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张一男的背影，贾一楠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张一男到底是怎么了？他的手术很成功呀，恢复得也挺好，腿伤基本也好了。”贾一楠百思而不得其解，她想了想拨通了潘小生的电话。
“潘小生吗？”
“哎，贾镇长，是我，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有事吗？姐姐。”
“潘大经理，你老大张一男你最近可见过？”
“没啊，他不是都准备上班了吗？前天我还和他通过电话。”
“张一男今天倒是上班了，但是我看见他怪怪地，你有空过来一趟吧。”
“什么怪怪地，你别吓我啊！好，好，我马上过去。”
潘小生挂上电话一刻不敢耽误，心急火燎地赶到了清峰镇。当他推开张一男的办公室，房间里静悄悄地空无一人。潘小生走进去喊了两声，“张一男，张一男！”办公室屋外的转角处传来张一男的答应声，“在这儿呢，过来。”
潘小生循声过去，只见张一男正背靠墙壁，坐在一张报纸上，双腿盘着，嘴里念念有词。潘小生见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骂道:“你装什么大仙呀，你鬼鬼祟祟地不好好上班钻在这后边干什么？”
张一男听到呼喊声就知道潘小生来了，要是旁人他才懒得理会呢。这会儿听到潘小生问话，他才慢慢睁开双眼，问道:“你怎么来了？”
潘小生头上冒着汗，一脸的不悦，“你说我为什么来了？”
张一男瞬间明白了，“哼！肯定是贾一楠叫他来的。”他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走进了办公室。
潘小生惊讶地发现张一男的啤酒肚没了，他的脸上颧骨突出，双眼深陷，一副眼镜掉在鼻尖上，满嘴满腮胡子麻茬。张一男看人的眼神躲躲闪闪，不敢与人正视。“这小子怎么啦，撞了一下鬼上身了？！”
在办公室坐定，张一男又习惯性地将腿盘了起来。潘小生问道:“你以前不盘腿啊。干嘛现在老盘腿？”张一男苦笑了一下，说:“这个腿疼，盘在这个好腿上面舒服一点。”
“噢，那你就盘着吧。”潘小生说着扔了一支烟给张一男，给他点上火后，问道:“老大你没事吧？要不到我那儿逛几天开开心。”
张一男并不搭话，他的头埋得很低很低，几乎快贴到了腿上。良久，张一男才抬起头来，潘小生惊讶地发现，张一男已是满脸的泪水。
“哥，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哭了？”潘小生一把推开椅子，蹲在张一男的面前，拉住他的双手急切地问道。
“你嫂子把肚子里的孩子做了，以前还偷偷做了两个。”张一男抽搐着说。
“啊！做了三个你都不知道？这个郝艳霞，她凭什么？这可是你们老张家的血脉，她凭什么就敢如此胆大妄为？”潘小生感到非常震撼，他义愤填膺地站起来，大声地质问道。
“坐下，你还怕人不知道啊？”张一男将声音压得低低的阴冷地说道。
“哦，哦。”潘小生急忙走过去，将办公室门闭上。
他倒了一杯水递给张一男，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大，事已至此，你说该怎么办？”
张一男擦了一把眼泪，说道:“郝艳霞为了转正考试成为正式教员，竟然不经我的同意，亲手杀死我们三个孩子。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要和她离婚！”
“啊！不行，不行！嫂子贤惠，为人忠厚善良，在亲戚朋友中享有较高的威望，大家不会支持你的。”潘小生分析张一男肯定说的是气话，过了这阵子就好了，便劝慰道。
张一男点了一支烟站起来，缓步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摸出一瓶桑梓酒，拧开瓶盖正准备喝。
潘小生见状急忙上前拉住，“哥，这是什么地方呀？要喝，咱们到饭店去，我车上还有一瓶上好的酒。”
“走”张一男答应了一声，正要转身出门，潘小生的电话响了，是贾一楠打来的，问他情况怎样，张一男急忙给他摆手，示意他不要告诉贾一楠。
潘小生会意地点了点头，便给贾一楠说:“我俩好久没见了，他精神状况不好，我陪他喝两杯去，你有事吗？也一起去吧。”
张一男闻言急忙摆手，不让潘小生叫贾一楠，潘小生双手一摊，“说迟了，贾镇长也要去。”
“唉，我真想骂你两句，我不想见其他人。罢了罢了，好吧，走，不叫也不行了。”张一男阴沉着脸无奈地说道。
潘小生讪讪地笑了一下，心想，“张一男，你丫的，你小子光顾挣钱，这下品尝到苦酒了吧？你埋怨别人埋怨得着吗？人家郝艳霞也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干嘛非要一年四季围绕着你转？再说这个郝艳霞，你不想生孩子，你不会采取个节育措施吗？这夫妻俩在人前一副恩爱的样子，这下暴露了吧。哼！和我潘小生比还不是半斤八两。”
三个人坐上车，各自想着心事，一路无话，走到鸿翔大酒店门口，潘小生都没有停下车子，张一男奇怪地问:“不在这吃还到哪儿去啊？”潘小生并不作答，只是“嘿嘿”一笑。贾一楠也没有发话，低头只顾看着手上的一份简报。
张一男无奈只好头往后一靠假寐起来，迷糊中张一男又梦到了那个白胡子仙师。
他焦急地问道，“仙师，我该怎么办？”白胡子老头轻轻拨开云层，拂尘往胸前一靠合掌说道:“我佛慈悲！老衲也想通了，你尘缘未尽，随你心意便好，做你该做的事，尽你未尽的情，了你未了的缘，化你未化的难，做个善人吧！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汽车在永州大酒店门前忽然刹住，贾一楠正在看简报，猝不及防撞了一下头，张一男也猛然间从梦中惊醒，定眼往外一看，已到了老地方，他突然好想骂潘小生两句，但抿了抿嘴终没有骂出来，实在是懒得去骂。
三人进了包间，刚刚坐定，一个风风火火的女子撞了进来，众人抬眼一看是牛娜娜。原来牛娜娜正在永州大酒店的门前经过，突然发现潘小生进了酒店，便不打电话想给潘小生一个惊喜。
然而牛娜娜想错了，惊喜变成了斥责，潘小生阴沉着脸说道:“我们姊妹几个说些正事，你跟进来干嘛？能尊重一下别人吗？”
牛娜娜闻言，看看一脸严肃的张一男，不苟言笑的贾一楠，觉得气氛异常，想想自己也确实有点冒失，便笑道:“我看见你们进来，问候一下看需要什么？这就走，这就走。”
张一男突然站起身来，走过去拉住牛娜娜，说道:“过来坐，过来坐，哥还有话问你呢。”牛娜娜被张一男一拉反而觉得更不好意思，忙说道:“不了，我还要去山里还愿呢，就不打扰你们了。”
“还愿，还什么愿？”潘小生疑惑地问道。
“你忘了那个算卦的女人吗？桥头广场那个。”牛娜娜一脸开心地说道。
“哦，知道。”潘小生知道牛娜娜说的是刘芳，便紧张地问道:“你找她还愿？”
“唉，她的卦太神了！听说她现在事情搞大了，成了中山尼姑庵的主持了，好多名流都是她的常客。”牛娜娜说着话，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潘小生。
“哦，妈的，算卦的都成庙主了。唉，这世道变化好快啊。好吧，先吃了再去。”潘小生一脸的鄙夷。
牛娜娜说:“也好，那我就陪两位领导吃个饭再去。唉，要不待会儿咱们一起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