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执念在登山的同时,轻雨306的蔡曦瑶提出,去男生宿舍逛逛,万溪美赞成,而甘清连和谢迎风不想去。
最后晚上,在一班班长曹有略和二班班长黄渐汐的协助下,换上男装的曦瑶、溪美和轻雨304的陆楠,一起闯进男生宿舍。之后,黄渐汐做他们的导游。
她们先在一班的男生宿舍门口逛了一圈,遇到熟人便聊多一会,没有遇到,就走马观花地看一下。来到509,当看到俊逸的体魄时,有个女生立刻用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并且手指岔开,眼睛也大大睁开。
其实赤裸上身的,不仅是俊逸一个。511室里,赵海甚至只是穿着粉红色的衣服加一条灰色的内裤。女生们顶着羞耻,睁开眼睛,吐槽他恶心,变态,不要脸。
当她们走到二班班长黄渐汐的大宿舍时,听到里面一群人在五五开黑,盯着手机,嘴里激动着粗口,根本没有心情管外面的女生声音。
其中,最激动的是执念的声音:“你们在干嘛?都说不要开团,偏要急着开!现在看看。”因为被团灭了,他们也回头看看门口。
陆楠用力拍一些渐汐得肩旁:“打游戏男生都这样吗?”
溪美欢乐地笑:“打游戏的男生都这死样吗?”
渐汐:“这还真是日常的日常。”
曦瑶:“去看下一间吧。”
如果去看下一间,便是要去六楼了,她们重新路过511、510和509室,然后来到楼梯口处。
谢迎风,经济二班,刘海掩盖着眉毛,和清连之间的关系最好。不敢靠近男生,也不敢看男生的脸,每次和男生说话都需要闭着眼睛。因为这个原因,她没有去参加团学面试。但她可以睁开眼睛和男老师交流。
自从曦瑶、溪美闯男生宿舍的事情发生,清连发现迎风每一次出门,都会花很多时间去照镜子,选衣服,化妆,打理头发。即使这样会让她早上不得不迟到。
舍友们都笑她太爱美了,而迎风却觉得压力很大,她总是说:“我哪是爱美,都长得不好看。”曦瑶觉得自己被她气到了,在其他宿舍经常吐槽迎风太爱美了。
迎风觉得很委屈,她真的觉得自己不好看,没有蔡曦瑶好看,也没有甘清连和万溪美好看。清连最初跟对她说:“你真的很漂亮,很好看。”后来说:“我觉得你在一二班里面,是最漂亮的几个之一。”
清连的话是发自内心的,而迎风收到了这份来自内心的言语。可每当她照镜子的时候又在怀疑:“我真的很好看吗?”
看久了以后又会觉得:“我明明不好看,头发不够柔顺,鼻子有些高,眉毛有点浓,眼睛有点小,脸型有点婴儿肥。”清连逐渐变得更加不爱说话,主要都是跟清连说话。
11月末,一天,清连生气地对迎风说:“你看看,这些男生,居然这么随便讨论女生。”
上面是两张聊天记录,记录了几个男生对女生颜值的讨论,当然群里没有他们的昵称,只有他们的头像。迎风看完以后脸红了,下面是部分节选:
甲:我觉得谢迎风好漂亮,总有一种初恋的感觉
乙:你喜欢她,赶紧去告白
丁:快去告白,我支持你
甲:我在就事论事评价女生的颜值
丙:没错,我也觉得,谁能做她男朋友就太幸福了
乙:蔡曦瑶也很漂亮吧
丙:对,但和谢迎风相比,还是迎风更清新一些
......·
迎风看完以后,脸偷偷地红了,而且热热地,满意地说:“他们好不要脸。”说完,脸甩到另一边,不让清连看到自己水灵灵的眼睛。这个时候,隐约感觉耳边传来很多议论声,彷佛这里是男生宿舍,几个男生偷偷地聚成一小团,讨论着自己有多漂亮,同时生怕有女生听见。
从这天以后,迎风照镜子的时候,便不会感到太苦恼,她发现自己:头发是漆黑的,眼睛是乖巧的,鼻子是挺拔的,眉毛是有神色的,就像被书法家给勾勒过。脸蛋是圆润的,总有一种引诱别人亲一口的感觉。
后来,迎风照镜子的时候少了,衣服也不怎么挑,化妆时间不很短。其实她也搞不懂,觉得以前看到的脸,和现在看到的脸是不一样的。
二
有一次清连交点资料给渐汐,清连问自己的班长黄渐汐:“你觉得迎风长的怎么样。”
这样一问,高高的,带有少爷气质的黄渐汐,都害羞起来,他尽量装作淡定:“很好看,而且男生在讨论她的时候,都是会春心萌动。”
“我就知道,迎风很讨男生喜欢。”
刚停顿了一下,一种自己还没有弄明白的危机感,促使他说出第二句话:“你也很好看,和迎风一样。”
“真的吗,谢谢。”清连感到很开心,就好像对方说得是真话一样。
“有什么事?”渐汐猜测着:难道是有人想向谢迎风告白?还是谢迎风想向谁告白?
