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安岳的夏家一共有四个孩子,夏清阁是四川督军夏敦厚的长子,他下面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夏敦厚手上有四五万人马的兵力,前不久已经通电对外宣布独立了,如今各省都觉得倒袁是大势所趋,他早年留学日本认识了孙先生后加入了同盟会,他在四川各地联络革命党人,设立机关,发展同盟会员积极组织起义,但每次都因事机泄露或叛徒出卖或众寡悬殊等原因而失败.
夏雨馨是夏清阁的小妹,她过了年刚好是二十二岁,她是阴历三月三生的那天据说是个好日子,她有着少女细心敏感的天性,小的时候有一次她随父亲上街去,看到前面走着一个女人,她拉着父亲说:”爸爸快看,前面那个女人是个婊子.”那时的她还不懂”婊子”的含义是什么,父亲沉着脸训斥她说:”什么是”婊子”?你不要胡说八道.”但是她肯定的说:”她一定就是,你看她穿绸衣裳却不穿裙子,梳一条长辫子,她该梳头呀,辨子的”系根”那么长又是白色的,穿孝的才系”白系根”,只能用头绳不能用丝绳,她还穿了双白缎子鞋,穿孝是不能穿缎面鞋的,而且街上别的男人都是斜着眼睛看她,她一定就是个婊子.”
后来父亲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她从小就是以怀疑的眼光去分析人显出了她天生的聪明,她并不像大户家的小姐那般尖酸刻薄,善良和蔼的个性很像她的母亲,她的心如同像晴空那样清澈,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
夏雨馨望着窗外的杨柳树上新发的嫩芽,那新绿挂在枝上透着生命的喜气,天也是蓝的,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大哥已经和钱家定了亲事,她还不知道再过三个月自己就要和一个不认识的男子成亲了.
晚上庭芳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她把枕头下藏着的信又拿出来看了看,余其扬在信中写道:”我多么憎恨自己的软弱无力,不能够不顾一切的带你一起走,我无法给你任何东西,我有的只是爱你的一颗心,我整天都想着你,不…我连梦里也是你,我能做的只有给你我的语言,即使这些言语里没有半点虚假,如果你允许请给我三年的时间,我一定回来接你,请求你答应,我只想成为一个真正能保护你的人.”庭芳看完了信幽幽的躺在床上发呆,过了一会她从床上翻身起来走到壁炉边把信丢进去烧了,人生就是这样的你想要的它不来,可是你不想要的却偏偏如影相随…
第二日一早沈家的车子就来接庭芳了,她故意慢吞吞的起床不急不慢的把头梳好坐在一旁吃早餐,看着佣人们把东西往车上搬,沈乔年叫奶妈把手里孩子让自个抱抱,奶妈说孩子刚生下来没几天骨头还是软,男人家手重抱不好.沈乔年看着庭芳,她好像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走过去对庭芳说:”我的母亲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我们先回去住一阵子,等孩子大了再找个理由搬出来好不好?”庭芳看着沈乔年笑着点了点头.
庭珍知道了四川停战之后心里很高兴,她想着沛林也许不用到中秋就能够回来,她去到母亲的房间陪她说话,”你在姑姑那边住得习惯吗?”母亲问她,”自然是没有家里习惯,但是姑姑一家人对我都是很好的,特别是姑父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庭珍笑着回答道.”那我和你父亲就放心了,一会你姐姐要回沈家去,我安排陈妈到厨房去弄点吃的给她带上.”钱太太看着小女儿高兴的样子,觉得着小孩子的脸还真是变得快前几日还看她是闷闷不乐的,今儿个一觉起来就好了.
这一开年天气就暖得很快了,钱太太在家里打了些新鲜的年糕想让庭珍带去上海给钱淑惠,过了十五元宵之后,庭珍就要回学校了,她想着回来也就和二姐一起呆了三天还有好多话想和她说,便想约个时间去沈家看看她也可以去见见沈宜君,她想着还有旧日宏惠女校的同学要是能见上一面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