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01
黑夜寂静，朦胧月色。
女孩站在阳台上抬眼望向满是星光的天空，柔和清亮的眼中没有焦距，俏脸满是茫然与沉思，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在敲打栏杆。
那人的话不断在自己的脑海里翻来覆去。
虽然很不想怀疑和喜欢的人有一样长相的人，但他说的话到底又有几分是真的呢？
整整一晚她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江厉……
为什么梦里从来没有那人的存在？
还是……她没有分清楚呢？
白一晨像想起什么似的，返回自己书桌前，打开抽屉左翻右找，最后找出一本被压在最底下的记事本。
这是她用来记录这些年以来有关于那个梦的内容。
或许她曾经梦见过，只是一时忘了。
女孩难得专注，一页一页仔细地翻看，唯恐错过任何有关「他」的讯息。
然而，她一看再看都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也对，那个梦她都梦了十多年了，梦的内容她再熟悉不过了。
如果他真出现过，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难不成江旭真的有…
女孩的思绪不停翻转，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不过，说来也奇怪，最近那个梦出现的次数愈来愈少了，这代表着什么呢？
铃！
手机讯息铃声响起。
看见阿强发来的讯息，女孩的目光顿时变得柔和。
［健身强］——老大安全到家。
算了，管他的！
砰！
砰！
清脆的响声从黑暗中传来。
没看见任何火光，却能听见一声又一声的巨响，直撼心脏。
接着又是建筑物崩塌的轰然巨响。
然而，这么吵杂轰乱的环境，却依然能清晰听见水流声。
滴答…
滴答…
就这样一滴滴地落在冰凉的地板，声音是如此清脆、动听。
清澈的水珠渐渐渗出了一丝血红，最后形成了一颗颗的血珠。
光射透过百褶窗帘的缝隙射进室内，浴缸里的水显得闪闪亮，溢满流到地上。
滴答…
滴答…
赤红的水，继续流淌。
鲜红如血！
低头望着自己原本干净的双手渐渐染成红色了，而且变得越来越腥红…
沾满了鲜血甩也甩不掉，刺眼无比！
蓦地，头痛欲裂非常！
就像被人用铁锤狠狠敲在脑壳一样，快要将他整个人撕成两半。
江旭猛然从黑暗里惊醒，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该死的！
怎么会梦见了！？
刚睡醒的男人全身都进入了警备状态，粗喘着气。
散涣的目光说明他还在恶梦中不能自拔。
好一会儿，他才徐徐缓过神。
分散的眸光逐渐聚焦起来，他这才发现是在自己的房间。
他什么时候回的家？
手一抬，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裹了几层绷带。
睡前的记忆一下子涌进脑海。
他明明是在酒吧，然后白一晨不见了，他打算去找她，然后…然后就在自己房间。
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的！
是哪儿不对了呢？
发现她不见之后到底是什么呢？
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倏地，头部一阵剧烈抽痛，短暂而尖锐。
他咬牙强忍痛楚，却敌不过撕裂般的痛楚，额间细密的冷汗越渗越多，身体开始浑身不住地颤抖。
再也无法忍耐之下，江旭赶紧掏出抽屉里的药瓶，硬生生吞下几颗小药丸。
该死的！
他有一段记忆没了！
这种情况之前也出现过，好像是在很遥远的从前，在记忆深处曾有过的经历。
一股强烈的恐惧不安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该不会……
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男人的思绪。
江旭烦躁至极地接过电话。
