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思二十二年,云沙郡大雁关。
“啊……哈!”
明国云沙郡大雁关上一名带甲军士无聊的打着哈欠。
自他向西远远看去,脚下的大雁关屹立于茫茫大漠之上绵延百里竟一眼看不尽,关上的带甲军士每隔十步一位,俨然边关守军严阵以待的形象,但仔细观察,大多数军士都在神游天地,哈欠连天。
大雁关是明国与燕国边防关隘,历史上明燕两国交战无数,互有损伤,但由于燕国边境为茫茫大漠,擅长重甲骑兵作战的燕国常常处于交战上风,可谓是来去如风,杀人如割草。
直至远思帝继位,力主与燕国和谈,并将明国长公主送往燕国和亲,使得明燕边境得到至今二十年安稳。
边关将士也就渐渐消磨了杀气,变得略显散漫,可毕竟是边军,边关值守却是不可缺失,哪怕再是无聊也是寒甲铁军,十步一人。
王鹤是大雁关边军的一员,家里本就是军户,父亲当年战死于明燕交战,他便顶替父亲的位置入了边军,初时有些抵触,可好在远思帝主张和亲和谈,这边军也算不得太过危险。
王鹤正在神游天地,想着下午去青云楼点什么饭菜,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时候,突然感觉脚下传来一阵微弱的振动。
王鹤说是边军一员,可自入伍就没打过仗,但站在他旁边的是一名上过战场的老军士,振动一始他就下意识得极目望去。
只见远处大漠烟尘滚滚,喊杀声隐约可闻,大雁关脚下的振动也越发明显,老军士们反应极快,已是有序地四处奔走,燃烽烟,鸣长钟,这时王鹤才反应过来,顿时冷汗直冒。
这大雁关终究是边关!
…………
明国都城唐陵皇宫。
廷尉崔冰拿着一本奏折正疾步穿梭于宫中,路上碰到同僚都来不及打招呼,连颠带跑直入御书房。
远思帝少年继位,至今也有二十多年,本是风华正茂,大有作为之时,可身体状况并不乐观,常常头晕目眩,咳嗽不止,太医院开过方子,也是时好时坏。
太医们请远思帝不要思虑过重,但远思帝一旦开始处理政务便是没日没夜。励精图治,勤勉有加,可以说他是一位好皇帝,明燕修和、国库充盈、百姓安居这都是远思帝的功劳。
一个小太监迈着小碎步一路跑到远思帝身旁,远思帝依旧在俯首看着奏折,没有抬头,小太监跪下道:“启禀陛下,廷尉大人求见,说是有边关急报。”
远思帝听完皱了一下眉,放下朱笔,沉声道:“让他进来。”
刚说完话,就看见廷尉崔冰跌跌撞撞跑进来,差点被门槛绊倒,焦急之情难以掩盖。
“陛下,不好了,燕国举兵来犯,大雁关失守了!”
…………
李廷池在母妃宫中请安,虽然已经年满18岁,但他还未正式封王,这宫中还是可以随意走动。
正陪着瑶妃吃糕点,就听到一个传旨太监求见瑶妃的声音,瑶妃挥手示意身边宫女去把那个太监带进来。
“给瑶妃,五皇子请安,陛下急召五皇子。说有要事,即刻前往御书房。”
李廷池不敢耽误,匆匆与母妃告别,随着传旨太监一起去了御书房。
“皇儿,你母妃还好么?”
李廷池来到御书房行礼后便站在一旁,对面站着廷尉崔冰,看上去面色焦急,李廷池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就站在那里等着父皇开口,谁知父皇开口就是问母妃。
“回父皇,母妃身体康泰,许是思念父皇,比儿臣上次入宫消瘦了些许。”
远思帝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段时间,确实是怠慢了瑶妃,是朕的过失,一会就去看看你母妃吧。”
说完,远思帝指了指廷尉崔冰,“廷尉来报,西北边关告急。”
李廷池愣了一下,他只知西南边关常常和姜国发生摩擦,当年李廷池还随骠骑将军出征历练,如今骠骑将军尚在西南边关与姜国作战,如西北边关也兴兵事,便是对明国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对明国大不利。
燕国,因为皇姑母和亲使得明燕两国自李廷池出生起便没发生过战事,导致边军军事荒废,守军训练不足,这次真的是明国大意,还是致命的大意。
“燕国竟主动挑起战争?廷尉大人,西北现已失地几何?”
