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贡，你的光辉时刻是什么时候？”
“光辉时刻？”
约德尔人的目光穿过平原的雨雾，落向底下两股相撞在一起的黑冷洪流。
他看向向他提问的同伴——披着布罗格朗盔甲的矮个子女孩。
几绺发丝飞散，如稻穗般金黄的长发遮住她的眉眼。
矮个子女孩与他齐身并肩，视线亦落在黑冷洪流中。
两人的耳边有无数人在大喊：“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谁？”
约德尔人忍不住问。
“阿巴贡。”矮个子女孩收回目光。她抬起手，将额前的长发往后颈拢去，缓缓编织成两个金黄的丸子头。“是在很多年之前，班德尔城的铠甲铺吗？当你将锻造好的利剑粹入火中。在不灭的熔炉里，火花迸溅，你的烁码第一次聆听到火之元素的欢鸣。BOBi……BoBi……”
约德尔人摇摇头。他的注意力还停留在那两股黑冷洪流上。
大片大片的血污从洪流相撞的中心生起。然后，以此为起点，呼啸着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除去人们的嘶吼，他又听见了临死者的哀鸣。
“波比。”约德尔人摇摇头，“那是你父亲取给你的名字，没必要一直复读。离开班德尔城以后，我还从未有过足以令我引以为豪的光辉时刻。”
“是吗？”矮个子女孩抿了抿嘴。
她轻吸一口气。
从天顶落下的雨水，不知何时打湿了女孩宝蓝色的小脸。
——雨下大了。
而在平原的战场上，一股来自东方的黑冷洪流正逐渐占据优势。它扭动着巨龙般庞大的身形，逼迫与它对弈的另一条洪流不停后退。
血污的扩散不再保持均势，临死者的哀鸣忽而响彻西方。
“波比。”约德尔人低声呼唤同伴的名字。
面对战争的惨况，他有些看不下去。
在超脱时间的班德尔城，约德尔人对于物质领域的一切都仅抱以单纯审美的目光看待。他不明白也不理解，人类为什么会为了这一片小小的土地展开如此激烈的厮杀？
在绽花之月欢度湛春之节，在烈阳沉眠之际享受清凉之风。
秋收时，拿取镰刀完整地收割下一年的收获；严冬时，依偎火炉饮下枕边温好的烈酒……
这样简简单单的活着，不好吗？
“阿巴贡。”约德尔人的耳边响起女孩的回声。
他的同伴，矮个子女孩向他眨了眨紫水晶般澄澈透亮的眼睛。
“你不是一直对我坚持守护这个国家的行为感到不解吗？”
“是的。它的确有过不可磨灭的黄金时代，也曾为符文之地的人们共同敬仰。但传世的英雄们纷纷离去，贤者和圣明之君的血脉也已断绝。波比，你为什么要执著于昔年与奥伦定下的承诺？……为了这个深陷战争泥潭的黄昏国度，你和你的部下——那些德玛西亚人，已经付出了太多的东西！”约德尔人长叹道。
他将目光投向女孩，后者的紫色瞳孔中依旧深凝着无法消逝的坚毅之光。
“阿巴贡，我并非为奥伦的承诺所困。我们誓死守护这个古老的国家，只是为了等待他们的归来。”
“他们？”约德尔人一怔。
“那些离去的英雄？”
女孩摇了摇头。她轻咬银牙，宝蓝色的小脸绽放出微笑之花。
“不，是德玛西亚早已遗忘的东西。正义、荣耀、职责，还有……”
女孩敛住笑，伸手解下背在身后的武器。
“还有什么？”约德尔人轻轻跺脚。
他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
“阿巴贡，你知道我的光辉时刻是什么时候吗？”
女孩将武器高举——一柄高过她人身两倍的传奇圣锤。
“波比……”约德尔人呆住了。
“就是现在！”
女孩声如雷吼。
她挣脱开身体的拘束，雷落般坠向平原。
