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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真爱永恒

徐青云嗔道:“还不是因为你!现在上官雪儿出尔反尔,我爹爹可怎么办啊?”林宏听得一头雾水,便问道:“你爹爹?你爹爹怎么了?”徐青云见他的神情间显露出毫不知情的神色,还以为他故意做作。装出这么一副表情想要推卸责任,于是便恨恨地说道:“我就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是不值得托付终身的。怎么?昨晚占尽了便宜,今天你就想推说不知?我先问你,你在师父那里的事如何了?”林宏心中不悦,只是言道:“他不肯帮忙,还让我们二人离开群聚堂。”

“哈哈哈,林兄弟这是要带着自己的妻子离开呀?夏某人特来相送。”林宏转头一看,只见夏守墨和上官雪儿二人立于他们身后,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林宏一见他二人表情,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这二人一定是从中作梗,才让师父终止了对我的帮助,说不定青云这边的事情也与他们有关。

林宏轻轻一笑,说道:“不劳夏师哥费心,小弟娶了青云,自然要带她到外面去生活,又怎能长期留在这里劳烦师父师娘和众位师兄弟呢?也希望夏师哥早日和雪儿师妹缔结良缘,届时可请兄弟来喝一杯喜酒。”夏守墨笑道:“那是自然,我夏守墨的婚礼,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决不会比林兄弟你差。”林宏笑了笑,不再言语,拉了徐青云的手,就要离开。

上官雪儿笑着言道:“青云师妹,你可是嫁了一位好郎君,我相信他一定能给你父亲治好病,所以也就不给你拿那个雪参啦。林大哥武功高强,救人治病肯定也行,他说不准把你父亲能治的精神了呢!嘻嘻。”

这一席话点醒了林宏,原来上官雪儿对自己说可以让徐青云下嫁自己,是用她父亲的性命相要挟的,自己却一直蒙在鼓里,让徐青云的内心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一直无法消除。

林宏接口道:“那是自然,不劳雪儿师妹挂心,我自会让岳父大人好起来。”上官雪儿走到林宏身边,轻声说道:“林宏,这可是你自己夸下的海口,我过几天就召集群聚堂的弟子去徐青云家看看,来欣赏一下你的医术到底有多高明。”林宏也轻声回口道:“你尽管来,我倒让你看看什么叫妙手回春。还有,你给老子记住了,如果你再敢对我的妻子无理,我不管你他妈是谁的女儿,老子一定干死你!”林宏放了这句狠话,大踏步的拉了徐青云就走。

上官雪儿一时愣在了原地,她一直是群聚堂的掌上明珠,平日里众弟子只会对她尊敬有加,莫说污言秽语,便是重话也不敢多说一句,但眼前这个臭小子却敢对她说这样的话。她内心又气又恨,恨恨地在地上跺了一脚。然后说道:“林宏,我和你没完!”夏守墨走上前,问道:“他对你说什么了?”上官雪儿气的一挥衣袖,呵斥道:“你真没用!”也不再多说别的,就朝着另一边走了。夏守墨知道是林宏说了什么狠话,便也不再去追上官雪儿,只是心中默念道:“林宏,我早晚得收拾你一次!”

林宏和徐青云收拾了东西,就出了群聚堂。这中间,二人都没再说话。直到出了群聚堂五里地以后,林宏才言道:“青云,坐下歇会儿吧,我有事问你。”

徐青云缓缓的坐下,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的。我仔细想了想,上官雪儿是个狡诈之人,她的话不一定可信,你不一定和她是一伙的。”

林宏轻轻地握住她的双手,同时用眼睛正视着她,柔声说道:“青云,从昨日起,我们就已经是夫妇了,因此你不要和我客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就像你说的,上官雪儿是个奸诈之人,她就喜欢挑拨离间,而且想着法儿的和你作对,我想岳父大人的病就应该是她从中作梗,你可以给我说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徐青云点了点头,言道:“大约一周前,我父亲去山里砍柴,回来以后就一病不起,然后他托人给我捎来了书信,说他病重,让我回去看看。我回去一看,他已经卧病在床,难以起身,我请了好几个大夫都不见起色,于是我便想回到群聚堂求助一下师父。”

