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芳带着余其扬到了一个摩登的大餐馆,推开玻璃门,只见水晶灯开得如同白昼,深绿色的粉墙壁围着很大的舞池,墙上镶着巨大的镜子,照得人影成了两套,余其扬皱了下眉头暗想太阳还没落山就点灯,这一餐要吃去多少钱？招待见到庭芳满脸堆笑的跑过来,忙着给她领路说：钱小姐两位吗？我给你留了最好的位子,这边请…”
庭芳坐下后就对招待说照旧,然后问余其扬：”你喝不喝酒？”还不等余其扬回答,她又转头对招待说：”给我开一瓶最好的香槟,今天是本小姐的生日我们要不醉不归!”旁边的位子上坐着些花枝招展的女郎和穿着漂亮西服的男子,余其扬是第一次来西餐厅吃饭,还不知道怎么用刀叉,便偷偷的去看邻桌的人是怎么用餐的暗暗记在心里.
不一会儿茶房招待就开始向这边送着刀叉菜盘,庭芳看了余其扬一眼说：”记住拿刀是右手,和中国人切菜是一样的,洋人是些不开化的野蛮人,所以把厨房的东西搬到饭桌上.”余其扬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解释刀叉的用法,觉得也有些道理,他透过镜子看着庭芳,觉得她是个有趣的女人!
上了两道菜后厅里的灯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全灭了,四周一片黑暗,只听见有小提琴在拉生日快乐歌,众人就笑起来拍着手合唱,只见招待推了个放生日蛋糕的手推车出来,庭芳笑着站起来鞠了个躬说：”谢谢大家…”招待说这是餐厅的老板送给庭芳的,庭芳开心的在众人的歌声中吹灭了蜡烛,余其扬在烛光中盯着庭芳的脸,觉得她真是生得美艳如花!
喝了半瓶香槟酒庭芳的脸有些红,她指着余其扬说：”你,坐在这里等我,我去下化妆室,不许结帐,我回来了还要接着喝!”庭芳有些微醉,到了化妆室洗了把脸,觉得今天自己真是狼狈,姓沈的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自己却一点脾气也没有,她狠自己太没用!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了,这一顿饭吃得太久了,可是她不想回去,今天不想一个人独自难受,她已是下了决心要及时行乐的人,谁要是让她不快活,她定也要让人家也不快活!
回到坐位上庭珍见瓶里的酒已经空了,她看着空瓶子有些恼了,”你敢喝掉我的酒…”余其扬说：”今天太晚了,你想喝改天再来,我送你回家吧!”庭珍迟疑了一下抿着嘴笑着：”对了,我们换另一个场子去.”说完一个娇媚的佯嗔对着余其扬：”今天开心都算我的,改天你过生日就换你来请我!”
余其扬在她面前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两人出了西餐厅就站在路边等着泊车的小弟把车子掉头停好,晚上的风有点凉,余其扬问庭珍：”芳小姐冷吗？我还是送你回去吧.”喝了酒的人吹到凉风会吐,余其扬把西服脱下来披到庭珍的身上,”和你吃了一顿饭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庭珍拉了拉上衣问道.余其扬说：”我刚到沈先生那边帮他做事,我姓余,叫其扬,其他人的其,扬州的扬.”庭芳听到其他人三个字时吃吃的笑起来…
下车的时候,余其扬想了一想叫住了庭芳：”芳小姐,今天你生日,我也有份礼物要送给你,要是你不嫌弃我的东西…”庭芳回过头朝着他笑,”礼物不分贵重只再乎心意,你要送我什么？”余其扬下了车走到庭芳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硬币对庭芳说：”这是我来永江城赚到的第一块银元,一直留在身上当幸运币,以后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拿它来找我!”庭珍看到银元上刻了一个大写的”Y”字,”你送钱给我,你不知道我最不缺的就是钱吗？”庭珍有些醉了,车灯在他背后照着这个少年高大的身影,”叫我庭芳吧,你和我喝过酒就是我的朋友了,也许有一天真的能帮上我的忙.”庭芳笑着收下了.
余其扬上了车,见庭芳又跑过来敲车窗,”你的衣服.”余其扬摇下了车窗把上衣拿过来,庭芳说了句：”你给沈乔年做事要记得留一手,他翻脸比翻书还快!”抛下话后就匆忙进门去了.
不知何时天空疏疏落落的下起了雨来,余其扬回到了梅花弄借的房子里,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