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没想到,她会被太后堵在御花园的路上。也可以说,太后一直守在御花园的路上等着倾城出现。很显然,她是调查了倾城今日的动向才匆匆赶来的。
倾城隐隐知道太后是为了什么来找她,可是她却并不想去参与这件事情。宇文晔究竟下了什么套她不知道,也不想去问,可是更不想知道。
不过,作为距离宇文晔最近的人,倾城想,她早晚都会被太后拦截,还用得着去管什么时候么,真是讽刺。
“倾城参见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没了往日的那抹深邃的笑容,多了几分的冰冷,让倾城觉得浑身的不自在。
“有些日子没见,贵妃气色比先前好多了。”
倾城淡淡地笑了笑,“都是皇上太过娇惯了,让倾城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太后冷冷一笑,“有皇上的宠爱是你的福气。只是……若是因有了皇上的娇惯便抬眼不认人了,哀家恐怕就容忍不得了!”
倾城面无表情地看着太后,她想听明白太后话中有话中的含义。
“倾城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见倾城这副百依百顺的模样,太后却反而怒从心中来,上前一步,好无预兆地狠狠地抬起右手,扇了倾城一个响亮的耳光。
倾城顿时愣在了那里,她知道太后因为她的背叛十分愤怒,可是回宫这么久,也不见她人前泄恨的,今日为何会突然动手。
红尘见状,急忙上前一步护着倾城,欲跟太后争论,倾城急忙伸出手臂制止,对红尘摇了摇头,又看向太后,“不知倾城做错了什么,让太后如此气氛。太后娘娘大可说出来,倾城也受得明白。”
太后愤怒,“敬事房的人说,瑶双死的当日有一位娘娘去了敬事房。能获得皇帝允许去敬事房的娘娘除了你,还能有第二个人么?!”
倾城暗暗皱了皱眉头,轻轻笑了笑,“倾城不知太后娘娘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倾城做任何事情都问心无愧,更没做过什么对不起瑶双姑姑的事。”
听了倾城的话,太后反而越发恼怒,“少给哀家装清高!亏你整日装得一副无害的模样,可你害人的时候别人不知,哀家可比谁人都清楚!况且你对医药如此精通,在这深宫内院中如何用到鸩毒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倾城明白了太后的话,看来太后是铁了心认为是她杀死了瑶双。杀瑶双是为了削减太后的羽翼。可一个宫女,在这皇宫中能有多大的作用,顶多是太后身边的一个跟班罢了。至于倾城这么费尽心思的杀掉么。
“太后娘娘,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无凭无据便指证倾城想必不大好。”说罢,倾城也不愿多呆,太后这么风尘仆仆的,整个御花园都快成一个戏台子了。太后丢得起她那张老脸,倾城可不想丢这个人。
“若是太后娘娘没有其它的事情,倾城就先告退了。这天儿日渐凉了,太后娘娘也莫要吹风坏了身子骨。”说罢,倾城行了一礼,转身便离开了。
不到半日的时间,太后御花园拦贵妃,两人发生争执的事情便穿得沸沸扬扬。传到宇文晔耳朵中的时候,已是第二日下了早朝。他不禁面色冰冷,暗暗握拳。
皇后现在是翅膀硬了,做事情竟敢留了一手,还知道嫁祸给别人!而她偏生嫁祸谁不好,偏偏要嫁祸倾城。
踏进皇后寝殿的时候,皇后正在刺绣。堂堂一国之母,她倒是极少做这些女红的活儿。她的身世虽然贫寒,可是入宫后便是宇文晔一直娇惯着,所以即便会些女红也就很少再自己动手去做。乍一见她在绣苏绣,宇文晔反而有些惊讶。
“皇后难得亲自动手刺绣,手艺倒是丝毫没有退步。”
皇后见是宇文晔来了,急忙起身,“皇上进来怎么不让东唯报一声?”
宇文晔淡淡地说道:“若是通报了,也见不到皇后还记得刺绣的模样了罢!”
皇后的脸颊微微泛红,垂目笑道:“皇上就莫要消遣臣妾了。今日皇上下朝能来臣妾宫中,臣妾才是受宠若惊。”
宇文晔却依旧淡淡的模样,“话说得倒是十分动听,只是朕还真不知道,皇后会有朝一日对朕耍心眼儿。”
皇后心中咯噔一声,笑问:“臣妾愚钝,皇上的话臣妾总是听不明白。”
宇文晔轻声一笑,可是笑声中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笑意,“朕在说什么你应该比朕清楚。有些事情朕不想说得太明了。你冰雪聪明,朕相信你不会不懂。今日过来,朕只是警告你,下不为例。”
皇后的步子不自觉后退了两步,略微惊慌地看向宇文晔。似是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何必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宇文晔说完,转身便离开了。可他若是知道他这般草草离开会要了红尘的命,他一定不会心软。这本是他设的一个局,这场游戏是由宇文晔亲自让睿渊这个襁褓中的婴孩的手打开的这条血路,可是人算总是不如天算的。
就像是两日后,在宫中的乱葬岗中发现了红尘的尸首之时,宇文晔头痛欲裂地看着倾城瞪大了的双眼,然后惊慌失措的跌倒在地上,昏厥了过去。
最后一次见到红尘,是倾城让她去太医院拿一些她想配药的药材,可红尘去了整整一天一夜都不曾归来。第二日,倾城便极了,开始在整个皇宫寻遍红尘,最后,头痛欲裂之时认同命人去乱葬岗搜寻,不想真的找到了红尘的尸体。
尸体已经冰冷,浑身僵硬,身上没有多余的痕迹,只有脖子上有一道绳子勒过的痕迹。
毫无疑问,红尘是被人用绳子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勒死的。
宇文晔大怒,命东唯彻查凶手,一旦捉拿归案,不论何人,绝不留情。
倾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子里昏暗的灯光看起来模糊得很。
“红尘,水,我要喝水。”倾城迷迷糊糊地喊道。
宇文晔见倾城行了,找水喝,急忙为她倒了一杯水端了过去。
倾城昏昏沉沉地接过水一饮而尽。宇文晔担心地说:“慢点儿,别呛着了。”
倾城这才反应过来,是宇文晔。忽然想起,红尘死了。
眼泪,瞬时间一倾而下,模糊了视线。宇文晔见状,急忙紧紧地将倾城抱在了怀里,“倾城,若是难过,就放声大哭罢!”
倾城却始终咬着唇,默不作声,只是任由眼泪掉落。
红尘从她很小就陪在她的身边了。她是娘亲从市场上买来的孩子。她来到梨花涧的时候还是冬天,可那时的红尘却是赤着脚,穿着单薄的布衣,披着娘亲身上的披风,站在门外瑟瑟发抖。
倾城第一眼见到红尘,就极喜欢她。虽说她总是称呼倾城小姐,可倾城从未把她当做下人看待过。好吃的给她吃,漂亮的衣裳给她穿,娘亲教倾城医术,倾城便拉着红尘一起学习。在梨花涧的这么多年,倾城的身边除了娘亲,就只剩下了红尘。
娘亲走了以后,红尘便一直陪着她。陪她走过了这么远的路,倾城早已习惯她的身边有红尘的陪伴。红尘向来从不与人结仇,可为何会被人杀害,倾城自然是不明白的。
倾城抬头,看着宇文晔担忧的脸,哭着说道:“皇上,定要找到杀害红尘的凶手,我要亲自处决了他的向上人头为倾城报仇!”
宇文晔皱着眉头,紧紧地抱着倾城,“放心罢,朕一定不会放过凶手的。敢动你的人,就说明还有人不把朕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