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妙俱乐部,本市最大、最豪华的歌舞场所,门前的人络绎不绝。即使是在这样欢乐的场所,它也和鸿瑞一样每天也上演着不同悲欢离合。门前一对情侣正在上演难舍难分的戏码,可不远处的一对年轻人正在哭喊着要分手,一群年轻人又在那儿你推我搡的一展青春的桀骜与不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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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哥。”
“勇哥。”
人们纷纷和这位身材魁梧,表情严肃,四十出头的男人打招呼。郑勇曼妙俱乐部老板手里拿着解酒药,一边走一边问:“见着你清姐没?”
“没见着。”
“在化妆室呢。”一个人过来说。
郑勇拐了一个弯进了化妆室,打开解酒药对一个带着半脸面具,穿着一身皮衣的女人责问道:“不能喝一口酒的人,今天怎么还喝多了?”此时他的脸上不再是严肃,而是关心的表情。
“你可别说我了。”闻清接过解酒药说,“今天去局里参加完合唱比赛同事们要聚餐,你不知道那个水煮肉片超辣,我吃了一点就受不了了。着急忙慌的才不小心把邻座的半杯白酒当作水一口喝下去了。”
“当时你没觉得不对吗?”郑勇问。
“我因为吃了辣的水煮肉片才要喝水,所以酒到刚到嘴里时真的没什么感觉,进了食道要着火了才知道喝错了。”闻清解释道。
看着闻清喝下药,郑勇微笑着说:“下回要注意。”
“我知道,这回我连水煮肉片都戒了。”闻清带着一个红色的羽毛面具,为了搭配好看,她今天特意挑了最鲜艳的口红。在镜子的反光下,她显得是那样妩媚多姿,可又传递着一种强烈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信号。
作为曼妙的老板,每天面对的都是这样漂亮,妩媚的女人,可在他眼里眼前的这个人是和那些女人不一样的。他欣赏她的的舞技,更钦佩她的为人。
“你手怎么啦?”郑勇看见闻清的手上贴着创可贴问道。
“可能是喝多后不小心划到了,我不记得了。”闻清抬手看着可爱的创可贴说,“看来这家酒店还挺有爱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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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同学看见梁鸿睿来了,都吵着叫他喝酒,“谁让你来这么晚了,罚你三杯。”
梁鸿睿举起酒杯说:“好,甘愿受罚。”说着把三杯橙汁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正好有点渴了。”
一个同学笑着说:“看你下回再来晚,罚你喝三盆,保证让你喝饱。”大家都一致表示同意。
“你们这帮没良心的,”梁鸿睿指着大家说,“我哪次落下啦,就这一次你们还不依不饶的。”
“一次也不行,下次要一起行动。”旁边的同学说。
梁鸿睿四下看了看问:“志刚呢?怎么没看见他?”
“段支书呀?”大家笑起来说,“今天有点喝高了,估计是在厕所吐呢。”
“刚刚他还嚷着说什么要去后台看看琵琶姐的庐山真面目呢!”
“他真喝多了,”梁鸿睿连忙站起来说,“他以为这是在他的一亩三分地啊?”梁鸿睿急匆匆朝后台走去。
“鸿睿,”一个同学在后面喊着他说,“他就是一说,你还是去厕所找他吧!肯定在里面抱马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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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走错地方了,这是后台,客人不得入内的。”一个服务员对向着里面走的段志刚有礼貌地说。
“我知道是后台,”段志刚彻底喝高了,“我就想看看琵琶姐到底长什么样子。”
“对不起,这样会打扰演员休息的。”
“我就看一眼,看一眼,我可是这里的常客,可从来没见过琵琶姐的样子,今天我一定,一定要见见。”段志刚还要往前走。
这时身后来了两个保安,一边一个架着段志刚往回走,段志刚摇摇晃晃地说:“松手,松手,我要见琵琶姐。”
迎面刚好碰见郑勇和闻清出来,段志刚眼睛顿时亮了,看着闻清手舞足蹈的兴奋喊道:“琵琶姐,琵琶姐。”
郑勇给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人加大力度拉着段志刚走,可这主耍上赖了,用力和这两个人较劲。别看段志刚身高不高,可因为经常锻炼,又有擒拿格斗的本事,这两个保安还真一时控制不了他。没想到段志刚走到闻清身边时竟然要挣脱束缚要去摘掉她的面具,一旁的郑勇一把将他推到一边,“这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算了,哥,这个人喝多了。”闻清劝阻道。
“对不起,对不起,”老远梁鸿睿就见到段志刚的这段表演了,赶紧跑过来说,“对不起郑老板,我朋友喝多了。”
郑勇看向梁鸿睿,脸上的凶狠收敛几分,说道:“是梁总啊!”