崔冰看看远思帝,远思帝点头示意,崔冰冲着李廷池行礼。
“回五皇子,西北边关守军七万,大雁关一带守军四万,据战报,月初燕国来犯,多是骑兵,约有十万之多,来信时,大雁关守军已全军覆没,燕国继续向南开拔。今日已是月中,怕是云沙郡不保了。”
李廷池自幼喜爱军事,熟读兵法,师从骠骑将军张合之,本身也是一名五品武者,对军队行军作战了解甚深。半月时间,大雁关一役就折损西北大半守军,燕军往南只会更加势如破竹,这云沙郡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远思帝起身说道:“皇儿,朕欲赐你虎符,领平沙郡、鸾河郡、唐陵郡三郡十五万大军破敌,可否?”
李廷池其实从未单独领军作战,年初姜国进犯,师傅张合之和几位将军领兵抗击,如今都城里只剩下两位有品级的军侯,一位是府军将领,没参加过边军作战,一位是巩卫都城的守将,两人都不合发兵边关,只有李廷池最为合适,怪只怪没想到燕国会突然挑起战争,能打得将军都被派到明姜边境作战去了。
李廷池深知此刻不是矫情的时候,自己只是没有单独领兵作战的经验,但当初在张合之手下还是领兵打过几次胜仗的,如今燕军打通云沙郡便能直入唐陵,威胁皇都,已是刻不容缓,便当即应了下了。
“儿臣领旨,即刻领兵出征,必驱除燕奴,凯旋而归。”
远思帝长叹一口气,“皇儿,此行无骠骑将军指导,望谨慎,小心。”
远思帝知人善用,知道此时只要李廷池这位骠骑将军关门弟子可以用,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临行前,有些放心不下。
李廷池只道父皇放心,便回瑶妃宫中告知一声后急忙领兵出征。
…………
远思二十三年。
大雁关以北千里,大漠肃杀,鹰戾长空,李廷池鳞甲横刀,身后金鳞闪烁,明国大军军容肃穆,李廷池的长枪斜插在沙土之中,枪尖的血顺着枪杆染红大片沙土。
经过战场的洗礼,李廷池年轻的脸庞显得格外坚毅狠绝,缓缓提刀出鞘,饮血长刀直指苍穹,满含煞气的一刀不带一丝犹豫而斩落,于是一颗人头伴随着喷洒的鲜血滚落在地。
李廷池双手按刀插在沙土里,提声说道:“燕国南将军司马城,举兵犯我边境,屠我明人,罪无可恕,本将军今斩其于千里大漠,将旗之下,祭奠我明军英魂,告诫燕人,从此勿犯我边境,否则纵是千里大漠,也必追而斩之!”
“纵是千里大漠,也必追而斩之!”明军上下高呼。
…………
“诏曰:五皇子品行刚毅,勇而有谋,领军退燕敌于千里大漠,勇冠三军。
五皇子今已及冠,宜分建茅土,卫我邦家,叶於展亲,永固磐石。
敕封五皇子李廷池为冠军王,总领西北边关军事,军府设于云沙郡巨鹿城。宜令有司择日,备礼册命,主者施行。”
…………
天阙山,东临姜国,按照俗世的说法,天阙山属于姜国势力范围,名义上是姜国领土,但天阙山实际上并非某一国之领土,只因天阙山是一个修仙门派,姜国从未与天阙山接触,天阙山也不插手世俗之事,一心修仙。
而今日天阙山正宫里的氛围却是有些紧张,天阙山诸峰长老及掌门尽数坐在其中,似是在讨论什么事情。
坐在首位的是天阙山掌门,白发白须,一副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样子,他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关门弟子,缓缓说道:“乾坤星月门的灭门之祸的缘由,各派无一知晓,仿佛乾坤星月门人间蒸发一样,只知一月前,乾坤星月门召集天下门人返回山门,自此关闭山门。直到前几日,偶然发现乾坤星月门护宗大阵消失,但无人出山,探查一番竟然发现宗门空无一人,门内烟瘴缭绕,各种飞禽走兽尸横遍野,却无一活人,连尸骨都没有。”
天阙山的一位长老说道:“掌门,现在各派都遣人前往探查,咱们天阙山是否也派人前去?这件事透着诡异,不查不放心。”
另一位长老也说:“是啊,掌门,不说乾坤星月门的天材地宝,就说这件事情,咱们天阙山是第一宗,但不可能一点消息不透露,就能杀光他乾坤星月门,这凶手的实力恐怖到如此地步,着实令人心惊。”
坐在天阙山掌门身旁的弟子是一位俊朗少年,观之有纵横山川之潇洒,遨游天地之风发,一身浑然天成的凌然剑意,让人觉得坐在那里的并不是人,而是一把剑,一把锋利的剑。
“诸位长老,掌门师傅,弟子愿前往探查。”
剑,开口了!
掌门歪头看了看身边的弟子,说道:“无忧,你的通明剑心已成,当可出世走动一番,此事略显诡异,还需注意安全。”
唐无忧起身抱拳行礼:“是,弟子谨记。”惜字如金,说完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