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恩楼内一副地府模样着实吓坏了不少人,林安皱着眉头看着任守忠:“官家在三楼,但你能先去叫王曾相公前来吗。”
任守忠满脸怒火:“你小子连我也不信吗。”
一块皇城司的腰牌被林安丢了过来,林安回身指了指高高挂起来的官差。
任守忠只好对坐在林安面前,一队队亲从官开始封锁庆恩楼。
“官家本想去樊楼,结果路遇歹人,又被大雨围困,才进了庆恩楼,庆恩楼内百姓奋力抵抗才保护住官家。论功名单我给张茂则了。”林安开始跟任守忠对口供,万万不可说官家是主动来花楼的。
皇城内,早已乱成一锅粥,多亏了曹皇后才稳定住局面。早朝被曹皇后推掉,只邀请了几位相公进大殿议事。
大殿外众人纷纷谈论起昨夜自己孩子的诗词表现。大殿内几位相公却内心忧虑。
“昨日官家去参加樊楼盛会,至今未归,各位相公可曾听闻什么,皇城司大批出了皇城,却无半点音信。”曹皇后满脸焦急。
吕夷简首先起身回礼:“听闻官家昨夜一直在樊楼,相比是玩累了,才歇息到哪里,今日派人去一探便知。”
吕夷简的话音刚落,一队侍卫就带领着一个花臂男子走上大殿。
“小,小民,拜见诸位,相,相公,这有书信,给,给王曾相公与,与皇后娘娘。”花臂李哥仿佛用尽平生的力气在说话。
皇城外,保安团的几位壮汉正蹲靠在皇城墙边,用手摸小心的摸着皇城大门,好像在触碰少女的肌肤一般。
“要说咱们李哥,那可是出了名胆大,你看刚才进皇城的模样,啧啧。”
“进了皇城,沾沾龙气,李哥要走好运了。”
“你怎么不去啊,李哥那时候可回头看咱们了,好像可以带人进去。”
“俺福薄,摸摸皇城门就好,可不敢进去。”
相比于皇城外的轻松氛围,大殿内却是万分紧张。诸位相公与曹皇后纷纷看过书信。
“拜托,王老相公走一趟了,一定要保护官家安全。”曹皇后弯腰行礼。
“皇后莫要如此,老朽自然会安全带回官家,朝局就要拜托诸位相公了。”王曾说完就立刻出发,李哥想一只小鸭子,跟在王曾身后,直到出了大殿才开始大口喘气。
当王曾相公赶到庆恩楼时,正看到任守忠指着林安破口大骂:“黄毛小子,安能欺天!”
“王相公,这里,我是林安,官家在三楼等候多时了。”林安赶紧小跑到王曾身边。
“快带我去拜见官家。”王曾心急如焚。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三楼一处门前,王曾相公看到自己孙儿与数十位学子正牢牢守着一扇大门,顿感欣慰。
“老臣王曾前来拜见官家。”说完就要推门进去。
王维阳赶紧拉住自己祖父。门内响起张茂则的哭泣声音:“王相公来了吗,快去看看官家,好久没听见官家声音了。”
大门打开,张茂则隔着一个大洞向王曾喊话。
林安悄咪咪的走了过来:“隔壁,官家在隔壁。”任守忠气呼呼的打了林安脑袋一下。
“你要不别看,看了你又生气。”林安无奈的说道。
隔壁房间内,王相公终于见到了官家赵祯,官家赵祯安稳躺在床上气息平稳,身上穿满了竹甲,一块铁板还放在了官家胸口,随着官家呼吸而起伏。
任守忠终于可以帮官家脱下竹甲,刚才还被林安拦着不让进去。随着轻声晃动官家,赵祯却迟迟未醒。
王曾相公怒目而视:“这是怎么回事。”
林安吐了吐舌头:“保护官家安全。”
“避重就轻,官家怎么不醒过来。”
“喂了一点安神助眠的药剂。”林安缩了缩脖子。
任守忠立刻惊声尖叫:“你给官家下毒了?”任守忠的公鸭嗓异常刺耳,皇城司可调查出林安是个用毒好手。隔壁张茂则嚎啕大哭起来。
“污蔑,这是诽谤,我这叫下药,再说是药还三分毒呢。”林安缓缓靠近门口,着准备见势不妙就溜。张茂则的哭声异常刺耳。
王曾相公手捂额头,感觉有点眩晕:“官家何时能醒过来。”
林安有些慌乱,这玩意就在欧阳修身上用过一次,他也不晓得多长时间能醒,有些支支吾吾的说:“睡觉这事情谁也说不准,要不拿凉水擦擦脸。”
任守忠满脸怒气看向林安:“你这是第几次下药。”任守忠好像发现了漏洞。
林安露出极其尴尬的笑容,手指慢慢抬起,露出食指与中指。
王相公立刻浑身无力,幸好王维阳眼疾手快,搀扶住自己祖父。
王曾相公颤颤巍巍的拿手指着林安:“竖子啊,竖子啊。”
林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安心,我就用了一点点。”
就在众人吵闹的时候,官家赵祯醒了过来,任守忠满脸泪水着搀扶官家坐靠在床上:“官家身体可有不适。”
官家赵祯还未完全清醒:“记得刚进房屋时有歹人在我身后,捂住了我的口鼻,是皇城司把我救回来了吗。”官家赵祯捂住脑袋。
林安一脸谄媚,端着水盆走来:“官家擦擦脸,王哥给官家倒水。”
“这手巾好眼熟啊。”官家赵祯擦了一下脸,看着手里的手巾,眼睛恢复了神采。
“既然官家醒来,任都知快去通报给朝中各位相公与皇后娘娘吧。”王曾相公脸上又有了血色。
任守忠拉着林安就往外走,门外响起了惨叫声。
“你就是这么给官家下药的。”任守忠一双鹰爪牢牢掐着林安的手臂。
“任都知,误会啊,外敷的药,外敷的药膏。”林安一脸悲痛。
“刚才是药剂,现在变药膏了,此毒的解药可有。”任守忠加大了手里的力度。
“没,没,要有早给官家用了。快松手。要断了。”林安连连求饶。
任守忠看林安模样不似作伪,但仍心存质疑。
一匹匹快马向着皇城而去,看样子官家的安全算是保住了。
林安又坐到大堂内吃起了包子,看着官差搬走尸体,看着官吏商贾从楼内走出。
林安盘膝坐在桌子上,进进出出的每个人都对这个少年心存敬畏。纷纷绕着林安的桌子走。
林安面露难色,总感觉有什么事情没干,低头看了看包子,果然庆恩楼做的不好吃。
三楼一处房间内,张茂则哭坏了嗓子,微弱的声音传来:“放我出去啊。”面前是一个大洞直通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