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流接过茶盏,一口喝下。
旋即起身,“本宫乏了,你退下罢。”
林禧儿未多言:“是。”
林禧儿看起来倒是乖巧。
林禧儿退下后,江素流静静看着眼前停留在原地身着婚服的重染翰,只是温婉地笑了笑,道:“今日太子洞房花烛夜,还不速速赶去。”
重染翰看她的眼神愈加复杂,心中五味杂陈。
虽知晓因在座宾客颇多,江素流不得已才只得在世人眼前装作知书达理大度的模样。
但他依旧为江素流心痛。
江素流见他出神,好意提醒道:“太子?太子?”
重染翰恍惚,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他强迫自己回神,流连望了江素流一眼,转身去应付宾客。
江素流见他的身影离开,突然唤了一声:“太子。”
重染翰回首:“素儿这是所为何事?”
江素流轻叹,嘱咐道:“不要晾着人家姑娘,记得……行那床笫之事。”
重染翰身体猛的震了震,心中的某根弦好像断掉了。
“江素流!”
重染翰顾不得满堂宾客,一把拽过江素流,朝着她往里间走去。
此刻他什么也顾不得。
虽说拽的用力,但重染翰顾忌江素流怀孕,只是拽住她的衣袖罢了。
江素流抿了抿唇。
满堂宾客在重染翰和江素流走后,霎时议论纷纷起来。
阙清兰只好出来镇住场面,朗声道:“各位大人静一静。”
满堂宾客听从她的话,安静下来。
“太子和侧妃娘娘有些私事,太子是无法来与诸位敬酒了,不如便由清兰来担任此事,虽不及太子,却也不会辜负了各位大人,不知各位大人意下如何?”
洛尚书忙出来做和事佬:“诸位也不比如此忧心,太子殿下或许是真的有些事情,既然阙良娣主动出声,我们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是不是?”
台下一片应和之声。
内室。
重染翰把江素流甩到美人榻上。
江素流看见重染翰青筋四起,似乎是忍耐许久。
重染翰看她仍旧平静淡然,顿时暴跳如雷:“江素流!”
他平素一直叫她素儿,这是他在她进宫后第一次叫她的全名。
江素流故作无辜,反而还天真地笑起来:“太子,这是怎的?”
“你怎么了?”
重染翰不明白,不过是婚礼仪式,一过江素流一直很不对。
“臣妾无事。”
“无事?”
江素流神情坚定:“是。”
“江素流!孤不明白,你这是何苦?明明不过是一个花瓶罢了,你偏生要嘱咐孤对林禧儿行床笫之事!他娘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两人都愣了愣。
太子爆粗口了。
江素流觉得好笑,“你是如何知道民间这些污言秽语的?”
重染翰一时卡壳:“孤……”
气氛霎时间好了许多。
重染翰心中的酸楚更甚,“你当真不难过?”
他只是看不惯江素流没心没肺的模样。
江素流轻点头:“是啊。”
这婚礼,她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皇帝,三妻四妾。
百善孝为先,无后为大。
后宫存在的作用只是为了帝王绵延子嗣。
帝王所拥有的其他感情都是不该有的。
江素流抬头看向重染翰:“我想好孩子的名字了。”
重染翰的注意力立时便被转移了,“什么?”
之前是他教江素流为自己腹中胎儿想名字的。
“你这辈下面应该就是带三点水字辈了罢?”
原本重染翰这辈也应该有字辈,是凝禾帝不屑一顾,没按照祖宗的规矩。
重染翰似乎想起了什么:“是啊。”
“若男子,则为泽。若女子,则为灀。”江素流找了一支毛笔,写给他看。
重灀,重泽。
泽……
“好。”
殿内。
接着便是一杯又一杯好酒,阙清兰始终不见重染翰回来。
阙清兰虽知晓自己酒量不错,却终究不胜酒力,在宾客散尽后醉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