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署的清晨,阳光洒落,浓浓的药草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林安手里端着一碗发黑的汤药,看着小太监那可怜的目光,林安一口灌下,没让小太监早上的功夫白忙。
“任都知早”。小太监慌慌张张的站立起来,一口吞下手里的蜜饯。
“私受外人礼赠,去领二十个板子吧。”任守忠的话语风轻云淡。
“任都知也是为你好,以后记得不要让人看见,看见了受罚也是应该的,我就不帮你说话了,以免任都知在告你联络外人。”林安阴阳怪气的说。
“官家听闻你在太学用功良苦,深感欣慰,官家惜才,希望能在朝堂上早日见到你,你安心回去读书吧。”任都知说完就走。
林安忍住好奇,既然都能回去读书了,那这件事情也该了了。
等林安回到清风楼的时候,就看见门口张俊南趴在地上,两条腿明显已经被人打断。林安闷哼一声走了进去,丝毫不管张俊南怎么表现。青鱼帮的小马正在清风楼等着林安。
“林哥,就知道你不会有事。”小马对林安有着迷之自信。
从小马的口中,林安得知了发生的一切,从林安敲登闻鼓之后,就有皇城司控制了开封府,吕夷简坐镇开封府,大大小小的官吏,商贾都被请去喝茶,下午就开始抄家充军的流程,直到今早还未停止,开封府外一张官文罗列了犯官,商户的罪状。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变了样,皇城司开始谋求在汴梁内城的存在地位,直接威胁了开封府巡检司的权利。吕夷简在开封府冒出整顿吏治的苗头,看来这件事情吕相公想拿来当铲除异己,提拔自己人。百官的声音被那些切实的罪责给压了下去,一个一个看准那些空出来的位置。一车车金银送入皇宫,官家赵祯也不想叫停这次行动。百姓们看到官员被查抄只会拍手叫好。每个人的诉求仿佛都得到了满足,汴梁的这场风雨好像可以洗净这世间的污浊。
“破事一堆。”林安实在不想理会那些人精,一个个争权斗利倒是好手。
林安让小马带点饭菜,准备去犒劳一下昨天那些挺身而出的学子。
林安来到太学学堂的是时候,那群学子都在背书,王维阳充当了林安的角色。
“我又回来了,想我了没,中午吃清风楼的饭菜。”林安推开学堂大门看着众人。
众人面露喜色,欲言又止,就又低头背书了。
“你们怎么回事啊。”
“让老夫告诉你。”王曾相公从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站了起来。王维阳立刻上去搀扶。
“王相公也在啊,正好,一起吃午饭吧,我带了不少。”林安大大咧咧的走了过去。
林安被王曾相公拉了出去,安康门的茶楼上林安与王曾相公对坐,王维阳与小马各自站在两人身后。
“你与吕相公仿佛很熟悉。”
“小民对吕相公神交已久。”
“林小哥放佛没有跟我说实话啊。”
“王相公自然不是第一个找上门的相公,满朝朱紫还是有几个人对泥菩萨好奇的,比如吕相公比如范仲淹。众生皆有疑问,我只是尝试解答罢了。”林安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仿佛那是个稀世珍宝。
“我倒是好奇吕相公能有什么问题。”
“哈哈,我怎么可能说啊。”
一场茶楼对话,林安牙咬死,半点消息不给王曾透露,近日朝堂内不少人在搜寻王相公的过错,自然有人求到了泥菩萨这里,今日吕相公开始清洗汴梁,这把大火说不定就要烧到某位相公身上。王曾相公看来对吕夷简四处安插官员、扫除异己有了些不满。
林安送王曾相公走出茶楼,只见街面上密密麻麻站着混混、泼皮、乞丐、牙人,吓了林安一跳。
青鱼帮李哥站了出来,替众人解围“林小哥,这些人听闻林小哥的名号,想投入小哥手下做事。”
林安还是挺抵制混黑道的人,再说自己清清白白的太学生没必要把路走歪了。
“叫几个能说话的上来,都聚集在这里干什么,先散了。”
林安又回到茶楼之中,花臂李哥带着几个领头人就上来。
林安坐在那里看着几个惶恐不安的汉子。
“坐吧,自己说说是干什么行当的,手下几个人,在谁地盘上做买卖。”
林安就这么听着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眼睛瞟向楼外的人群。
一下午,林安被耽误在这里了。准备拿漂白粉把这几个人全漂白一遍。
“大家也不容易,我抽空想想办法,过几天我拿出个章程来。”
林安的话语在这些人里面还是有些威望的,不少人都看见鼠爷手下的人,在跟林安搭伙之后赚的盆满钵满,谁不想过好日子啊,既然林安答应下来,众人也就四散而去。
“李哥,我也不是做无本买卖的人,这些人里面也有正经摊贩,你帮着我搂几眼,摸摸他们的品行,我还要考科举,空闲时间就全靠李哥跟青鱼帮来帮我。”
林安说的是万般真诚,青鱼帮李哥听得是情真意切,但真正的合作内容林安推得是一干二净。
…………
傍晚太学内,林安照例参加了晚间诗会。
一群大老爷们儿,点着蜡烛,啃着包子,对着月亮吟诗作赋。
林安则抱着一罐子酒,一碗接一碗的喝。一道女子嗓音突然从林安嘴里发出:“小女子年芳二八,受曹家奸人所骗,丢了清白,爹爹上门说理,又误了性命,小女子哭瞎了双眼,又被人丢入这汴梁河内。”
一众学子听得是满身鸡皮疙瘩,林安突然又换了个大汉嗓音:“我本翩翩学子,奈何榜上无名,同窗李家公子邀我做他家掌柜,三日后,粮铺查账缺银三百两,牢狱之内屈打成招,小子我一头撞向东墙。”
众人纷纷不敢靠近林安,有人小声言谈,似乎泥菩萨当初就会一些通阴返阳的术法。
林安清了清嗓子:“刚才给你们说了两个故事,你们挑一个,作一首诗让我看看。”
“欧阳先生,你这门术法能外传吗。”
“你会唱歌吗,现在再吊嗓子太晚了,有些声音你不容易发出来。还有这只是口技,并不是什么术法。”
林安的回答戳破了众人的幻想,众人兴趣缺缺。
林安最近又打上了写话本的注意,可惜学子给的诗文都没法用,只好作罢,不能恶心一下曹家跟开封府真的有些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