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许兄,还有一事。”沈虚忽又去而复返,一边走一边又从怀里拿出一封烫金封面的请柬递给许宣。
许宣伸手接过请柬,面露诧异,奇了怪了,以前一年都不见得能收到一封请柬,怎么今天一下来两个,难不成今天是大宋请客日,这些人都赶着请客吗?
“这又是谁送来的?”许宣疑惑道。
“这是我的。”沈虚忽然咧嘴笑道。
许宣看着大红色封皮的请柬,又见沈虚一副满面春光的样子,好奇地问道:“怎么,你要嫁人了?”
“……”
“呃…那是你姐姐要嫁人了吗?”
“……”
“哈哈,开个玩笑,沈兄。那是什么事?”许宣看沈虚面色不善,连忙打了个哈哈。
这都什么跟什么……本来挺好的心情被许宣这一打岔给弄消掉一半。
沈虚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里默念,莫生气,莫生气。“请柬不是我的,准确地说是我爹要请你。”平复了一会心情,沈虚才答道。
“啊?那是你爹要纳妾了?恭喜恭喜啊。”许宣拱手祝贺道。
许宣是知道沈虚的母亲在他年幼时就过世了的。沈虚曾经说过他母亲走得太早,他现在连生母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沈母走了十几年,沈万金不知是生意太忙还是其他原因,倒一直没有续弦。算起来,沈万金如今也不过四十来岁,这个年纪纳个妾倒也是正常。
“许兄,你能不能先听我说完……不是我姐姐要嫁人,也不是我爹要纳妾。”沈虚无奈道。这段时间相处以来,沈虚发现许宣说话经常都是天马行空,羚羊挂角,一旦让他说起话来,自己根本跟不上他的思维。
“是这样的。”好不容易止住了许宣的插话,沈虚继续说道:“这次咱们《饮水词》轰动了整个杭州。而且不仅是在杭州声名大噪,甚至传到了别的州县,许多外地的书商都找到了我爹,想要合作,分一杯羹。不过我爹现在还没有答应,说想听听你的意思。”
《饮水词》的出版在这个时代引起风靡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许宣在出版之时就已经和沈虚谈过《饮水词》之后的一系列发展问题,比如先由杭州推向江南之地,再进入汴京,最后由汴京辐射全国。许宣正待张嘴,准备好好地和沈虚聊一聊这事,却被沈虚一个“闭嘴,等我先说”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沈虚知道要是一旦让许宣张嘴,那今天他就不用再说话了—因为根本插不上嘴。
见许宣闭嘴,沈虚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到现在为止,出版《饮水词》的利润足足抵得上以前咱们十本畅销书利润,再加上络绎不绝的订单和合作请求,可把我爹高兴坏了。这几天在家一直夸我眼光独到,有生意头脑……”
“咳……”许宣轻咳一声,没说话,只是盯着沈虚看。
沈虚从这声咳嗽中察觉到了许宣的小情绪。
“当然。”他话头一转,连忙说道:“《饮水词》是许兄你的大作,我们沈记这次是抱紧了你的大腿,跟着沾了你的光。小弟我呢,也是非常荣幸有你这么个才华横溢、惊才绝艳的朋友……”
确实如此,虽然沈记在出版和宣传《饮水词》这件事情上帮了很大的忙,但同时也获得了远超成本的巨大利润,以及因为独家出版《饮水词》带来的水涨船高的名气。所以不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沈记这次捡到了宝,准确地说是沈虚遇到了许宣这个“宝贝”。
“好了好了。你打住……打住……”许宣越听越肉麻,身上都开始起鸡皮疙瘩了,忍不住开口道。“明明你比我还大两岁,装什么小弟,别把我说老了。我这花季少年还没成年呢。”
“不过……才华横溢倒是说得还不错。”许宣毫不脸红地说道。反正诗词什么的抄都抄了,索性就大方点全都应承下来。不然一味谦虚只会让别人觉得虚伪。
在这个时代,有才华的人走在哪里都是光芒万丈,掩盖不住的,况且在士林上留有名声,对他以后想要走科举仕途一道是有很大帮助的。
当然,这名气也不能太过了,柳七郎就是一个典型被名气所累的。
柳七年轻时,词就写得好,出名也早,一首《望海潮》名噪一时。结果第一次参加科举时因为真宗一句“属辞浮糜”,初试即落第;后来仁宗朝时,又重儒雅文风,仁宗嫌弃柳七郎词风艳丽低俗,不欲与他官职,竟至四试不中。直到后来五十岁时,遇仁宗恩科,这才进士及第。
想到柳七郎的坎坷遭遇,许宣可不想再成为个柳七第二,纵然夜夜眠花宿柳,可却贫困潦倒,这不是许宣想要的。
从前世而来的许宣心里明白,有钱才是最重要的,手里有了钱,在哪里都能立足。至于权力……许宣两辈子都还没尝过权力的滋味,对此还没有任何的感觉。
考虑到自己还在服丧,现在还没有到向外界公布自己就是许仙的时候,
沈虚也意识到了马屁有点过,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些都是我爹的原话,可不是我拍马屁乱说的。我爹说还说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才华,他日高中状元都是轻而易举。”
“好了好了,说正事吧。”许宣心里奇道,怎么自己新认识的两个朋友,一个沈虚一个史坦森,都沉迷马屁一道。自己两世为人,都是一个正儿八经有脸有面的读书人,也没这种爱好啊……未必然是自己穿越之后,自己的风水气场变了,会让周围的人不自觉地沉迷于拍马屁?
“我爹这次邀请许兄,就是想当面感谢一下许兄。一来是感谢许兄你愿意选择和我们沈记合作。二来则是想与许兄商谈一下《饮水词》下一步的出版计划……”一谈起生意合作的事情,沈虚立马变得正经起来。
许宣看着面前一提起生意眼里就闪烁着光芒的沈虚,突然发现和那日在春梦阁相遇时的他有了很大的不同……
许宣觉得,或许这就是人有了钱之后的自信吧。
“许兄,那我们就三日后湖滨楼见,到时再细细商谈咱们合作的诸多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