「喂？」
「老大，有命案。」
————————
天空阴阴沉沉，满天是厚厚的灰云，压得人快要喘不过气。
黑色吉普驶进酒吧街，停在公厕门口。
大长腿一踏出车厢，制服警员立马迎上前报告。
「清洁阿姨早上打扫时发现男厕反锁，打开门后发现有个年轻男子倒卧地上，所以报案求救，我们到场后确认他已经死亡。」
「嗯。」
简单响应了一句，江旭撩开警戒线直接步进现场，一股酸臭迎面扑来，下意识拧起眉头。
他环视一眼现场环境，到处都是呕吐物和垃圾，尽头一个厕格地上露出了一只手臂，不少警员正进行采证工作，而言之礼早已蹲在尸体旁边作简单的尸验。
江旭粗略看了一眼，男死者坐在地上，背靠厕格，脸部黑掉，嘴唇发黑，身旁还有针筒、啤酒罐，以及一些装有白色粉末和药丸的透明塑料袋。
乍看应该是毒瘾犯了。
「怎样？」
专注检验的言之礼听见声音，下意识抬头，看见来人后露出了一抹笑容。
「身上有一些挫伤和钝器伤，后颈有压迫性损伤，不排除与人发生过争斗。
手臂上有明显针孔，鼻子还有一些白色粉末，而且他口腔带有浓烈酒味，应该是混用毒品、喝酒，加上吸毒过量导致血液循环过快致死。
根据尸体肿胀程度，尸斑集中在死者背后，尸僵只有局部完成，估计死亡不到5小时，大概零晨12点至2点，确切的还要回去解剖才知道。」
「嗯，谢了。」
语音一下，老余和嘉怡已经走到江旭身旁。
「公厕大门没有撬过的痕迹，窗户都是锁上的，可以排除外力因素。」
「最近怎么这么多嗑药嗑死的？」
江旭点头表示了然，就现场环境来看确实像是死于意外。
「目击者呢？」
「那边。」
老余抬颔向门外示意，白一晨正向清洁阿姨问话。
江旭走近她们时，清洁阿姨就率先离开了。
「白一晨。」
「江队。」
女孩扬起熟悉的笑脸，江旭不自觉弯起嘴角。
她温暖的笑容总是令人有幸福的感觉。
「问到什么？」
「阿姨说她今早5.00上班后就来打扫，发现男厕上锁了，用钥匙打开后就发现有个男人倒在厕格，没有发现可疑人，小李哥和强哥去问监控录像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白一晨根据刚刚的口供如实重复一遍。
江旭看着女孩在现场淡定自如的状态，不由得感到安慰。
这丫头真的愈来愈有刑警的风范了。
他想起昨晚的事情，这会儿再看看白一晨的样子，犹豫再三才开口问。
「昨晚……没事吧？」
「没事呀。」
「你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我在角落，可能酒吧太暗了，你们看不见而已。」
「我怎么会在家？」
「哦，你太累晕倒了，是强哥送你回去的。」
「是这样吗？」
「你都连续好几天没休息当然会累。」
这一席话说得理所当然，但他隐隐感觉哪儿不太对劲。
男人本想再问些什么时，可是下一刻，当看见她脸上天真无邪的笑靥，他不禁觉得是自己太多心了。
然而，当他抬起手想抚摸向女孩的脸蛋时，醒觉自己手上绑着绷带，不禁握起了拳头，凝视得出神。
白一晨见江旭无端端发起了呆，小心地移步到他面前，担心地抚摸上他的前额，轻声开口。
「是不是不舒服？」
暖意从额上传来，江旭勉强扯笑意，大掌拉下她的小手，包裹着它，用指腹不停摩挲。
他顿一顿，道：「没事。」
女孩轻蹙眉，左右张望一番，确定四周没人注意他们之后，踮起脚尖，亲向了他。
「别勉强。」
蜻蜓点水的一吻后，女孩笑笑地留下这样的一句就快步离开。
男人一愣，目送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眼底随即浮起淡淡的笑意。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江旭再次走进公厕观察现场，鉴证人员大多已经采证完毕，里头已经没什么人在了。
毒品、酒。
厕所反锁。
唯一的窗户也加上了的窗框。
看上去没什么可疑。
但有一件事，他觉得不太对劲。
带有困惑地再环视现场一眼后，他的余光却被一面镜子所吸引。
男人惊恐地瞪大眼睛，昔日的恐惧瞬间爬上心尖，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住。
镜子里明明就是他的样子，但他很清楚镜中的人不是他。