“果然是班长,真有事找你。”她拍一下渐汐的肩旁,表示敬佩。
“说吧,我能帮忙都会帮。”渐汐还在没有头绪没有方向地想:是有人想向谢迎风告白,还是谢迎风想向谁告白?
清连把迎风的困惑说给班长听,渐汐无法理解迎风的困惑,甚至觉得清连在胡闹。
“我没有骗你,骗你这个大忙人做什么。”清连急了起来,用着请求的眼神看着渐汐。
“好吧,你没有骗我。”渐汐能够感受到,清连的语气和表情都是真的,还是内容怎么听起来都像是编的。
其实班长挺怕穿帮的,因为男生们群聊的时候,怎么可能用词这么文明。清连和迎风觉得没有什么,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却不足以引起她们的怀疑。事后,清连在微信上问渐汐某件事。
清连:我还看到刘执念的头像,他不是一班的吗
清连:居然和你们一起演戏
渐汐:执念嘛
渐汐:他经常来我们宿舍打游戏,密谋的时候碰巧他也在
清连:不敢相信耶
渐汐:而且他又是你们的老乡,所以就拉他一份
清连:为什么会到你们宿舍打游戏呢
渐汐:我宿舍比较大六个人,有一班和二班的,打游戏热闹
清连知道这消息以后,她默默地替执念感到高兴,以前她还担心着,这个老乡能否正常地融入这个大学的生活里面,看样子自己是自作多情多虑了。
三
渐汐:“为什么迎风会觉得自己不漂亮呢?”他看了一下洲军、瀚予。
瀚予:“我不知道呀。”
洲军:“你觉得奇怪,我就不觉得奇怪?”
瀚予:“也许只是很不自信。”
渐汐:“自信地有点不合理呀。”
洲军:“我们也觉得不合理。阿念,说说话。”
执念附和地笑了笑,停顿一下才说:“黄少,先拿着镜子”。说完把渐汐的镜子拿给渐汐。
渐汐:“好的,刘老师。”
接下来的话,执念想着可以不说,但也在等待这个机会去说:“审美是一种心理现象,没有固定的标准。如果你带着强烈的“我颜值很高”的想法去照镜子,会发现很多有闪光点。如果你带着强烈了的“我颜值很低”的想法去照镜子,会发现很多有缺陷的部位。黄少,抛开之前对自己的固定评价,仔细感受一下。”说完了,心里还在继续想:在基因层面,确定了我们在先天上有很多共同的审美评分点,但是随着几十年的成长,我们的审美早已往各个方向偏移。你觉得某个女生很漂亮,别人可以觉得其实很一般。
渐汐:“好似是这样。”
洲军:“瀚予听到没有,只要你够自恋,你就是最帅的人。”
瀚予:“我很自卑的,完了我永远是丑八怪。”
三个人轮流拿着镜子做实验,如果抱着“我很帅的想法”,只有瀚予真得找不到自己脸上的闪光点。
四
11月中旬,执念和汪成去另一个大学,约见一个女生,车萧尧。她是汪成的大学同学,在假期也偶尔有联系,主要是打听各个同学都上了什么大学。
汪成有一个快递,是电脑键盘。因为地区写得简略,而且快递站的分拣员看多了两个字,送错地方,送到了城河师范大学。汪成打电话联系城师大的快递站,对方以不是自己的过错为由,不肯送回来。汪成只好让车萧尧代自己签收,而自己去一趟城师大。
星期三,汪成跟执念说,周六一起去城河师范大学。周四,汪成说,我还是自己去,城师大那么远,不用麻烦你了。周五,汪成说,还是一起去吧,你其实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周六,汪成说,我自己去好了,你和我同学不认识,去到那里会显得尴尬。