“是,真不好意思我这朋友今天喝的太多了。”梁鸿睿过来扶着段志刚说。
“好说,既然是你梁总的朋友,我就不计较了。”郑勇脸上露出点笑意,可笑容里的那股狠劲还在,好像那狠劲是刻在他的脸上的。
梁鸿睿扶着段志刚往出走,走过闻清身边时,刚好闻清抬起手整理面具。梁鸿睿只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创可贴——喜洋洋!
梁鸿睿本能地侧过头看去,妖艳四射的一个女人。
在郑勇面前梁鸿睿不好多看也不好多说,只好扶着段志刚继续走。可他可以确定这个女人就是喝醉的那个人,手上受伤的位置,还有喜洋洋的创可贴,这绝不是巧合。可酒店里那个穿着正统的女人会和眼前这个妖艳的舞女是同一个人吗?梁鸿睿又突然觉得刚刚自己的猜想好像是错的,也许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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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座位上段志刚还不忘琵琶姐,一直吵着要等到看完琵琶姐跳舞才走。这时琵琶姐上台了,在灯光的下,红色的面具和红唇更显妖艳。随着欢快的乐曲,琵琶姐开始带领台上台下的人们跳舞。她的舞蹈时而刚劲有力,时而又妩媚多姿,不知迷倒了台下多少男人。
“你们说她为什么总是带着面具啊?”一个同学问道。
“我猜她可能长得很丑,怕摘下面具后就没有客人敢来这里跳舞了。”有人嬉笑着猜测道。
“要不就是长得太漂亮了,怕被人相中了。”又一种猜测。
“瞎说!像他们这样的人,我想就怕别人相不中呢。谁好人家的姑娘到这里在大庭广众下搔首弄姿啊?”
“大家应该给这里的老板提个意见。”
“什么意见?”
“这‘琵琶姐’穿得也太多了点吧,从来没看见过她露过大腿呀!”参杂着油腻和猥琐的意见。
“听说没,这里的老板可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主,什么样的女人到了这里不还是得让他先占了去吗?”有人说道。
“我看这个琵琶姐也难逃此劫啊!”男人八卦起来也很要命啊!
“你怎么知道这是劫,说不定是她投怀送抱呢!”有人露出不屑又嘲笑的表情说道,“要不这个琵琶姐怎么会在曼妙跳这么长时间不换地方,女人啊,都是男人的劫,尤其是长得漂亮,身材好的女人。”
“是,咱们这不就有一个没事找劫的人吗?”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段志刚。
“我就是比你们诚实而已,你们别一天装的跟正人君子似的,我就不信真要是琵琶姐过来和你说句话你们会有人不心动。”段志刚酒劲正猛,根本不关注同学们面面相觑的表情,看着台上的琵琶姐如痴如醉,“‘犹抱琵琶半遮面’懂不懂?懂不懂?这叫个性。”
“不懂,就你懂。”另一个同学打趣他说,“你说要是让你家弟妹知道你这么迷恋琵琶姐,会不会挠你啊?”
“你们不许说听见没?”段志刚这才将视线从台上挪了下来说,“在她那儿我就这么点隐私,不许说,够哥们的就不许说,谁说我就跟他绝交。”段志刚真的喝高了。
“放心,我们是亲兄弟,不会出卖你的。”梁鸿睿接过去说。来这里看琵琶姐跳舞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梁鸿睿从来没有正眼往舞台上看过。但今天不一样,他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舞台中央那个最妖艳的舞者。刚刚的疑问还在脑中回旋着,会是同一个人吗?
“朋友们,准备好了吗?”琵琶姐举着双手大声问道。
“准备好了!”台下异口同声地回答。
“来,让我们跳起来,嗨起来!”琵琶姐的声音很有激情,也很有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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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最精彩的部分,大家排着队一手搭在前面人的肩膀上,随着琵琶姐的口令开始跳起来。队伍在音乐声中前进着,不管你我是否相识,在这片舞池里我们是队友,是朋友。
每天这个时候,大家都会跳到最嗨。没有个人的炫技,没有彼此的比拼,只是大家在共同完成一个有趣的游戏。这也是曼妙最吸引人的一个地方,可这样的欢乐气氛只有琵琶姐可以带动起来。
段志刚当然不会错过这个环节,早在下面东倒西歪跳得找不到北了。梁鸿睿没有兴致下去跳舞,也不喜欢看台上那些穿着不体面的舞蹈演员。可琵琶姐是与众不同的,她穿的很严实,甚至觉得和这么炫目的舞台有些不搭。皮衣背心,长腿皮裤,将她完美的身材包裹得恰到好处。
在这个灯光、美酒、嘈杂迷乱的世界里,她是那样格格不入,却又融合得恰到好处。那一抹鲜艳的红唇是她最好点缀也是完美切入点,是个男人看了都会为之疯狂的。
今天的梁鸿睿似乎也有那么一点这样的感觉。就像穿透层层黑云透射进来的那么一丝丝光亮,不是很多却很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