他回来了。
耳边赫然出现一把男人的声音。
——你能保护她吗？
——别忘了你做过的事！
——是你杀了她！
这嗓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江旭猛地甩了甩头。
头剧烈地疼痛，仿如藏在深处的恶魔好像随时会突破牢笼窜出来似的。
眼前的一切仿如染上了红色……
「死者李奕，35岁，有黑帮背景。
现场发现有海洛因、安非他命等毒品残渣袋，还有一罐酒瓶，初步判断是吸食过量毒品致死。
另外，公厕的监控录像在李奕进去后就没有出现过其他人了，应该是意外。」
站在办公室白板前的阿强正汇报收集得来的消息。
江旭坐在自己位置上，两眼完全放空。
「老大？」
小李轻喊，对方还是没有反应。
大伙儿对视一眼后，都发现自己队长今天有点不在状态。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在他身后的白一晨稍滑动一下椅子，靠近他低声轻唤。
「江队。」
他还是没反应。
「江旭、江旭！」
他眨了眨一双冷眸，涣散的目光终于再度凝聚。
眼睛快速往白板上的数据一扫，江旭立马大致掌握了状况，以及他们的推断。
然而，他什么也没有响应，
「先去吃饭吧。」
男人朝他们摆了摆手说道。
「丫头，你留下。」
怎么又喊她丫头了？
尽管心里头冒起了困惑，白一晨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
待大家步出办公室后，女孩迫不及待将滑椅移近江旭。
「你今天怎么了？」
整个早上都心不在焉，连开会都没在听，女孩不由得担心。
耳边传来的担忧的，江旭瞇起双眼盯向女孩，眼底的光芒越发暗沉。
面对男人的近乎审视的打量，白一晨半点儿紧张也没有，眼底净是忧心。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江旭沉下嗓子，扫向白一晨的神情却是如此锋利又摧心。
女孩一怔，露出习惯性的笑脸。
「没事呀。」
「发生什么事了？」
他再问一次，但声音变得更冷了。
男人深邃的黑眸仿佛看穿她整个人。
这次，女孩虽然笑脸不变，却只字不言。
半晌后，正当白一晨打算再次开口时，江旭却先打断了她。
「人在说谎的时候，眼睛会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为的是确保对方有没有相信他说的话。你确定还要这样看着我吗？」
女孩闪过瞬间的愕然，用似笑非笑的神情迎上他如刀刃般锋利的目光。
「你现在是把审犯人那一套用到我身上了？」
男人没有回答，就这样静静紧盯着她，深邃的黑眸仿如旋涡深不见底，让人越看越觉得心中的压迫感越强。
刚开始，白一晨还能硬着头皮迎上他的目光。
然而不消片刻，她轻咬下唇，总算垂下了眼眸。
就算她再聪明都还只是一只菜鸟，她怎么可能玩得过经验丰富的江旭。
唉，和刑警交手真讨不了什么好处。
暗自轻叹，女孩徐徐开口。
「在酒吧搜查时，我被关住了……」
「关住了？谁关你的？」
男人突如其来的打断和担忧，白一晨怔了一下，心情顿时放松下来，如实告诉他。
「不知道，本来是想抓住一个想逃跑的人，不知不觉被他带进了后巷，然后莫名其妙被抓进了一间小房。」
说起这个，白一晨亦是一头雾水，她到现在也没弄不明白为什么要关住她？
「然后呢？」
「然后……你救了我就晕了过去，我就把你带回来。」
女孩轻描淡写的态度仿佛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男人盯着她那双无辜清澈的眼睛，虽然他很想相信她，可是多年当刑警的直觉告诉他，她没有说出真话。
而且，他很确定她已经知道自己的秘密了。
一个…隐藏多年，甚至连自己都快遗忘的的秘密。
江旭艰难地发出声音，嗓子沙哑得不象话。
「白一晨。」
「嗯？」
迎上她忧心忡忡的目光，想说的话突然噎在喉咙之中。
然而，他必须这样做！
张口闭嘴好几回，他索性牙一咬。
「我们的事……当我没答应过。」
匆匆抛下这一句，没等女孩反应过来，江旭已经起身迈腿离开。
