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天，就是分数出来的日子。
顾霖沉坐在分数查询页面盯看良久，他没有考号学籍号甚至无法查看自己的零分成绩。
他嫉妒那些讽刺自己的人，可以通宵畅玩，举杯欢庆那些看似忧伤却各怀己志的别离，然后高枕无忧地填报志愿，安心等待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到来。
而自己却像只没有灵魂的躯壳，在一条没有目标的路上踽踽独行，路上却还满是荆棘……
鼠标旁顾霖沉的手用力攥紧，青筋暴起。
许久，他决定给他打个电话，他想再看一眼他讨厌的那些张脸，牢牢记住。每一张指桑骂槐地辱骂过辛讽过他的人，然后有朝一日，让他们都去死……
电话拨过去的第一秒，殷不孚就接通了。
“这么快就打过来了？有什么事吗？主动要我带你锻炼……”
不等他说完，顾霖沉压低的声音就挤出了几个字。
“我想回学校一趟，就在分数出来那天。但是，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
殷不孚立刻知道他什么意思。
“嗯，这个我可以帮到你。不过，我好奇你一个零蛋分数还要亲眼看到才信？网上不能查吗？”
“我……有别的事！”
电话那头的殷不孚不知此刻眼里冒火的顾霖沉。
“你还能有别的事？”
“……”
见顾霖沉心情不是很好，不愿多说，殷不孚也便不再问下去。
但是，他也给与了恳切的忠告。
“我警告你，我会异能，但我不会帮你害人！这个世界的一切事怎么发展自有定数且都与我无关，我无权篡改。我只能自维持自保前提下尽量做个透明人，拿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你明白吗？”
果然，杀人是不可能的。他一早便猜到了！
这个世界看似和平，但也是在法度维持下才有的平衡。
人有人的法，神也有神的罚！
“我只是想回去到处看一看，毕竟也是在那里度过了近两年的青春。”
“哪天？到时候提前知会我，我最近有点忙，你记得自己勤加锻炼，体质太差了……”
不等他说完，顾霖沉挂了电话。
……
6月20号那天如期而至。
顾霖沉和殷不孚约定在他家楼下汇合，然后一起去他所在的高中。
大概是昨天一夜都在想入菲菲，顾霖沉今天的状态很不好。他依旧顶着那两黑眼圈，眼神木讷，藏有心事似的不爱言语。
他不想说话，他的身体这几天似乎正在变得更加糟糕。昨夜他睡着睡着心脏突然刺痛，他不得不用力按紧那里以缓解自己的痛苦。
今天起来身体触过电似的无力……
他没有睡意，清醒一夜。清楚地感知心脏那里痛过之后，再次的跳动都变得格外沉重，呼吸也变得困难，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的肺收缩扩张。
他脸上的创可贴早就撕掉了，露出一张女孩子似的俊俏脸庞。瘦弱的身体，苍白的唇，呆滞的眼神让他看起来楚楚可怜，就像殷不孚那个世界里令万千男子心动的花姐姐……
可惜，他是男的，长这么好看也没有该突该翘的地方。
殷不孚把自己那带点成人色彩的眼神赶紧移开。
呸呸！他还是个孩子……自己都多少岁了，被不良世风污浊过的百岁老人。幸亏没表现出来，不然我的形象。
“你确定要去……”
“嗯！”
“好吧！”
殷不孚向上翻着白眼，抖抖头，自言自语说：“出来吧！”
这时，一只胖墩墩圆鼓鼓长着短手短脚的白球出现在他头顶，正抓紧他刘海的一缕笨拙地向下爬。由于没抓稳，瞪在他鼻子上的脚不小心滑了一下，这只球的整个身体便悬在了半空。
“哇呀呀，哎呀，哎……”
殷不孚的脸色很难看，一把揪住他肉乎乎的身体，扔在地上。
“啊呀！”
那只球露出正脸，揉着和腰一样粗不明显的屁股，痛的大喊。不时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主人。
“笨死了！让你顺着耳朵下，每次都找不准地方，就知道在我头顶睡呀睡的。”
“这是什么东西？”
顾霖沉蹲下身，和球的豆大眼睛对视，好奇地问。
“这就是梦魇魔！让你短时间进入睡梦状态的那个家伙。平时就藏在我头顶，会造梦，会隐身。”
梦魇魔挺着自己的大肚子不断喘着粗气，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调皮地吐出一个泡泡。
顾霖沉觉得很好玩，就任由这个轻飘飘的透慢慢靠近自己，慢慢把自己吞噬，包裹在里面。
然后，泡泡开始向外无限延伸，扩大，直到把殷不孚也一并包揽到里面。
顾霖沉又一次见证了殷不孚从短发变换到长发战衣的状态。
泡泡里面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他开始晕眩。
梦魇魔见顾霖沉已经晕眩，爬起来一跃回到殷不孚头上。
然后，顾霖沉昏沉中看到这个泡泡内不断变换的一切，掀起的地砖，倒塌的楼房，不一会四周就变成了一片废墟。
看玩的差不多够了，梦魇魔深呼出一口气，再挺起肚子用力一吸，泡泡瞬间缩小后被收回，周围恢复到之前的景象。
“好玩吗？是不是和真的一样。”
顾霖沉暗自赞叹这巴掌大的小东西竟然有这么大能耐。
“它是怎么办到的？”
“它是我从枯芜老人那里抢来的，梦魇一族的后代，原本就是个玩物，在我那个世界没多大作用，没想到玩起你们来挺管用。由此看来把它带来真是明智得不能再明智的举动了。”
“至于它是怎么办到的，现在我无法给你解释。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有很深的代沟！等哪一天你来到我那个世界，你就都明白了。”
顾霖沉一直蹲在地上，以这个仰视角度看殷不孚，他嘴角上扬，得意表情显露无疑。
代沟！懂得还真多。有点想要给他一拳的冲动，但想到还要靠他帮忙，顾霖沉还是压下了心中的不忿。
“快点走吧！趁现在凉快，一会儿又热了，我可不喜欢衣服粘在身上的感觉。”
顾霖沉赶紧起身，跟在殷不孚身后一起走去学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