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走在沛林的左边,庭珍一直低着头,她感觉到沛林手心的温度,这条路上下学走了三年怎么此刻的心里却希望路可以再长一点,他们就这样牵着手说着家里人的琐碎事,说着最近看了什么书这些话也是甜蜜,只愿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
两人走到了钱家的门口,沛林看着庭珍眼中尽是不舍之情,他多愿此刻能和庭珍多一分的相对,”过两天我再托沈小姐找你.”他眯起了眼睛看着她的脸,手轻轻的抚摸着庭珍的脸庞,看着庭珍水汪汪的眼睛沛林的心都醉了,他慢慢的捧起了她的脸,他的唇准确的印上了她的唇,沛林身形高健的怀抱紧紧的把鸽子般娇小的庭珍圈在怀里,他一只手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抓住她柔软的头发,令她无法挣脱,庭珍在不自觉之间闭上了眼睛,脸儿浮现出浅浅的红晕,心里蹙的屏息…
他低下头看着她眼里全是渴慕,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庭珍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唇上还留有亲吻的余温,沛林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飞快的闪过异样的光彩,”你快点回去吧,不然我今晚一定会疯掉!”
庭珍低着头,心里如同小鹿一样的乱跳,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有什么东西烫得她的心颤抖了起来连手指尖也在发抖,她不敢看沛林转身紧紧的迈着碎步走进了家门.
家人因着大姐回来的原故,父亲没有让秋倌再去送庭珍上学,大姐回来近半个月了到有十天是躺在床上的,夜里犯了病常常会痛到大汗淋漓,还有几次在白天里晕厥过去,吓得父亲忙叫二哥回来.庭珍知道大姐除了病痛心里面更苦,其中的滋味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她常常看到大姐每次大便都很困难,有时要香油去通便,为了少麻烦,庭华就尽量少吃东西,这样一来她就更加苍白虚弱.
庭华日形憔悴,那日里半夜发病庭轩赶来给她打了一针吗啡,她的疼痛才好了些,她打电话给庭芳说是要弄鸦片烟,自己从天津带回的已抽得差不多了,庭轩定是知道了这件事,只不过是还瞒着父母亲.
永江城早两年已是禁了大烟,但是云家桥的长三堂子那边还是有一些以茶楼做幌子的私烟馆,明目张胆的开灯营业,里面到处都是红木梨花的炕,云铜黄竹的烟枪,广州的灯,都是些辉煌耀目,精美绝伦的物件,吸鸦片的人横陈在榻上,挥袖成云,喷口成雾,流娼,烟妓辗转往来,相互调笑好不快活.
庭轩想着鸦片这个毒物,不知道消磨了多少中国人的身体和意志,如今虽是民国了但是贩卖烟土还是屡禁不止,连那些军阀和镇守使暗地里都在做着这毒化人心的勾当,虽说走私鸦片犯法但是贩运者却获利甚厚,再加上有时虽破获充了公,但是可以向出资人捏报失水,出资人虽心有疑却无从查问,所以永江城里的黑白两道都是趋之若鹜,他决心运用自己所学的西方医学知识帮助大姐把烟瘾戒掉,若将大姐病痛医治好也会她相信人是可以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和坚强走上新生的路.
他对大姐说:”一针吗啡可抵鸦片一钱,但是你这样子还是尽快住院的好,母亲那边我就说你是得了心悸症,你为着自个也好父母亲也好,把烟戒了吧.”
庭华忍着疼痛头发蓬乱的躺在床上低声的哭泣着,想着自己也不过刚刚三十岁,人生才走到一半,却因着这样的婚姻一步错步步错,”那天津的凌家该怎么办?”她泪流满面的问着庭轩,”他们若还是坚持让你回去我就帮你弄张死亡证书寄过去,凌家要的也不过是个脸面,大姐你不能再软弱下去了,为自己的健康和未来好好想想.”庭轩安慰着她,”有我们和你在一起,你不要怕,一定会戒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