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塔的遗体一周之后才运回钢铁城,我并没有参加他的葬礼。从那之后,我同他们之间没有了联系,有时在联盟大厅看到了力原和索罗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离开了那个团队,我们都没有了接触的理由。很久以后我遇到风行,他和我说起他们的境况。雌狮留在了滨海,不愿再回来,他自己成为了一个独行者,而索罗和力原分别加入了其他的队伍。那时候他和我说起那并非我的错,也不是谁的错,而是已经注定了的东西,就像命运一样,就算自己明天就会死去,他也不会吃惊。虽然他话是如此,但我了解到了他已经不会在回城时疯狂地大喊大叫了,也不会整日泡在酒吧约会女孩。我最后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是在一次钢铁城的遗民聚会上,他结了婚,妻子是个卖画的女孩。从那次过后,我再也不知道他们各自去了哪里,是否尚在人世。
经过上次的爆发后,我的实力到了三级,眉心上留下了一道疤怎么也愈合不了。当我回忆起那天杀死张邵华的状态,才隐约察觉自己身体里有一种被封印的力量。无论我怎么寻找,怎么调动,都毫无反应。但我却突然想到了觉醒时看到的麒麟自我捆绑的火焰锁链。突破之后,我注视着手中的火焰,那颜色更加深邃,在我眼中化为了更加精细的一缕缕线条。我尝试控制这些线条,编织成各种形状,火焰更加稳固,愈发凝实。我不断从体内抽出线条在手中缠绕,缠绕地越来越紧,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球。等它到了拳头大小时我已经感觉到精神已经无法控制它的爆裂,我快速冲出地下室,将火球抛向天空。
巨大的爆炸将天空染得通红,强力的波纹气浪掀翻了停在后院的汽车。龙海小区一片狼藉,路灯,树木,电线,房屋砖瓦和灰尘一起飞上了天。人们仿佛面临末日一般惊恐地逃跑,几个从地下室冲出来的守夜人惊魂不定四处观察发生何事。
我被自己的创作吓了一跳,绝不敢承认自己是罪魁祸首,只好也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等待政府的人员过来。
这是极为粗暴的招式,但也极为有效。这招焚化被我视为杀手锏,巨大的威力足以弥补其他所有的不足。我又进行了许多尝试,最终还创造了一条有实战意义的火链。将火焰线条编织成长条,就像一条铁链,既可以当成绳子舞动,也能瞬间坚固化为长矛。没突破之前这招是行不通的,火焰只能被动地从手中喷射,但现在经过一定的技巧,火焰已经像一个真正的器物,而且任随我的心意行动。
黄月丹完全失去了作用,它的药力不足以支持三级守夜人的修炼。我开始搜寻聚灵丹的药材,联盟里只能找到一小半,商场内药材也是寥寥无几,在这个没有炼丹师的地方,高级药草根本没有市场。尤其是它的三门主药,冰矛草,岩罗果和地灵根。
“你想要其他的药草只有自己去采,或者去滨海去买。”
“那这些药材都是哪里采回来的?”我问联盟的售货员。
“药草生长的地方各不相同,你可以去联盟那里看一下钢铁城附近药草产地的图鉴,里面会有各种药草的详细位置。我们这附近山脉当然也有草药了,但是你想要这些高级的,恐怕只有到淮山去采了,不过那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我已经是三级了。”
“你现在最好…呃,你说什么,你到三级了?”他大跌眼镜,我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这个年轻人。
“那我给你把灵药图鉴给你拿来吧。”
“谢谢。”
与灵药的地图资料一起查看的,还有风行临走时送我的东西,风行成名的幻影步,也是我此刻最需要的身法武技。虽然后来我很久没有和他见面,但一想到朋友一词,便不能不想起他。
我一边练习身法,一边学习药材图鉴。时间已经到了一月中旬,恰好此刻传来了北方的台原会战胜利的消息,政府大力宣传今年将会是一个美满的新年,将会是人类反攻魔界的转折点。陆陆续续的士兵放假回家,走在街上全是衣着绿色军装,谈笑风生的年轻军人。他们同女孩聊天,结队开车兜风,或是陪着为他们而骄傲的家人购物。各处的商店开始售卖从其他城市运来的稀奇水果和蔬菜,母亲也买了几个青色水果,据说叫做长生果,但吃到嘴里同黄瓜味道无异,我便交代母亲不要再买。
只有守夜人和流浪汉的生活依旧如常。联盟内任务堆积如山,大多是护送类型。而流浪汉依然没有生活可言,政府还没有富有到花费钱在这些人身上。每到冬天,流浪汉便挤在纸盒做成的房屋中报团取暖,到了早上,清理街道的人将一堆分也分不开冻成一团的尸体用铲车丢到城外的尸体焚烧站。当人们站在高大的城楼上,便可以看见尸体焚烧后笔直的烟,像水晶一样透明。
“宝贝儿,过来。”我低着身子,挑衅地朝正在河里捕食青玉桂的大地魔熊招招手。
它嘴里发出恐怖的吼声,两爪往地上一拍,一根锋利的石柱从地面突兀地刺来,我脚步一晃,轻松避过。
没有见到我血流满地的样子,熊怒不可遏,像一辆重型汽车朝我撞开,我察觉到在它身体十米的半径里,一种奇异的能量围绕着它,就像流淌在我身体的火焰一样。果不其然,我身体突然一重,闪避呼吸都困难了一些。在使用重力术的同时,地刺精准地落在我的脚下,每当我闪避到下一地点,就像蜻蜓在水上点起涟漪,地刺随之而来。当它跑到我面前时,我甩出火链,缠绕在它的手臂上,将它的皮肤烫伤,大地魔熊在痛苦中更加愤怒,我跳到它的身后,另一根火链抽打在它背上,它身体爆发了全部力量,一圈地牢突然升起将我困住,一大块阴影出现在头顶,离我越来越近。
大地响起巨大的碰撞声,连地面都被这块巨石砸裂。而我已经一刀刺穿了它的喉咙,它困住的只是一道残影,这是残影步小成的标志。
我小心地摘下了成熟的金罡果,用玉盒保存放在登山背包中。这是一种金色的果实,果皮上布满了扭曲的花纹,果肉极为紧密,像是健身运动员鼓起的肱二头肌。我特意收购了一批由耗尽灵气的灵石制作的玉盒,可以最大限度地保存药效。
碧溪山脉只是一处小型山脉,离开此处还需要开一天的车才能到淮山的山脚。我打算在山中采药顺便找魔物练习身法,二十八号回去恰好能赶在除夕之前回家。我离开了队伍,更加不能对自己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