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年的母亲唐氏是前妻陈凤云的姨妈,她原是乌池人家里是做丝绸的生意,她的父亲唐延佑是个开明的士绅,在他的手上唐家才逐渐兴旺起来慢慢成为当地的望族.<乌池县志.孝义传>称赞唐氏”以孝义受钦于乡里”,家里还有挂有州府所赠的”矜式乡闾”.
她出身书乡门第知书达理,自游熟读”四书””五经”,后嫁到沈家就一直相夫教子,她把希望都寄托在沈家的长子沈乔年身上,所以当沈乔年做出登报离婚这件事情后,她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气得不和儿子说话.
庭芳刚一进门还没坐定,沈乔年就安排她给婆婆敬茶,庭芳心里不愿但是忍着不能发作,她想着今天是第一天怎么也要熬过去就依了沈乔年.
沈老太太接过庭芳手里的茶,笑着递给媳妇一个红包说:”你也别跪了快起来,月子还没出地上凉.”便转身对佣人春梅说:”快去扶少奶奶起来,从今以后你就和秀荷一起照顾少奶奶.”庭芳笑着说:”那我就多谢母亲了.”众人又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庭芳就找了个理由回自己房间去了.
她把门关上,坐在床边上想着今后自己每天都要面对这样一个心思细密婆婆,心里就莫名其妙的憋屈,她看到床上并排放着两个枕头,她恶狠狠的盯着它们,突然拿起其中的一个枕头摔到了地上.
西山的诸老夫子给余其扬介绍了一个他以前的学生陈维业,他是在上海做面粉和典库的生意的,诸老夫子对余其扬说:”此人于人恕,于己严,宅心仁厚,治事也勤,盖诚存心乎,你拜他为师必有益处.”他交给了余其扬一封信,要他去了上海先找这个人,上海是鱼龙混杂的大城市,他生怕余其扬这个孤身去闯荡的少年人误入歧途.
余其扬想过了元宵节再动身,但是他听姐姐说庭芳已搬去东台路住了,心想着走以前去见最后一面也是不容易,便写了一封信交给余玉兰,想着姐姐若是以后能见到庭芳时可以交给她,只求她能明白自己的心.
大年初五这天余其扬辞了沈乔年那边的事,他和宋秘书推说自己生了肝病要回扬州,就独自坐上了去上海的船,张子廉帮他写了一张门生帖子对他说:”有个扬州人叫蔡阿毛,他是青帮”通”字辈的绰号叫”蔡和尚”和他是很好的朋友,让余其扬到了上海就去松园路三百号找他,一切都安排好了.
余其扬坐的是新民船,买了十五元后仓的尾票,铺位独床又有圆窗,看沿途风景最佳,到了夜里十二点,突然有茶役来唤他说买办来请,他问买办何人茶役答说是宋志功,余其扬想着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宋先生,不知他为了何故请自己.见到他时,此人说顷去蔡二爷处,嘱我关照余先生,原来这宋志功在青帮里是”悟”字辈的.宋志功说:”新民船船尾震动大,无经验者决不能住,须去调换中间仓或是头等仓,票价二十八元,补足他不肯收,并退回原来的十五元.
经过了此番之后余其扬才知道这个蔡阿毛是个在上海能通天的人,之后三天余其扬在船上一切的费用这个宋志功都是请客,给钱也不受再三的推说是蔡二爷吩咐的.
上海的青帮社团分:仁社,荣社,恒社三大组织,论辈份”仁社”是最大的,他们都是张仁奎的徒弟”通”字辈的,荣社是黄金荣的徒弟也是”通”字辈的,恒社是”无’字辈杜月笙的徒弟都是”学”字辈的.
蔡阿毛在仁社通字辈是排行老二的,”仁社”在松园路三百号的一所三层楼的西式建筑内,经常有人在里面吃喝玩乐,社员有两三百人,多为军政人员,工商业负责人和知识分子.
等到了上海的码头,便有个人走过来问:”侬是永江来的余其扬先生吧,请随我来,蔡二爷请您吃饭.”余其扬随他坐上了小汽车一路就到了大观楼,他们上了二楼的雅间里,见一个五十多岁穿着灰色长衫的光头坐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