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两三天而已，殷不孚终于捺不住，开车来到顾霖沉家。
一方面是因为昨天晚上顾霖沉发短信说，他不再快餐店兼职了，今天准备请他吃饭。另一方面，没了梦魇他一个人确实孤独。
至于他为什么要开车，那要从那天晚上二人去了趟冯家稻田打草惊蛇开始说起。
那晚，他成功地引起了赵洛一的注意，让其知道从虚界来的不只他一个。估计他现在早就在暗处留心观察，就等他自己一露影一张大网洒下来……
所以，他不得不收起了自己的实力，一点小尾巴也不敢露出。
车开到他们楼下，殷不孚发了条短信，在车里静等着。
不一会，顾霖沉噔噔噔下来了。
隔着车窗顾霖沉就看到殷不孚规规矩矩扣着安全带坐在驾驶座的侧影，他便信步走近，一把拉开副驾驶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发了多少钱啊？这么大方。”
“不告诉你。”
“嘁！”
殷不孚调转车头，缓慢拐出狭窄小区，驶向市中心最繁华地段。
把车停好，二人选了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烧烤店走了进去。
一进门，烟雾缭绕，闷热不堪。里面错落摆着的几张小长桌上坐满了各色人等，有光着膀子的，有秃头的，有吊带背心美女，有学生……
顺着中间过道，二人走向里面吧台，立刻就有服务人员热情地过来打招呼。尤其是见到殷不孚后，她们眼睛都能冒出惊喜得六亲不认的光来。
“诶？殷哥来啦！”
“好久不见。”
还有腼腆一点不说话抿嘴偷乐的。
“殷哥，你来啦！终于有时间过来了，你个大忙人。”
吧台上一个浓妆艳抹，社会气息十足，一开口就是熟练老道打招呼方式的红色长发中年女人，隔老远就开始热情地咧着红唇笑着说道。
“春儿，快去拿饮料。”
“大秋，腾个雅间出来！”
“快通知纪姐，殷哥来了……”
看着眼前这些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一个个都泛着喜悦的面容，顾霖沉仿佛掉进了一个深坑似的懵逼。
他是大款？老主顾？来得次数太多以至于大家都这么热情。感觉今天要被很宰一样，顾霖沉后背发凉捂着钱包的手有点抖。
“不喝不喝，谢谢！”
“先别惊动小焕，我今天带了别人。”
殷不孚连忙推辞，神情紧张起来，似乎他和那个他不让惊动的小焕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
“别呀！好容易逮着您了，咋能轻易让您跑了。春儿，快去喊纪姐。”
红发女人再一次嘱咐。
那个叫春儿的尖脸妹子嗯一声，看了殷不孚一眼，匆匆走向后面。
那眼神，分明也藏着笑。
殷不孚一看已经拦不住，便也不再阻拦，带着顾霖沉进了那个胖胖憨憨的大秋收拾好的肃静雅间。
这个烧烤店雅间倒是清净整洁，相比外面烟雾缭绕，酒杯相撞人声嘈杂，这里暂时成了仙境。
“小焕是谁？”
顾霖沉坐下后，好奇地问。
“这的老板娘。”
殷不孚表情淡然，没有那种一提到老相好或者老熟人的喜悦之情，相反顾霖沉觉得他似乎对于那个叫小焕的有逃避之意。
莫非二人有过节？
不可能，若真有过节他不提刀才怪，人家也不会对他这么热情招待。
这是怎么个意思？顾霖沉不再深思，就等着那个小焕上来一看究竟。
“你经常来？”
“不经常。”
殷不孚脸上逐渐上了一层郁色。似乎他不很想见那个小焕。
顾霖沉又想不通了，既然不想见她那你带我来这到底几个意思？
没等他有时间遐想，一个曼妙婀娜的身影从门后进来了。
这是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在读学生样貌女孩子。有着一双水灵灵的铜铃大眼睛，浅棕色波光眸，娇嫩粉唇小巧轻盈地嵌在坚挺鼻子下面。
配上淡蓝色碎花小短裙，女孩子整个人灵动无比，一看就绝不一般。
“殷哥，你可来了，你自己数数你都多少天没来过了，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小焕小嘴一嘟，眉头一皱，手往后一背，半个身子向前躬向殷不孚，倔强问罪模样煞是可爱。
看着殷不孚略微后仰的姿势，顾霖沉看出了大概。
这一幕倒让顾霖沉好生羡慕。
他长这么大就没遇见过这么可爱又主动的女孩子，会噘嘴，会翘脚，会撒娇。
而暗恋自己的大多随自己一样装深沉，多少年也没冒出几个敢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说出心声的人。
殷不孚的身子尽量往后往后再往后，就怕小焕一个不留神，带着镂空花边还算坚挺的小胸脯或者粉白小脸贴到自己身上。
“额，那个，小焕，我最近很忙，所以，没时间，我这不是来了，你能不能亲自下厨给我烤几串羊肉串？”
殷不孚一只手及时支住了弯得酸痛的腰，一只胳膊挽住椅子背，保持这个动作艰难地说。
“殷哥，你饿啦？你等下，马上就好。”
小焕粉唇一展，露出一抹会心的笑，直起腰来，转身出了雅间。
终于把她支走了，殷不孚脸上表情松懈下来，直起身子松了口气。
完全被小焕忽视掉的顾霖沉应该受到点一万点打击，失了自信而不很高兴才对。
可是，此时他却反常地弯着眼睛，笑看殷不孚。
“你笑什么？”
“没有。”
“不可能，你就是在笑。”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这家店老板娘对你简直就是一往情深。”
殷不孚听到“一往情深”这四个字，瞬间红了脸，赶忙解释。
“别胡说，我就是在她落魄的时候帮了她一把，然后就成了这里的白条常客，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关系。”
看着他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眼神，顾霖沉更加对他的话产生怀疑了。
“哦，这样啊！”
顾霖沉眼角还有那抹意味不明的笑。
“就是这样，警告你别乱想。”
顾霖沉象征性地点了点头，说了个自己都不信的嗯。
“今天带你过来就是想让她帮你看看，你这五行命属能不能现在就开始觉醒。”
顾霖沉皱了皱眉头，不是很理解。
“她是谁，为什么能帮我？”
“她是精通医术的人……和我一样，同出虚界。”
又是一个实力不凡的人。
顾霖沉在心里感叹。
精通医术，虚界的人。应该是那种能起死回生，能让槁木生芽，让死灰复燃的神级人物吧！
“她应该帮得到你。”
殷不孚看着顾霖沉，眼里又有一丝不确定。
顾霖沉可能猜到了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也不敢确定，这个精通虚界医术的小焕能帮到自己。
是因为他自己出了问题？
古人称之为“心”的问题？
哀莫大于心死，所谓的心，无非就是能控制自己情感的那种能力。
他现在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就无法坚定他做一切事的意念。
殷不孚大概是怕他修炼路上出岔子。真行错了路，半途而废都是小事，就怕他一步走错，入了魔，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他不知，他自己自以为是的想法或许本身就是错的，而且那只是殷担心的很少一部分。
他真正担心的是，他那副娇弱的身躯，怎样才能承载觉醒后爆发的强大力量？有没有什么途径可以帮到他。
至于顾霖沉担心的点，不过是鸡毛蒜皮小事而已，神经病还不能修炼了？没有这条铁定理。自古以来成神的神经病还真不少，大不了在放大招的时候抽会儿洋风而已。
他又不是没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