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老头手一挥,嘴角挂着阴森的笑。
顾年吸了吸鼻子,从怀里的荷包掏出一颗类似糖丸的东西放进嘴里,挑了挑眉,双手环抱着看着怪老头。
怪老头:“……”
他毒怪的名声什么时候那么不招人害怕了?
不过没关系,这小娃娃中了他的毒也活不久了。到时候,他毒老怪依旧是江湖毒圣一把手,名声响亮亮。
怪老头斜躺在一棵树旁,就等着看顾年是怎么七窍流血而亡的。
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为什么那女娃娃还那么活蹦乱跳的?难道是他的毒……过期了?
顾年用匕首划开了凤楼的袖子,腐烂发黑的伤口露了出来。
凤楼睁开眼:“你……”
“我给寮公处理伤口。”
顾年深吸了口气,“寮公你忍着点,我把你这边缘的腐肉割去。”
“嗯。”
顾年用匕首刮去那些发黑的地方,拿着匕首的手有些轻微颤抖。因为虽然寮公没有喊出声来,但是他发抖的手臂告诉顾年,很疼。
旁边的怪老头不淡定了,这女娃娃不仅没被他的毒给毒死,还跑去给人家刮骨疗伤?
他蹦到一边,双眼犀利地盯着顾年。难不成这女娃娃是个小妖精?不怕他的毒?
啊这这这……等等。怪老头的视线移到双眼紧闭的凤楼身上。
凤楼露出的手臂上有啃咬的痕迹,看那些疤的深浅和颜色,应该有十来年了。
怪老头撸起凤楼的另一只袖子,右手臂上的啃痕更甚。扒开胸膛处的衣裳,不仅有啃咬的痕迹,还有大大小小遍布的刀痕。
“你在做什么!”
顾年放下匕首,把怪老头拉了开。
这个怪老头又想做什么坏事?刚刚还想下毒害她,难道现在还想来害寮公?
顾年紧张地检查凤楼身上刚刚怪老头碰过的地方。可是,除了那些可怖的伤疤外,没有什么异常。
一定很疼吧?
顾年的手不小心碰到了那些疤痕,凤楼一下子睁开眼,双眸猩红,紧紧攥着顾年的手腕,力气之大都快要把她的手给攥断了。
“寮公……疼……”
闻言,凤楼的双眼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即松开手昏了过去。
“寮公!寮公,你怎么了……”
“女娃娃,老怪我奉劝你一句,这小子身上遍布了啃咬的痕迹,应该是从狼谷里爬出来的。”
“那又怎样?那也比你这个只会出阴招,暗地里给人下毒的恶老头好一百,不,一万倍!”
顾年瞪着站在一边说风凉话的怪老头。
怪老头被噎了下,她知道自己给她下毒了?看这样子,她是把自己下的毒也给解了……现在的后辈都这么可怕的吗?
“扯,扯远了我给你说。你知道能活着从狼谷里爬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吗?啊?那都是些十恶不赦的,呃,坏人!”
怪老头斟酌了下用词,却还是觉得“坏人”这个词他用起来有些怪怪的。
这下顾年直接不理他了,她得给寮公好好检查一下。
低头先是把脉,脉象紊乱微弱。
这能不紊乱微弱吗?中了那么多毒……
顾年又掏出一颗药丸,迟疑着要不要给凤楼服下。因为这解毒丸不能多吃,吃多了身体会承受不住,甚至会七窍流血而亡。
本来顾年不理他了,怪老头也懒得上前去找话说。可是他眼尖地瞅到了顾年手上的药丸,头立马凑了上去。
“女娃娃,你,你这是什么药啊?”
顾年防贼似的把药丸藏住,警惕地看着怪老头。
“这是不是就是你用来解我那毒的药?”
怪老眼睛左瞅右瞄的,就是看不到药在哪儿。
“嗯。”
顾年转了转眼睛,忽然想到了办法。
“你能不能……”
怪老头羞赧着一张脸,说不出来话。
看着老头儿一副别扭、扭捏的样子,顾年浑身打了个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能不能什么?”
“能不能,能不能把那药赠给我啊……”
怪老头压着气,尽量装出一副慈祥的样子。呵呵臭丫头,看我把药拿过来,研制出一种你那药制服不了的毒,然后毒死你。
顾年看那一脸假笑的怪老头,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打着不好的主意呢。不过,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
“可以。”
怪老头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她又说:“不过,你得答应我把寮公的毒给解了。”
怪老头爽快地答应了。恶人吗?那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毒老怪也不是什么正派人物,救个人还要看人家做没做过坏事。他自己做的坏事也不少好不好?
“还有,你不许喊我女娃娃。”
外人面前不能暴露女儿身,这是二爷告诫的。虽然人家已经看出来了。
“女……小娃娃,好说,好说。”
……
周边的狼嚎声响彻整个谷底,一双双铜铃般的幽绿眼睛死死盯着他。
凤楼看着这熟悉的场景,捏着匕首的右手在不停地颤抖。紧了紧力道,才稍微克制住手不那么抖。
“啊——”
凤楼右手卯足了力气刺向离他最近的一只狼,狼与人之间的厮杀就这样又继续展开。
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哀嚎声,凤楼一晃神,右臂被一只狼给撕咬下一块肉。
“嘶~”
凤楼杀出一条血路,朝着声音的方向奔去。
眼看着那匹狼的獠牙就要刺向好友的脖颈,凤楼伸出右臂挡了一下,匕首滑到左手上刺穿狼的胸膛。
血不停地从右手臂上留下来,滴到地上。新鲜的血腥味刺激着狼群的嗅觉,狼群开始不停地围了过来。
“阿楼……你,你快走……别,别管我……”
凤楼单手扶着景遇,同时警惕地看向周围。
“不可能。”
微微颤抖的嗓音表明了他此刻内心的恐惧。
他不是怕死,他是怕他带不走景遇。
“你别傻了!”景遇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凤楼。
“这里注定只能走出去一个人!就算,就算你把我带出去了又怎样?我,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和你打了……”
景遇大口喘着气,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他已经被咬烂了,很难再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