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前,满载着希望的第一舰队刚离开不久,段龙台不顾身份慌慌张张闯入海关战略值班室劈头就问:“你们署长呢?”王处长跟在他身后,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值班情报官一头雾水,碍于段龙台的身份还是告知他:“署长正随第一舰队前往‘武昌-汉口恒星系’支援。”
“完了!”段龙台一下瘫坐到沙发上。
一屋子情报官员面面相觑,也不敢过问。
趁着段龙台懊恼自己为何独独漏了陈雪时,王处长示意情报官的秘书给他端来一杯泡好的乌龙。海关经费有限,自然是没有段龙台自饮的那种极品茶叶,不过经由农业星球培育出的乌龙谱系也同样口感不俗。
可他哪有心思饮茶,犹豫了一会挥手召过王处长在他耳边悄声传达着什么。
“啊?!站长...这...不合规矩吧。”王处长一身汗没干,又流了一身。
段龙台皱了皱眉反问:“你想让我亲自来吗?”
王处长哪敢接这话,只得按站长刚才的命令执行。只见他出门通信了几个同事,随后胡乱抹了把脸上汗水,走到值班室正中,清了清嗓子:“现在时间是武汉枢纽:2120,我是武汉枢纽丁级空港主任王元,在此引用银河海事法紧急备案条例之一:‘凡枢纽空港及直辖定居点遭遇毁灭性打击力量,且海事舰队无法有效抵抗时,四名行政空港主任及枢纽行政站长、副站长有权提出动议——定义枢纽及其所属人造类地行星、直辖行星定居点、海事舰队母港即刻进入战争状态’。”
首席情报官立刻站了起来:“王处长...段站长!你们这么做不合规矩!你们会毁了陈代署长的前程。”
王处长走到他面前,挡住他看向段龙台的目光:“分署署长和海事舰队总指挥都不在这里,你们票数不够。”王处长说着从手表上投出授权页面,包括他在内的四名空港主任、副站长、站长总计六张票,已经足以促使系统自动通过了这次动议。
“你!...值班员,立刻通报主任和副署长。”首席情报官第一次碰到这种事,立马想到了自己的几个上司。
哪想王处长眯着眼退了一步,继续说:“现在时间是武汉枢纽:2125,我是武汉枢纽丁级空港主任王元,在此引用银河海事法紧急备案条例之五:‘战争状态下,派驻枢纽海关分署指挥架构如超过半数殉职、失踪、失联,则四名行政空港主任及枢纽行政站长、副站长有权提出动议——即刻接管枢纽及其所属人造类地行星、直辖行星定居点、海事舰队母港及其所管辖空域内一切武装战斗装具,指挥权归属最高行政长官’。”
鸦雀无声——战略值班室内的几名军官都让王处长,不——段站长的这套组合拳给打懵逼了。这些军官谁也没见过像此时此刻这样明目张胆的夺权!
首席情报官第一个反应过来,这次分署的票数足够!副署长张民、情报主任李高再加上那个废物警备队长,海关五票还有了三票,超过指挥架构半数!他刚燃起一丝希望,却接到了顶头上司李高的通信:“值班室的事情我知道了,我已经投了弃权,让段站长他们接管吧。”
几乎同时,战略值班室内响起了樱花的声音:“接管武汉海关分署指挥系统,最高权限确认:段龙台。”
段站长吹了吹茶杯升腾的热气,站起身。
“给我接南昌枢纽海关分署。”段龙台谁都没看,更无暇理会手下行政派和海关一系的花花肠子,下达了夺权之后的第一个命令。
一番沟通后,南昌方面同意派出一支海事舰队立刻驰援武汉。
段龙台已经九十多岁,在平均寿命一百二十岁的后始祖系统时代都算老迈。但好在他常年身居高位,一些疗养和保健水准是普通平民望尘莫及的。
除了太阳穴附近的老人斑看着有些斑驳沧桑,精神还是相当不错。
“接全站战斗员通信。”段龙台沉稳的命令。
首席情报官即便不乐意,但他是名军人,还是立即执行了段龙台的命令。
“我是段龙台,你们都已经接到了命令,我现在是武汉枢纽最高军事指挥官。各位同僚,陈雪代署长已经遇难...”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枢纽附近仅存的几艘战斗舰上更是吵成一片。
段龙台久经沙场,经验老到,控制着节奏接着说:“我已经和‘马丁工业’取得联系,半个小时前他们的飞行员经过目视确认——”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武汉分署海事第一舰队已经全军覆没。”
“什么!”就连站在他身旁的首席情报官都忍不住惊呼出声:“那...赶回来支援的那支‘第一舰队’?”
“前往‘武昌-汉口恒星系’支援的不明身份舰队劫持了第一舰队旗舰舰长,通过活体DNA特征码进入海关的舰队系统。很遗憾,陈代署长登上了那艘不明旗舰...”段龙台每句话都犹如一记记重锤锤在每个士兵心头。
“各位同僚,我们面对的是一小撮企图倾覆银河系和平以渔利的危险分子。确切情报表明,敌人的攻势还远未结束。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武汉枢纽本站,枢纽存亡关系着周边数百光年内每个人类定居点最基本的生存保障。武汉安危,龙台拜托诸位了。”
“不愧是段龙台,几句话就把这个不设防的枢纽士气凝结起来。”叶先生不禁感叹。
“先生,已经联系到走私舰,非官方渠道立刻可以离港。请跟我撤离。”中年人留着相当滑稽的山羊胡,面色凝重。
“九叔,胡家那位公子呢?”叶先生问他。
九叔叹口气:“昨天就已经跑了。”
饶是叶先生的定力也忍不住笑出声,笑声即酥又魅彷如春风撩动波澜不惊的水面。
“就这么点胆色?胡魏家没人了!”叶先生笑罢,脸色逐渐冷漠。
“先生,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还是先撤离吧。您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没法和家主交待。”九叔有些急躁,武汉眼下已经危如累卵,叶先生却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
“不走。”叶先生冷漠的看向九叔:“我叶秦从没有钻狗洞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