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的英文是cream rose,而cream除去“白”的意象外,给了我一种像甜慕斯白奶油般的柔滑细腻,还有香浓的特殊感觉。这种由字词衍生出两种物品在儿时很常见。我在四岁的母亲节时第一次听到“康乃馨”这种花名,很自然的就把“乃”与牛奶联系起来。见到真正的康乃馨时,大片厚实的纯白色花瓣和牛奶的柔嫩口感在我脑中产生了共鸣。这种奇特的共鸣不同于同感那样刻意,或者说有迹可循,它只存在于认知层次很浅的童年时光,但直到今天我再听到康乃馨一词时,依旧会感觉到牛奶的香甜。
可惜的是小孩子很少对花名有浓厚的兴趣,直到我把味觉和嗅觉区分得很清楚后,我记忆中不带“花”字的花名也不超五种。这导致接下来的马蹄莲、雏菊、伽蓝菜并没有任何值得放入记忆的信息。还有葵百合和鸢尾花,它们只要足够香就可以了,足够浓郁的各种花香就像颜料盒里黏稠的色浆,颜料混在一起就是灰黑色的颜料,名贵的花香混在一起也变成了普通的花香。
普通的花香比较适合做这里的背景,这是一场以黑色为中心的典礼,或者说这是悲痛感情聚集的仪式,好像这样越形容越是复杂。总之触感是冰冷的,氛围是肃静的,但因为悲伤又不是昏昏欲睡的那种黑色,总之普通的花香更适合做这里的背景。再感受多少次都不会有新的发现,漆黑的外壳里面是苍白的躯体,上面是花香,花香扩散到周围又伴有哭声,空间里就是这些,再没有其他了,只能重复感受这些无味的元素。
庆幸我是足够贪婪的,我试图感受这些,又不满足于感受的本身,感受的重复如同嚼蜡一般,理解这些,试图理解感受,感觉在融化自己。浸没在感觉中,难以形容但就像是于空间合为一体,这是一种似于液态的感觉,我可以像真正的上方浮去,这个方向不是空间中的上方,是不把自己变成液态就看不见的一个方向。
我看见了,是花香铺成的道路,我在向上爬、向上爬,是这样的。我想起来了,因为我知道,你就在上面、就在上面。
看,现在,我站在你世界的顶端,最顶端。
我终于可以呐喊着,我来了!
我向着花香跨步迈去,蔚蓝色的天空骤然出现在眼前。刺眼的阳光之下,刮起的旋风为我们的重逢歌唱,九点八米每秒方是我们重逢的加速度,带着我们到获得平静的地方,然后轻轻融化在这片天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