“永不放弃！！！”
被东方洪流压至绝境的西方人亦仰首回应女孩的雷吼。
如同潮水逆流，两股黑冷之水死死相撞。
……
“阿巴贡，你的光辉时刻是什么时候？”
约德尔人回过神时，高塔巨人的拳头正从上至下砸落向他的头顶。
“呼神护卫！”
几乎与此同时，阿巴贡疾声呼出咒语。
一柄德玛西亚宝剑从约德尔人的上方划过，在巨人的铁拳与阿巴贡仅差分毫之际，惊险地抵住攻击。
剑身鸣颤。
阿巴贡感觉头顶的剑刃正被巨人的铁拳逐渐下压。
他脸色一白，再次发出疾呼。
“前进四！！！”
德玛西亚宝剑立时亮起璀璨的剑光。
骑士雕像挽起长剑，剑刃朝上用力，将铁拳顶起后，以四十五度的倾斜角度直刺而去。一连四剑，将高塔巨人堪堪逼退。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攻势成效！
约德尔人长呼出一口气，开始破口大骂。
方才那一瞬间，阿巴贡只感觉精神仿佛沉入弗雷尔卓德的寒冷之海。身体一阵麻木，差点连操控骑士雕像的咒语都说不利索。
恐惧和不安在脑海萦绕不散。
若非他生有一张大嘴，天生语速惊人，怕不是现在就要以亡者的身份重回精神领域的怀抱。
“见鬼！我怎么和托比厄斯一样犯了相同的错误？”约德尔人表情复杂。
战斗结束之前，不可分心！
但他又忍不住回想方才沉浸其中的记忆画面——那尘封在他识海，漫长岁月以来近乎从不触碰的往事。
“波比，我又不是战士，哪需要什么光辉时刻……”阿巴贡心想。
——虽然，那听起来确实挺帅的。
“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约德尔人醒转过来。
他将目光投向此时的战场。
两具银灰色的骑士雕像正以前后左右、互相交错的作战方式，合力围攻战场中心的巨人。
剑光闪亮，穿梭交织。
其中一具骑士雕像的剑闪电般疾刺而出，连成一片扑朔迷离、难以分辨的残影。而后，在空气中“滋”的破风声响起的刹那，德玛西亚的利剑从残影中忽然跃出，巧妙地绕开巨人将双臂收回、紧护胸前的严苛防守，没入正中留下的一线缝隙，精准无误地刺入了巨人的心脏。
“干得漂亮！”
约德尔人兴奋大叫。
海克斯人体增强手术虽然可以通过改造身体的方式弥补人体缺陷，令先天残疾或后天残疾者重焕新生。但毕竟是从上一纪元遗留下来的原始手术，受时代和科研技术的局限，有些人体部位即使经过手术的反复强化，在面对利器和魔术攻击时依旧会显得极为脆弱。
而心脏，即使是海克斯心脏，那也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
况且……
阿巴贡露出微笑。
那两具护卫他的骑士雕像可不简单！
在德玛西亚，曾有一支名为“无畏先锋”的精锐兵团。他们中的每一员都是德玛西亚军队精锐中的精锐。这支兵团由皇族直接供养，且只遵从王室的指令。
而当时亦流传着一项古老的贵族旧俗——在每一位皇族的直系血裔将要离开物质领域、重归精神领域时，德玛西亚的工匠将奉命以禁魔石铸成骑士雕像，然后再由曾侍奉这位血裔的骑士们自愿选择是否将自身烁码的一部分寄托其中，以护卫皇族之血不受死者之界的打扰，得以在精神领域永久地安眠。
多数骑士因信奉荣耀、职责两大理念，往往会自愿割舍烁码，将铭记一生的战斗技巧和战斗经验封存于骑士雕像中。
而眼前的这对骑士雕像，最初便长眠于光盾王朝的开创者“嘉文一世”的坟墓中！寄托于其中的烁码正是来自无畏先锋军团的王家骑士！
“前进四！”
约德尔人呼出咒语，再次下达攻击命令。
另一具骑士雕像在高塔巨人的背后弹跳跃起。