“可是我还没有见到师父,上官雪儿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她对我说只要我不和夏守墨好,她就把家里祖传的千年雪参送给我,让我拿去救我爹爹。你也知道,千年雪参这东西包治百病,我父亲的病就算是疑难杂症,用这雪参也一定可以治好,为了我那可怜的父亲,我自然是答应了她。就在这个时候,你回来了,所以她就要求我下嫁于你,否则便不给我雪参。可我没想到,刚才我去问她要雪参的时候,她竟然说:‘我说你嫁给林宏,我就可以考虑给你雪参,又没说一定要给。’我当时就被她的行为给气到了,你要知道,我父亲的病已经拖不起了,据一位医生说,如果再有五天不能医治他的话,他的性命就要完结了。宏哥,我不能没有爹爹,他是这个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了。我现在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你千万不能抛弃我!”

徐青云的神色间,流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恳求神色,这让林宏想起了潘连翠,她也说过,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而自己却弃她于不顾,让她落在了董鸠然的手里,至今生死不明。一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愧疚之意油然而生,与此同时,眼前这个女子也让他产生了一种保护欲望,于是他把徐青云揽入怀中,轻声说道:“你放心,青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会在你身边的。”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在默念着:林宏,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任何一个人啊!

谈到辜负,这又让他想起了孙碧瑶,那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在等待着他的归去,可如今,他却成了别人的新郎,他这不是辜负,又是什么?他不敢想起孙碧瑶,因为一想起她,他就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愧疚,但他并不后悔举行和徐青云的婚礼,因为他确实深爱着这个楚楚可怜,也是在最早的时候给了他爱情力量的姑娘。

这么一番复杂的内心交织以后,他心中暗下决心:我这一生只能爱青云一个,决不能再爱别的女子。娘亲过去教我读书时就说过,君子立于世当心怀坦荡、从一而终,若对于婚姻和爱情始乱终弃,那如何可以算得是好男儿呢?爹爹虽然做了洛阳知府,四品大员,却也只爱娘亲一人,我如何能够三心二意、举棋不定呢?只不过,爹爹,孩儿注定要违背您的遗愿了,您可不要怪孩儿啊!

二人相拥许久,林宏这才言道:“青云,我们这便去你家,看看你爹爹的病情,时间已经不容耽搁了。”徐青云点了点头,便和他一起站起身来,准备出发。

突然,林宏听到有破空之声,连忙拉着徐青云趴倒在地,原来是两枚飞镖从身后飞将出来,得亏林宏耳力较好,听了出来,这才及时躲了过去。即便是这样,那两枚飞镖也是擦着二人的头顶之上飞过去的,着实是险到了极处。

紧接着,两个戴着灰色面巾的人飞身而出,双剑齐发,向两人刺来。林宏喊了句:“小心!”便把徐青云推开,自己则向另一边躲开,这两剑就刺空了。

林宏心中暗暗叫苦,此时自己内伤未愈,隐隐的还有加剧的趋势,根本无法使用内力发掌攻击,情急之下他只好拔出青龙剑,使出那一套“碧潮云飞剑”来,但他只使招式,不用内力,因而威力自然不如从前,但与眼前这二人相斗,倒还绰绰有余。

三人斗了一二十合,林宏心中暗道:这二人的武学家数就是“碧潮云飞剑”的简易版,若非如此,我焉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这二人肯定是群聚堂的人,戴着面纱,不过是不想暴露身份罢了。其实正如他所想,他所学的“碧潮云飞剑”功力较为深厚,又有习千存新增的招数,因而光是在招式上就比从前强上许多,眼前这二人使用的招数是群聚堂所授,只是“碧潮云飞剑”中极为简单的几种,因此林宏应付起来才游刃有余。

又斗了一会儿,那二人似乎感觉到林宏的剑招上没有内力的加持,因而他们故意加强了自身剑招上的内力,如此一来,林宏与这二人相斗就显得有些吃力了。这时,对方其中一个人言道:“我来牵制他,你去杀了那女的。”另外一个撇下林宏,一剑刺向徐青云,徐青云的剑虽然挎在腰间,但事起突然,她根本没有想到还要拔出腰间的青云剑进行抵抗。而她又不会除了剑法以外的武功,因而下意识地以轻功身法躲了两招,但她轻功本就不甚高明,因而躲了几步以后,身体就已经处在了剑光的笼罩之下,那个人瞅准机会,一剑冲着徐青云的小腹刺了过去。

