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张素听到门铃响了,迫不及待地给顾霖沉开门。
一开门,难免要唠叨两句。
“小顾,你怎么这么晚,去哪了这是?”
“妈,我不是小孩子,别担心我,我只是和别人吃了个饭。”
顾霖沉不想再多说一句话,趿拉上拖鞋,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被自己关在房里一天的梦魇究竟是怎样度过的。
见儿子急匆匆地进了房门,张素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心道他已经辛苦一天现在定是很累很累了,还是不要打扰他为好。
于是,隔着厚重房门闪开的一条缝隙,张素说道:“游戏别玩太晚,记得早点睡。”
一进门,顾霖沉就开始寻找梦魇的身影。他两眼一边打量着天花板衣柜等处,一边回答张素。
“嗯,我知道。”
得到回应后张素才算把自己紧张的心落定,转身去检查防盗门有没有关好。之后她便回了自己房间。
顾霖沉找了许久,衣柜里,电脑桌,窗帘后,甚至床底他都有趴下打着手电筒仔细找过,可是就是没发现梦魇的身影。
“梦魇!”
他轻声喊了一句。不敢太大声,怕引起张素注意。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梦魇!”
还是没有动静。
顾霖沉心里开始烦躁起来。
现在他有好多事要去做,明天他要和顾远清张素商议找学校,还因为找到了冯家一点点把柄,要付诸点秘密行动而不得不和殷不孚商议做出计划。
学校要离冯家势力远一点,最好不在A市。计划要周密一点,最好退路,绝不能被抓住把柄……
现在,殷不孚把他很珍视的东西托付给他,他却给弄丢了。
顾霖沉眉间聚集了更多郁色,心里又是着急又是烦躁。
许久,一阵风吹过来,吹得窗帘缓缓拂动,顾霖沉注意到点什么。
他有个习惯,他不在家的时候窗户永远是紧闭的。
这一点,张素绝对知道。顾霖沉房间里的东西,她从来不碰,所以这窗户绝对不是她打开的。
那这就很好理解,梦魇一个家伙憋在房里难受,于是从窗子逃了。
对于这个解释,顾霖沉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既然它自己逃了出去,那么它自己有手有脚会自己回来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顾霖沉放下心,拿条毛巾进了浴室,准备洗去这一天的汗垢和疲劳。
哗哗的流水声不断传来,顾霖沉房间里的窗帘掀起了一角,梦魇从窗帘后探出脑袋,正睁着圆圆的豆眼小心翼翼地向里面张望。
发现没人后,它开始用力拉开着的一扇窗户,咧着嘴使者吃奶的劲儿才把窗户合上。然后扑腾一下从窗台跳到紧挨着的电脑桌上,然后跳下椅子,跳到地上。
只见它白白胖胖的小身躯在光亮打滑的地板上小心地移动着,两条短腿不断加快速度摆动着从电脑桌旁来到衣柜前。扒开衣柜一扇门,它钻了进去。
洗过澡浑身清爽舒畅的顾霖沉一推开门就知道那调皮又不安分的家伙回来了。因为窗户莫名地合上了。
他装着不知道的样子,拿雪白毛巾擦着头上的湿发,晃着裹得严实的身子进房间,并把门关严。
“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顾霖沉刻意地对着空气说。
接着,他的一扇衣柜门开始动,先是动了一下,然后一堆衣服掉下来。
梦魇哦呦一声,跟着掉在地上,雪白的小短手里还揪着衣服的一角。
它回头看了顾霖沉一眼,不好意思地笑笑,揉了揉被摔到发疼的脑袋。
“你白天跑哪去了?”
顾霖沉为了让它感到恐惧和威压,刻意板起脸,用严厉的声音问道。
“我……我没出去,就是去个厕所。”
回答得结结巴巴,一看就是心虚,口不对心。
顾霖沉依旧板着脸。
“他(殷不孚)把你交给我,那么我就要对你的安危负责,以后绝不可以乱跑了。”
“嗯嗯。”
梦魇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别看它面上一副我知错了样子,它心里可不这么想。
它想的是:你个肉体凡胎,不会丁点法术的家伙,还要对我的安危负责,开什么玩笑。
要不是看你长一张神气英俊的脸,加之我和你还不太熟,我早就给你来场噩梦,让你深深知道我小梦魇的厉害了。
而真正让梦魇闭嘴的原因,确是顾霖沉的命属。这才是它从见了顾霖沉第一面开始和殷不孚闹别扭也要来到他身边的原因。
梦魇傍木而生,在命属为木的人身边会成倍地进化,增长法力。所以,外表老实实则极不安生的它此刻才显现出一副唯命是从百依百顺的样子。目的就是为了不被他轰出去,一直待在他身边慢慢成长进化。
顾霖沉发表完自己的意见,一头倒在自己床上。
他回想着那天夜里的事。
想着他们已经去了一趟冯家稻田里的地下石殿,已经引起了那石殿主人的注意。可惜的是,那天他手机没电,无法拍照录像留下点实质性的证据。
这点他真是有点后悔。
其实那会别大意,别听信殷不孚说的石殿久无主人,他拿殷的手机录下来也完全可行。
有了证据,他便可以找媒体或者在网上曝光。冯家本就一直处在舆论焦点,他们的事稍有风头很容易就会闹大,然后就会有警方介入调查。
顾霖沉相信,一旦被警方盯上查到那座地下石殿,就一定会曝光真想,掀起一阵轩然大波。虽然不会立刻放倒他们,起码可以让他们忧心一阵子。
最好是让他们的市值销量跌一跌,杀杀他们的锐气,以解自己一年多以来的幽怨仇恨。
你们不是钱多吗?那就让你们少挣点,蒸发点,缩水点。
他心里暗想。
可是,他马上翻了个身,又皱起了眉头。
想象很痛快,很解气,可是没有证据在手,这才是现实啊!
再闯一次冯家稻田,那得冒多大风险?他甚至想都不敢想。
本来冯家那先进部队出身的巡查员和安保就够让他头疼了,一旦被发现,持有麻醉枪和电棍特警级别的巡查员分分钟就能让他趴在地上。
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实力与殷不孚不相上下的虚界有名人物。
估计他们一旦进了冯家那个秘密稻田,有去就无回。
……
恰巧他心脏最左边尖端突然刺痛,他的身体不由得蜷缩痉挛起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几天总是在思考一些事情,晚睡;白天人流量突然加大,过劳;以前的药吃完了,他不想继续依靠药物,所以就私自给自己断了药,也没告诉张素。
白天,他明显感觉胸腔缺氧,气力不足,呼吸短促。晚上心脏又跟他闹别扭。
综上,他的身体可能是有点超负荷,所以给出他一些副反应来。
不过,这点轻微的痛苦他还是能忍受过来的。
毕竟,这和那些无端的白眼,尖酸刻薄的讽刺嘲笑,恶意的肢体冲突来对比,杀伤力还是太过小了些。
梦魇不知道倒在床上的顾霖沉在想什么,以为他累了,这样就要睡觉。于是它小短腿一弹,跳到床上,贴着他的背躺下。
背上贴了个猫一样温热的小东西,顾霖沉的心当即暖化。仿佛心里瞬间就轻了,也没了痛苦,飘到了云端,躺进了洁白柔软蓬松的棉花云里,身心都得到解放,无比惬意。
从前他很喜欢那种感觉。
直到很多年后,他转学回到市里,就没能再接触到心爱的猫咪,也没有再体验过那种感觉。
而文青青向他表白的事,他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大概他心里真的就没有那个女生的位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