它手中锋利的德玛西亚之剑剑尖旋转，雷霆般斩下。
剑锋撕开巨人的衣物，划破人工皮革制成的皮肤，如极速旋转的陀螺般没入钨铁制的金属脊椎，平滑无阻地切开底下的血肉。
“封住他的嘴！”
阿巴贡没有忘记那道先前从巨人口中吐出的能量光柱。
他低呼一声，背刺的雕像随即松开手中的剑。
骑士抬起双手，它的左手扼住巨人的咽喉，右手紧捂住巨人的嘴。
然后，位于正面的骑士霍然拔出刺入巨人心脏的剑。
寒光从下向上拉起，骤如流星。
德玛西亚之剑越过骑士同伴的双手，对准巨人的脖颈，向颈椎骨的薄弱之处斩去。
——咔嚓！
颈骨折裂，高塔巨人的头颅凌空飞起。
骑士掌心翻转，收剑入鞘。
银白色的雕像在此刻被巨人断颈处喷溅而出的血液染得鲜红。
约德尔人怔住了。他没想到骑士雕像竟如此杀伐果断。
但在看过一眼坠落在地的巨人头颅后，他还是轻吸一口气，发自内心的赞叹道：“唔……好吧，从另一方面来说，也的确是封住嘴了。不枉我10年前将你们从皇族坟墓中带出来。伟大的葛朗台·阿巴贡总是有先见之明！”
话音落地，骑士雕像摇起头来。
源自无畏先锋的烁码低吟在约德尔人的识海奏响。
“……为了德玛西亚的荣耀！”
“好吧，好吧。”阿巴贡低声叹息。
他心底深知，这一对名为“呼神守卫”的骑士雕像虽保留着无畏先锋王家骑士最精华的战斗技巧和战斗经验，但本质上仍旧归属于古代炼金造物一类。
没有自主的作战意识，仅可凭借咒令进行简单的驾驭。
在约德尔人手中，呼神守卫至多也只能应对如高塔巨人般笨拙的敌人。
不过，这看起来也绰绰有余了。
若非托比厄斯，他的夏洛克当铺也不会受此磨难。
等等，托比厄斯？！
“呼神守卫！快去柜台看看我的朋友！”阿巴贡猛然记起他遗忘的同伴，大声呼唤骑士雕像。
——希望他还活着。
约德尔人心虚地抿了抿嘴。
他将目光投向失去头颅后依旧保持站立的巨人尸体。
不知为何，阿巴贡的内心莫名其妙地变得忐忑不安。
明明高塔巨人已经被骑士雕像斩下头颅，且他心底也清楚纵使是那位最完美精密的海克斯科技增强体——卡蜜尔夫人——失去头颅后也绝无幸存的可能。但他的内心却仍有太多的疑问无法得到解决。
“时间魔法可以剥夺人对肉体和烁码的感知，那个家伙究竟是如何脱离领域交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掌控身体？那道从他口中喷出的能量光柱又是以什么原理产生的？没有林铎魔网的气息，看起来和最初轰飞我的那道热性能量一样，都只是人工产物。不过，海克斯人体增强手术不是单纯只对肉体本身进行强化吗？……或许，我应该对他进行一次彻底的解剖？”约德尔人不禁浮想联翩。
“呼神守卫！”
一分钟后，阿巴贡止住脑海中纷杂涌生的奇思妙想。
他有些疑惑，光盾王朝的骑士雕像怎么久久没有传来回声？
约德尔人抬起头。
然后，他亲眼目睹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那具失去头颅的高塔巨人尸体周身泛起波纹状的白色涟漪。原先紧护胸前的双臂不知何时重新舒展而开，笔直地指向前方。留有寸长剑伤的心脏和被斩去头颅的断颈仿佛鲜血流尽，不停地向外喷溅深黄色的机油。
齿轮转动，机械轰鸣！
巨人的胸膛缓缓张裂，显现出其内部扭曲林立的金属管道和砰砰直跳的海克斯心脏。
恍若有一个不可言明的神秘系统正在复苏！
“不！”阿巴贡醒悟过来。
他终于洞悉了一切的真相。
那个巨人从未真正的死去过！
那些如同工厂流水线般的人体改造术所留下的痕迹之所以显得如此风格狂野、毫无人性，完全是因为应用高塔巨人其身的并非海克斯人体增强手术！而是……源自原初革命的蒸汽技术！