白一晨错谔，下一秒实时回过神，赶紧追上去，拦住他的去路，心急如焚问。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江旭语气生硬地回答。
迎上他冰冷的目光，女孩勉强牵动嘴角。
「江旭，别开玩笑了。」
看着她强颜欢笑的脸孔，江旭抿紧了嘴，内心满是纠结。
他很怕自己会一时心软。
半晌，女孩再度开口。
「理由？」
「不合适。」
「不合适？交往了不到一天，你就跟我说不合适？」
白一晨冷眼凝视着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铃铃！
不合时宜手机铃声中断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扯回他俩的心神。
女孩不由得暗自咒骂。
谁这么没眼力劲这时候打电话！？
江旭掏出了手机。
是阿强打来的。
「喂？」
「老大，钟子超来了。」
「他来做什么？」
听见这名字，江旭下意识紧锁眉头。
他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讨厌这人。
「他是皇冠的老板。」
————————
去会客室的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安静得很。
平日里总是聒噪不停的人，此刻的安静倒让他有些不习惯。
男人偷偷用余光瞄向身旁的女孩，想确定她是否还在生气。
其实有好几次，江旭都忍不住张嘴，想说的话已经在喉头呼之欲出，但真要说时却又不自觉紧张起来。
拖拖拉拉之下，结果到了会客室还是一句话也没讲。
「白小姐。」
兴奋的嗓音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气氛。
两人抬头望去，钟子超坐在会客室里，两腿绕起地品尝着咖啡。
白小姐？
这称呼令江旭下意识皱起眉。
「钟先生，请问你来有什么事吗？」
白一晨向他走去，可是却没有坐下的意思，显然想速战速决。
要不是阿强说钟子超硬要她在场，白一晨才懒得理他。
「真很高兴你还记得我。上次你来酒吧，我刚好不在，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
女孩皮笑肉不笑回答。
男人看了他俩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但紧皱的眉头从进门就没有松开。
江旭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更是神色复杂。
这人从一开始就装作没看见他，什么意思？
「你还要来我酒吧看看吗？」
「案子已经破了，所以…」
白一晨笑了笑，没有把话说完，但显然已经表明了态度。
可是，对方却仍不依不挠。
「要不改天你来我酒吧，我作东。」
「谢……」白一晨下意识想拒绝他的好意，但心生一念，改口道：「好呀！」
「白一晨！」
江旭强忍着怒火低吼警告她。
女孩看出他的怒气，知道自己的行为让他非常生气，但同样的，她现在也很气！
完全漠视江旭的存在，白一晨向钟子超扬起了笑脸。
「那今晚？」
「没问题，今晚到了的话打给我，你有我电话。」
说的同时，他还朝女孩抛了一个媚眼，白一晨毫不客气打了一个冷颤。
「呀，江警官有兴趣的话也可以一起来玩。」
临走前，钟子超还扔下一句便往门口步去。
好不容易送走了钟子超，白一晨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答应？」
「刚被甩了，正缺个男朋友。」
白一晨赌气一说。
「白一晨！」
「我知道我名字好听，别老叫我！」
女孩直接翻他一记白眼。
刚刚的事她还没跟他算完帐！
看懂女孩眼底的意思，江旭尴尬地移开视线。
他清了清喉咙，再度开口。
「你今晚该不会真的去吧？」
「看心情。」
「认真的。」
对于白一晨爱搭不理的态度，江旭语气有点强硬。
懒懒地撩起眼皮瞄向他，女孩就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着紧自己却死活不肯承认呢？
「江队，你凭什么管我的私事？」