林宏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把青龙剑抛了出去,这一抛恰到好处的击中了刺向徐青云的那把剑,那把剑剑锋一偏,刺到了地上,林宏大声喊道:“青云,快拿剑回击!”徐青云这才如梦初醒,拔出青云剑,回了一招,这青云剑削铁如泥,确实是一把好剑,这一招击出,虽然没有多强的内力,却生生的把对方手里的剑给削断了。

这一边攻击林宏的那个却一直不停,林宏手里没了剑,只好向旁侧一直闪避。经过这一场战斗,林宏已经知道这二人武功平平,若在平常,自己只需十招之内就可以打赢对方,现在只是苦于无法使用内力,因而空有一身武功,却无法施展出来。徐青云见林宏危急,连忙出剑前来援救,那个被削断宝剑的人也跟了上来,他手中的剑已经无用,于是便一掌拍出,直击徐青云的后背,林宏刚刚躲开了拿剑的那个人的一击,忽然看见徐青云身后那人出掌,他也顾不得多想,连忙飞身而出,挡在了徐青云的身前,那一掌就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林宏的胸膛之上。

林宏顿时感到了一阵剧痛,身体当中的内力突然喷涌而出,出掌的那人顿时被这股内力反弹了出去。林宏的内力何等雄厚?那人受了这千钧之力的一击,一口鲜血早已从口中喷出,趴倒在地。

林宏发出这股内力后,身子岿然不动,用冷峻的目光看着那个拿剑的人,那个拿剑的人不由得心头一寒,也不敢再来攻击,又见自己的同伴受了重伤,就连忙带了受伤的同伴离开了。

这二人离去以后,林宏终于支撑不住,向后坐倒在地,同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眼前逐渐转黑,心肺疼痛得无以复加,昏厥了过去。

徐青云赶忙跑到林宏身前,见他一动不动,顿时急了,赶紧把他抱在怀中,摇晃着他的身子,泣不成声地说道:“宏哥,你怎么了?你明知那个人厉害,为什么还要替我挡那一掌?”

她哭了好一会儿,才扶起林宏,慢慢地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幸好她所居住的李家镇距离他们遇袭的地方不过三五里左右,她拖着林宏沉重的身子,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刚一进院,就有三个形貌猥琐的壮汉围住了她,徐青云愤怒的言道:“韦四宝,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这韦四宝是李家镇附近有名的泼皮无赖,当年就对徐青云纠缠不休。徐青云的父亲徐益平不过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如何能和这些泼皮无赖相对抗?因而在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徐父决定把女儿送到群聚堂去,这样就可以摆脱这些无赖的无端骚扰。徐青云离家以后,韦四宝这几个人倒是来的少了,只不过前几天她回家探望父亲,又被韦四宝的手下阿根给看到了,因而韦四宝这几日就守在徐家门口,准备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来骚情骚情这个漂亮的小娘们儿。

韦四宝笑了笑,说道:“嘿嘿,还能干什么?你那老头子也快不行了,你从了我,爷以后让你过好日子呀哇。”徐青云顿时紧张起来,说道:“你们把我爹爹怎么样了?”韦四宝嘿嘿一笑,说道:“我怎会对岳父大人无礼哩,不过是给他说说咱俩的婚事而已。”徐青云唾了一口,骂道:“你休想!我已经是有丈夫的人了。”

韦四宝看她扶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本想调笑她一下,现在知道了这个人居然是她丈夫,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她看不上自己,居然却找了这么个半死不活的;笑的则是这女人眼光竟然如此差劲,嫁了这么个丈夫,前村后乡的人知道了,恐怕都得笑话她一辈子。于是他便嘻嘻笑道:“你看你这丈夫半死不活的,哪有你大哥哥我结实呀?你大哥我不介意你结了婚,你还有甚么好害羞的?”旁边两个人也附和着嘿嘿笑了起来。

徐青云瞪了他们一眼,也不再多话,扶着林宏就要往屋里走,韦四宝挡住了她的去路,说道:“诶,你想去哪里啊?今天你不答应我可不行。阿六、阿根,去把这个死男人扔一边去,别妨碍哥哥办事。”他后面两个手下应和道:“是,大哥。”然后便左右走上,想要把林宏拖走。

徐青云用右肩托住林宏的身子,左手亮出宝剑,厉声言道:“你们再敢往前一步,我不客气了!”韦四宝哈哈一笑,言道:“我倒想看看你能怎么不客气?你不客气一个给我看看啊!”他的神情间充满了轻蔑与挑逗的意味,心中暗想:今天一定要拿下这个小妞儿!