它是机械、科技和魔法的结合。
它是原初系统的至高造物——原初机甲！
“Expecto patronum（呼神守卫）！！！”阿巴贡竭力嘶吼。
立于巨人尸体前的骑士雕像却恍若没有听见他的声音，背对着约德尔人保持静止不动的姿态。
“这不可能！”阿巴贡脸色一白。
古代炼金造物的核心准则，直至结定的契约撕毁，签订双方腐朽或死去。只要烁码依旧低吟，炼金造物将永远遵从契约者的命令。
除非——
约德尔人合上双眸。
在他的识海内，无畏先锋骑士的烁码仿佛为人钳制，痛苦地向他发出哀鸣。
“为了……德玛西亚……的荣耀！”
阿巴贡霍然睁开眼，被束缚住的身体艰难地挪动。透过瞳孔的斜角余光，他看清了原先视线无法看到的地方。
早于巨人张裂的胸膛，在其位于腰椎上方的位置，露着一个肉眼难以窥清内部、二尺长六寸宽的巨大黑洞。
从黑洞之内，两条成年蟒蛇般粗长的银色锁链疾射而出。锁链最前端的角链分别刺入两具骑士雕像的肩部和锁骨——那是它们诞生之初，德玛西亚的工匠铭刻的能量封存点。除去创造它们的工匠本身，只有与造物结定契约后的契约者才有资格知晓。
“完了……”阿巴贡呻吟出声。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呼神守卫的不足。
炼金造物同炼金术辉煌鼎盛于第八纪元。它们的力量近乎可以媲美超凡职业者和传奇英雄，但最致命的弱点亦是它们力量的源泉。一旦能量封存点被禁锢或毁坏，即使是至高级别的炼金造物也将在瞬息之间沦为无根之木。
虽然在夏洛克当铺中，约德尔人用来护身的宝物并非只有呼神守卫。但此刻的阿巴贡仍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所束缚，他有太多的底牌无法动用。
“托比厄斯……你这个灾星！”阿拉贡忍不住痛骂起塞壬号的鱼叉手。
他心生悲戚，委屈地想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与世无存的小约德尔人。最大的乐趣也不过是在皮尔特沃夫的公立公园里抢小孩子的糖果吃，或者伪装成人类儿童去电影院拿免费赠送的爆米花……诸如此类，从未做过任何坑蒙拐骗的恶事。
绝对！
“我可是个大善人！”约德尔人泪流满面。
他看向巨人，或者说原初机甲。
机甲张裂的胸膛已完全洞开，扭曲林立的金属管道恍若拥有智慧。如同深海底部簇拥生长的藻类，金属管道围绕中心的海克斯心脏挤成紧紧一团。
而后，原初机甲周身泛起的波纹状白色涟漪突然一反常态。
它开始逆流向最初的起点——海克斯心脏。
一点银光率先亮起。接着，无数丝缕状的白光凭空涌生，簇拥着凝聚向第一点银光。
光线凝聚为一。
“是光柱！”阿巴贡辨认了出来。
那是原初机甲尚未失去巨人头颅时，从它口中喷吐出的灼热能量！
“要死了……”
约德尔人终于认命。
他将目光投向原初机甲，碧色的双瞳凝视凝聚的光柱。
至少在回归精神领域后，他可以自豪地和他的同胞诉说他的勇敢。
咦，波比。
——难道这就是我的光辉时刻？
约德尔人忽然轻声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炽热的银白之光以原初机甲的海克斯心脏为起点，攒射出数米长的庞大光柱。
光柱轻而易举地洞穿了挡在机甲前方的骑士雕像。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这具古老的炼金造物便被光柱中的火之元素燃成了灰烬。
