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在“非典”时期。儿子打来电话了,自己打的,第一次。
虽然儿子已经五岁,可我不让他打电话给我,让有事跟妈妈说,由妈妈打。一向很听话的儿子这回却犯规了,虽然很想听听他的声音跟他说说话,可我一拿起话筒还是冷着声调质问道:“你忘了我们是怎么约定的吗?”儿子不但不回答我的问话,反而很郑重地对我说:“爸爸,我跟你讲一件事情,只跟你一个人讲。”我知道儿子是确实有问题要跟我说了,在家时也是,在他的心目中是很信任我这个老爸的,包括他认为的秘密。这一点,很让他的妈妈生气,可我也没办法,谁让只信任我。
我的冷漠缓和了些,说:“好!我不跟别人说。”儿子开始一五一十地说了:“你从合肥再带个口罩回来。我答应鲁俊了,要给她一个口罩,预防‘非典’。”鲁俊是同一栋楼又同一层楼的小女孩,比儿子仅仅大十五天,也许是四周围再没其他小孩的缘故,他(她)们只要不上幼儿园,就玩在一起。上次带回去的口罩是单位发的,现在身边只有两个自己用。但我不可以让儿子失言,做人要守信、要诚实是我对儿子的教育指导方针的重中之重。我想了想,回答儿子道:“你把我上次带回去的口罩送一个给鲁俊吧。我现在回不来。”儿子说:“你上次只带了三个,我们一人一个,给鲁俊了,我们就不够了。”很明显,儿子已考虑过这个做法,但行不通,又不愿跟妈妈说。我笑了,对他说:“不要紧,我下次回去的时候再带。好不好?”儿子答应着,很兴奋的样子,问我什么时候回家;说他作业全部做完了,都对;说他在家很听话,没跟妈妈吵架;等,总之是没完没了。我一一答应着,再次提醒他:“不要自己打电话,有事跟妈妈说,让妈妈打。这是长途,话费很贵。老是打电话,爸爸的领导会批评爸爸的。”儿子答应着,恋恋不舍地按我的要求,喊来了他妈妈。
放下话筒,我有些想笑。别看孩子小,倒蛮认真的,说到做到,我的心思没有白费。本担心我在合肥,他妈妈会治不住他,因为他不知怎么回事,跟妈妈老是一说就抬杠。没想到,我的教诲他是一直放在心上的。我欣慰许多。“非典”,可恶的“非典”,什么时候滚出中国去?滚出地球去?别误了我每周回家的惯例,别误了包括我在内的人们的工作、学习和生活。
在外的日子,很想家,很牵挂不在一起的亲人。尤其在这没多少安全感的“非典”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