徐青云被他这一番话给激怒了,她把林宏缓缓放倒在地,拔出宝剑,正色言道:“韦四宝,今天是你来招惹我的,你们再不走,我就动手了!”韦四宝哼了一声,说道:“阿六,阿根,夺了她的剑,给我绑到屋里去!”他两个手下正要依言而行,徐青云飞起两脚,将那二人踹翻在地。

她在群聚堂待了五年,虽然武功依旧平平,但也并非白学,应付这些只有膂力却不会武功的地痞流氓已经是绰绰有余。韦四宝见她武功已经如此高强,心中不由得也是一惊。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于是便说道:“哼,两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娘们儿都打不过,我们走!徐青云,看着,我早晚会再回来的!”

徐青云踢倒了那两个人,将韦四宝赶走,不知怎的,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一直以来,她对人对事从来都采取着一种忍耐的态度,但到了今日这个地步,她已经不能忍耐了,因为丈夫和父亲都处在病危之中,这让她不得不承担起生活的重担。

她心中开始了一阵思考:我过去一直都在忍耐,忍耐韦四宝而躲到群聚堂,忍耐上官雪儿而放弃夏师哥,可结果呢?是我的境地一日比一日悲惨。我不能在这样活着了,求人不如求己,与其在这世上找一个依靠,不如让自己做自己的依靠,这是永远可靠而又有保证的。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躺在地上的林宏身上,心里暗道:这个人虽然不是我心中最喜欢的,但他数次舍命救我,我的心又非木石,怎能不对他好一些呢?老天爷虽然没把我最喜欢的人给我,但却给了我一个最喜欢我的人。罢了,这也够了。我如果能做他的贤妻,日后再做一个良母,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她扶起林宏,进到屋子里去,只看到父亲脸色苍白,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过不多时,隔壁的老婆婆李婶走了过来,她亲切地问道:“青云,你回来啦?”

徐青云焦急的问道:“李婶,我爹爹到底怎么了?”李婶叹了口气,说道:“你爹爹的怪病又严重了许多,我每日抽空就来看看他,也常常给他带一些药,但他的病似乎还不见好。我刚才来看过他,他还可以微弱的说两句话,可后来韦四宝来了,我就被赶了出去,估计他又风言风语的乱说一气,让你爹爹晕过去了。”徐青云恨恨地说道:“我爹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他没完。”

李婶叹气道:“青云,我知道你出去学了些武功回来,可你一个女儿家,怎么斗得过那些地痞流氓啊?”徐青云摇了摇头,苦笑道:“您说得对,那也无法可想了。您还是帮我去叫个郎中来吧,我爹爹和丈夫都病成这样,我得尽点人事啊!”李婶惊奇的指着林宏说道:“这是你丈夫?”徐青云点了点头,言道:“他对我可好了,我们几天前刚举行的婚礼。”她刻意突出林宏对她好的事实,这一方面是想炫耀一下自己这难得的快乐,一方面也是不想让别人轻视自己的婚姻选择。

李婶笑了笑,言道:“青云,好啊!有了丈夫,你就有个家了,就有依靠了。婶儿给你叫郎中去啊!”徐青云点了点头,那李婶就匆匆的出去了。

徐青云来到父亲的榻前,探了探父亲的鼻息,发现已经相当微弱。她心头突然一酸,自言自语道:“爹,女儿不孝,连一个千年雪参都给您拿不回来,我真是对不起您。不过您放心,女儿想尽办法也是要救您的。您看一看,这是您的女婿,女儿已经嫁人啦,咱们以后会越来越好的。爹,您相信女儿吗?”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但回答她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这个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人全都昏迷着,没有人听见她说了什么。