而也在这一刹那，因强光的刺激，约德尔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该死！波比，我又输给了你！”阿巴贡心生懊悔，忍不住想。
他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只是努力地再次睁开双眼。
然而出乎约德尔人意料的是，他眼前的世界并非空虚无物的精神领域。
一个身穿恕瑞玛礼服、头戴深蓝牛仔帽的男人高举一面深蓝色的圆盾，挡在约德尔人的身前。
光柱命中盾牌，暴怒的火之元素立即无情地烧灼它所能接触到的一切。
但随着男人轻旋圆盾，那炽热的光便恍若凡人自不量力地攻打天神永不可破的壁垒。光线四溢溅开，庞大的光柱随之急速缩水。
“冰川护甲！”阿巴贡惊呼道。
他认出了那面深蓝圆盾——夏洛克当铺的藏品之一。源自弗雷尔卓德的伊布拉塔尔部族，据说是炉乡人以臻冰武器的碎片重铸而成的。在火之元素面前，这面盾牌的唯一特质就是——坚不可摧！
“阿巴贡，你还好吗？”举盾的男人轻声问。
他正向约德尔人靠拢。
“托比厄斯，你还活着！”阿巴贡在认出冰川护甲的同时认出了他的人类朋友。
赛博特将冰川护甲轻旋半圈，向上倾斜，盾边划开光柱，振出银白之花。他轻轻挑眉，微笑道：“还好，我的朋友。今天看起来是我的幸运日。”
“但可不是我的！”阿巴贡不满地呲起牙。
“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男人察觉到约德尔人不妙的情绪，他苦笑一声，真诚地道歉，“但在此之前，阿巴贡。为了夏洛克当铺的珍宝不被眼前的这个怪物毁坏，还是让我们联手解决他吧！”
“解决？”
约德尔人望向已经缩水一半有余的炽热光柱，撇了撇嘴：“你看起来游刃有余，并不需要我的帮助。”
“阿巴贡……”赛博特轻叹一口气。
“冰川护甲只适合防守。如果想要打败它，我还需要一件趁手的武器。”
“你是说你背在身后的那件东西吗？”阿巴贡的目光轻轻落在赛博特身后被油纸细心包裹的长条物。
作为夏洛克当铺的主人，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件典当物。
“是的。”赛博特点点头。
“难得你征求伟大的葛朗台·阿巴贡的意见……”
约德尔人眉头轻挑。他假装没有看见赛博特轻旋冰川护甲，令盾边形同剃刀般滚过光柱，将后者切得零离破碎。
“我答应你的请求。”
“典当物075号，封印解放！”
——就当还你的人情，托比厄斯。然后，你我互不相欠！
阿巴贡合上双眸。
他已经懒得去看原初机甲和那道光柱。
在约德尔人看来，这场战斗的结局早已注定。
而在身体尚未摆脱束缚前，他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会儿。
……
赛博特解下背后的长条物，轻轻剥下包裹的油纸。
真红、橙黄、天蓝的光在他揭下油纸之际，于他的瞳孔深处交替闪过。
“好久不见，马尔科姆。”赛博特轻声说。
他将冰川护甲放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件尘封极久、与他的衣服一同典当在夏洛克当铺，象征不可回首的往事的武器。
“如果这一切都是命运的选择……”
赛博特双手合一，将跋扈的武器倒提而起。
男人的指尖紧扣扳机，瞄准光柱损耗殆尽的原初机甲。
他嘶吼，他咆哮！
直到，“命运”时隔多年，久违地在他的掌心露出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