周六,车萧尧临时有事,需要去和舍友逛街。汪成听到这个消息,松了口气,本来感觉自己在坐摩天轮,已经到了顶端了,忽然来到了底端。为什么这个摩天轮很吓人,因为它没有铁网,是敞开的。
汪成最终还是和执念一起去城南校区,见到了四个月没有见的高中同学,有一种半年没见的感觉。萧尧打扮地很精致,身上虽然没有贵重的饰品,但醒人注目的耳环,显示着她的女人味。萧尧说话很随性,自带几分不做作的娇气。
汪成请她喝冷饮,感谢她帮忙代拿和保存快递,并聊了聊高中同学的去向,在大学里面发生的一些故事。执念在旁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喝饮料。
萧尧:“哈,你同学怎么不说话?”
汪成:“他平常都是这样,不爱说话。”
执念只好腼腆地笑一笑,作为回应。他何尝不想说话呢,但真得是头脑一片混乱,蹦不出一句适合的话。他很想说:汪成其实更喜欢单独和你聊天。但他想告诉你,也告诉其他人,他在大学里面很快就交到了关系很好的同学。
聊着聊着,旁边的桌子出现两个人,他们拿着滑板,其中一个男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那个男生是程霆,头发较长,染成了金黄色,穿着很宽松。手里拿着一把蝴蝶刀,不停地耍着。
在汪成的眼里,画面中自带很多标签,花美男,哈伦风,街头混混。
萧尧用着发现新鲜物品的眼睛,用着节日里看热闹的口吻说:“看,手里面有一把刀的男生。”
汪成清淡地冷笑一下,说:“你说那个黄毛?”
萧尧:“对,你觉得他看起来怎么样?”
汪成:“就那样吧。”微微地抬起下巴地说完,又很快恢复正常。
萧尧:“诶,你觉得呢?”
执念:“酷酷的,那两个人脚下还有滑板。”他关心的是那一把不知名的刀,脑里某分每秒都是刀口砍到手掌或者砍掉手指的画面。尽管努力说服自己,要对这个素昧平生的人抱有足够的信心,血腥的画面还是不停地播放。
萧尧:“嗯,有点意思。”
汪成现在已经分不清,是现在的气氛不对劲,还是自己说的话不对劲,试探着说:“怎么,你觉得这个男的?”汪成有半句话被堵在了舌头的位置: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男生很LOW,简直像是沙子吹进你的眼睛。
萧尧:“你没有觉得他帅吗?”
汪成:“帅吗?帅这个字不是这样用的吧?”
萧尧:“我觉得挺帅的。”不经意间,出现了类似犯花痴的语气。
汪成:“男生和女生的审美不一样吗?”
念听到这里觉得有点好笑,想着:我们觉得他是怎样,女生觉得他怎么样,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个黄毛肯定觉得自己很帅,否则他就不会染成这种样子。
萧尧:“不,是我的品味有点独特。”她很认同汪成的这句话,但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认同,当然也认同自己说得这句话。
接下来,汪成很快就把一瓶奶茶给喝完了,他嫌这个奶茶的分量不够,而且还不够冰冻,不能把自己冻结,也不能把在场的每一个人冻结。他有一种冲动,冲动那个黄毛面前说:来来来,我要跟你决斗,大家都去到未来10年以后,看看谁要舔谁的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