不一会儿,李婶带了一个穿着棕色布衣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徐青云立马言道:“大夫,求求您救救我爹和我夫君,他们都得了很重的病。”那郎中摆了摆手,言道:“姑娘先不要着急,容我看一看。”李婶也劝道:“青云,别急,这位付大夫是咱李家镇最好的大夫,他一定能救你爹和你丈夫的。”

他先搭了搭徐益平的脉搏,然后又搭了搭林宏的脉搏,然后言道:“唉!不瞒姑娘说,你丈夫和你爹爹的病,确实难治。你爹爹的病我也看过,就是受了风寒,但这种风寒究竟是因何而起,我却一直查不到病因。至于你丈夫,则是因为受了内伤多日未曾医治,因而拖得严重了,现在以我的能力恐怕难于医治。”徐青云激动地说道:“难道就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那郎中沉思了一小会儿,然后说道:“眼下看来,我只有用药物抑制他们的病情继续蔓延,要想根治,恐怕姑娘还得另寻名医。”徐青云叹了口气,哀怨的说道:“到哪里还有名医啊?”那郎中言道:“这世上颇有一些医学上的大师,我只不过是其中一个不中用的罢了。就在前些日子,我在六七里外的清翠山上采药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山庄。我进去以后,发现那里竟然是一个收藏医药的名家。那地方叫清凌山庄,里面的主人是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人。他热情地接待了我,还和我探讨了很多医学上的知识。我觉得那个人的见解真的是非同寻常,让我很是佩服,姑娘何不去那里试上一试?反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徐青云喜道:“那自然是好,您可否告知一下这个清凌山庄的具体位置啊?”那郎中言道:“就在清翠山的中峰峰顶之上,由于我那日是偶然间碰到的,因而具体路线也不太记得了。但你可以朝那个大致的位置先过去看看,说不定就慢慢找到了。”徐青云点了点头,说道:“那麻烦大夫先给我爹爹和丈夫开几味药,缓解一下病情,这样也是好的。”那郎中笑道:“这是自然。”然后他就去写药方了。

到得晚上,林宏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感觉自己正平躺在某个地方,但浑身却火辣辣的疼。他环视四周,只见徐青云趴在自己右侧,显然是一直在旁边照顾自己,他心头一暖,抬起右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脸颊,她顿时就惊醒了,看到林宏醒来,她自是欢喜异常,笑着说道:“宏哥,你醒啦?”

林宏缓缓地言道:“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岳父大人呢?他怎么样?”徐青云的目光温存的瞧着他,然后轻声言道:“你自己还没好,就不要担心别人啦。你答应我,以后不许逞能了,知道吗?你真的没必要去和那个夏守墨争什么一时长短,因为他让你自己受了内伤,值得吗?”林宏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却道:若非我给楚峰玄打伤了,那夏守墨怎是我的对手?

徐青云又言道:“宏哥,我这世上就只有你和爹爹两个亲人,你们都要好好的,别离开我。”她白天的时候只有自言自语的份儿,现在林宏醒来了,她终于得到了一个表达自己情感的机会。

林宏笑了笑,说道:“我的傻妹妹,我当然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也相信我,我会救咱们的爹爹的。我要让你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你相信我吗?”徐青云把头枕在他怀中,微笑着言道:“我信你,从我嫁给你那天起,我就一直信你。但现在,要想救你和爹爹,我就只有去清凌山庄一趟了。”

林宏奇道:“什么清凌山庄?”徐青云就把白天的事给他说了一说,当然她只是说自己请了郎中来,以及郎中对他们二人的病情做了分析,并未提到韦四宝的事情。在她看来,这种不堪回首的事情没有必要让林宏和自己一起承担。

林宏点了点头,言道:“既然清凌山庄有如此厉害的人,倒是应该去拜访一下,说不定真能救了爹的病呢!”徐青云笑道:“你呀,我爹还没承认你这个女婿呢,你倒‘爹—爹’的先叫上了,倒是不认生,也不害臊。”林宏笑道:“丑女婿还不怕见岳父岳母呢,何况你这丈夫还这么俊?”徐青云被他的话给逗笑了,轻轻的推了他一下,言道:“说你胖你还喘!那我明天就去清凌山庄。”

林宏摸了摸她的头,言道:“怎么能让你去呢?我去就行啦!”徐青云言道:“你伤得这么重,路都走不了,怎么去啊?”林宏嘿嘿一笑,说道:“喝了那郎中的药,我感觉好一些了,明天我直接去清凌山庄,说不准就可以直接治好我的内伤,然后就把医生带回来给爹治疗了。你如果去的话,爹在家没人照顾,那可不行。”徐青云急道:“那你去的话,我就能放心吗?”林宏见她确实是出于对自己的担心才说这番话,心头不由得一热,轻声言道:“相信你丈夫就好啦,你一个人出去,让我又怎么能放心?就这么说定了,不用犹豫啦!”