男人一窘，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垂下头。
过了一会儿，他才勉强找出一个理由。
「…我是为你好。」
叮！
几乎是语音一下，两人的手机讯息就同时响起。
然而，只有白一晨掏出手机，看了眼里头的讯息。
「真是谢谢了。」
留下一声冷笑，白一晨毫不留恋转身离开。
男人在原地无奈叹息，这才打开手机看看刚才的讯息，是小李刚刚发在群组里的。
［小李子］——李奕的尸检报告出了。
两人要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然而，当江旭走近电梯时，白一晨却佯作没看见他，在电梯内猛按关门键，直到门扉关上她才忿忿停下了手。
她现在不想和他在同一空间里！
站在电梯外的江旭只能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关上，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早已在法医室等待的老余等人听见门打开的声音，不约而同转过头，却只看见女孩进来。
「老大呢？」嘉怡问。
「不知道。」
「你们不是一起吗？」
「我为什么要和他一起来？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说这句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让刚进门的男人听见。
江旭脸一僵，额头上瞬间降下三条黑杠。
两人一前一后步进法医室，又互不相看，任谁都看得出他们俩在闹别扭。
「怎么了？」
嘉怡轻声问向白一晨。
「没事。」
她鼻头发酸，莫名地想哭。
女孩委屈的语气令男人有些郁闷，板着脸走上前。
原本轻松的氛围剎那间有些僵硬，强烈低气压弥漫在四周。
老余忙使眼色给言之礼，要他赶紧开始。
言之礼轻咳一声，试图缓和有些尴尬的气氛。
「死者李奕身上共有5处挫伤和12处钝器伤，主要集中在腰部、后背和两臂，初步判断应该是防御性伤痕。
挫伤表面面积不大，应该是撞到什么有角的东西，比如桌角什么的所造成的。钝器伤的长短不一，但宽度都是大概在5-8厘米左右，有朝两边消散的迹像，我猜应该是铁棍之类的长条形攻击性武器。
后颈有明显的压迫性损伤，指印还挺深的，四指在左侧，大拇脂在右侧，推测他应该被人用左手强按过脖子。
而且在他体内验出了两种的毒品，分别是安非他命和摇头丸，死因是吸毒过量加上酒精作用致死。」
「哎？但现场发现的是有三种毒品。」老余发问。
「没错，现场是有海洛因、安非他命，以及摇头丸。然而，他血液里并没有验到海洛因，就是说他只有鼻腔上粉末，但并没有真正吸食进体内。」
言之礼说到一半，下意识瞟向一直没说的江旭。
只见他周身散发着低气压，连脸上的表情都结了冰似的。
瘾君子体内验到毒品并不稀奇，但是在鼻腔上发现的毒品竟然没在体内验到，究竟是还没来得及吸食就死，还是有人故布疑阵？
然而，江旭却半点儿意外也没有，似乎早就猜到似的。
「他除了手臂上的针孔，身上还有其他吗？」
「没有。」
这也是言之礼觉得奇怪的地方，作为吸毒者，死者的身体也太干净了吧？
「什么意思？」阿强困惑地问。
「这就说明死者并不是长期吸毒者，这更有可能是他的第一次。」
老余不愧是经验老道的刑警，一听就知道案子的疑点。
「所以…是他杀？」嘉怡问。
「不排除这个可能。」
身为法医，言之礼只是负责提供专业的解剖报告，并没有权利替警方作任何决定。
「阿强、小李去查查李奕当天的行踪；老余和嘉怡去打探一下他的背景，看看是哪个帮派的。」
「知道。」
接到命令后的各人都赶紧离开这令人窒息的氛围，给江旭和白一晨单独相处的空间。
然而，两人并没有感激他们的好意。
白一晨和江旭都是属于工作要紧的人，既然有案子，私事就理当搁到一旁。
没等江旭的吩咐，白一晨就自动跟上嘉怡和老余，与他们一块调查李奕的背景。
结果，两人就这样，一整天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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