师兄,你刚才使得那一套掌法真是潇洒极了,我远远便望见,爹爹肯定又在夸你啦?”李羽凑到张若遥身前笑着说道。
“小师妹所言甚是,哈哈哈,师哥我权当是真。”见到李羽,张若遥也喜笑颜开。
“呸呸呸,爹爹你看若遥师哥可真不要脸,夸他两句他还喘上了。”李羽吐了吐舌头做着鬼脸,装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来。
“小羽,你若遥师哥昨天才刚回来,今天才一见面怎么就拌起嘴来了。若遥,你这两天就多陪陪你师妹,给她讲讲一路见闻,她可天天盼着你回来呢!”李周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
“去去去,爹爹你尽给我胡诌。”李羽不住地推着李周,脸上却刹那绯红一片。
“好好好,我可不敢打扰你俩……”
“哼,爹爹你还说,李羽撅起了嘴,偏转头往另一方向以示抗议。”
“不敢,不敢!”李周边说边笑,往弟子们练武的空地踱步而去。
张若遥见李羽噘着嘴的样子,忍不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哼,爹爹取笑我,你也笑我!”李羽依旧噘嘴说道。
“师妹,我笑你那噘着嘴的表情真是太活泼可爱了,不过呢,要是跟你的笑容相比起来,那可是连万分之一的好看都不及。”
李羽听到张若遥这番夸赞,终于也忍不住展露笑容。“师哥,你可真是油嘴滑舌,但是呢,我权当是真,嘻嘻。”
“哈哈哈,小师妹你可真是活学活用。”张若遥笑答。其实张若遥并非善于言辞之人,更极少花言巧语,然而不知为何,凡是在李羽面前,却总有万千的词句从头脑中蹦出来,张若遥只道是由于两人情同兄妹。
“好了啦,师兄你快给我说说这一趟行程你都去了哪,一路上有什么有趣的事吗,还有还有你又有什么招式的创新,快快教给我罢。”
“唔,说道这个,我买了样东西与你。”
“是吗,是什么,快拿来给我瞧瞧。”李羽喜上眉梢,焦急的说道。
“在我房里,我去拿来给你。”
“不不不,师哥我跟你一起去,走吧。”李羽催促道。
两人来到张若遥房内,张若遥拿出一个镶纹的小木盒,打开盒子拿出了一支墨绿带花的簪子。
“师妹,这是我在市集之上偶然瞧见的,只是一件骨簪,并不珍贵,还望师妹不要嫌弃。”
“这簪子我喜欢,很漂亮,多谢师哥。”李羽接过簪子,顺势便戴于头上。
“对啦,若遥师哥,其实呢我也有东西准备要送于你,只是……只是此刻还不成。不过你不许问,我现今要保密。”
“好啊,那师哥我就静待大礼了,哈哈哈。”
“师哥,先不说这个了。来来来,你快教教我方才你在爹爹面前使的那套掌法吧。”
“师妹,你可瞧好了,不要眨眼。”张若遥又将先前那套改编过的逍遥掌法使了起来,远远看去,似刚柔并济,快慢结合,而一旁的李羽则凝神观看,不时拍手称快,又不时照猫画虎模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