徐青云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便只好说道:“看你明天早上的表现,你明天要是下不了地,你就别想着去了!爹那边我可还有李婶照顾呢!”林宏笑道:“那咱俩打个赌,我要明天能站起来,你输我个什么?”徐青云轻声言道:“人家整个人都是你的了,你还想要什么?”林宏脸上忽然一红,竟然一时语塞,无言可对,只是呵呵的笑了起来。

林宏赶忙岔开话题,言道:“怎么不见爹啊?”徐青云言道:“这是我的房间,爹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呢,我喂他喝了药,他现在已经睡下了。”林宏嗯了一声,然后笑道:“所以我现在躺在你以前的床上咯?”徐青云嫣然一笑,言道:“是!你满意了吧?”林宏温存的一笑,言道:“你也上来休息吧,天已经晚了。”徐青云点了点头,便去弄熄了烛火,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二人相互拥抱着,徐青云言道:“宏哥,真希望我们就这样,永远就这样不分开。以后我们有个自己的宝宝,然后我们一家四口就在这李家镇里轻轻松松的度过一辈子,岂不是好?”林宏笑着言道:“你想不想去当贵妇人?”徐青云嘿的一笑,说道:“你在想什么美事呢?那怎么可能?人呀,不敢有太多奢望,我倒宁愿在这里过一辈子,只要不受外人打扰。”林宏笑笑不语,言道:“不早了,快睡吧。”他心里却在思量:青云,只要我去报了父母之仇,我就回来和你过一些小日子。当然,如果可能,为什么不让你去过一些大富大贵的生活呢?你苦了这么多年,以后跟着我还不得好好享享福嘛?

第二天清早,徐青云首先醒来,便去准备饭食和他们要喝的药了。林宏感觉有点精神了,便也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了外屋。他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小木屋只有外屋和两个卧室,这外屋的左边角落里便是做饭的锅灶,右边角落里堆着柴禾,中间放着一个陈旧的木桌子,上面供奉着观音像,这是当地人家都在祭祀的神像。外屋的正中央放着一只小木桌,旁边放着两个石凳,是父女俩平日进餐所用。这家里没有客人,因此就连石凳都没有多余的。两间卧室里除了各放着两张木床和一个木桌以外,再没有其他的家具。这些家具陈旧无比,显然是多年不曾换过。从整个房间的布置来看,就知道徐氏父女的日子有多么艰辛了。

徐益平喝了药以后,病情得到一点儿抑制,已经醒了过来。他见女儿带回来一个陌生男子,便开口问询道:“云儿,这小伙子是?”徐青云笑着说道:“爹,他是我丈夫林宏,我们前几日刚在群聚堂举行了婚礼,女儿是带着他回来见你的。”林宏拱手言道:“小婿林宏,给爹爹请安。爹爹你现在感觉好一些了吗?”徐益平顿时笑了,说道:“好,好的很啊!闺女,你给爹找了个好女婿回来啊!”林宏脸上一红,徐青云笑着说道:“爹,你别夸他了,他这人可不禁夸。”林宏哈哈一笑,言道:“哈哈,是啊,爹,青云说的对,您呀,也别和我客气,叫我小林或者宏儿都可以的。”徐益平点了点头,言道:“那爹就叫你小林啦。唉!我们家这个光景,你娶了云儿,我这当爹的也就放心了一半啊!我这病估计是好不了了,你以后要好好待她啊!”林宏躬身跪倒,正色地言道:“爹,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云儿,不过您也不必太悲观了,小婿今日就去给您求药,一定要治好您的病。届时咱们一家三口一起好好过日子,我和云儿一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徐益平咳嗽了两声,言道:“咳,我要是有那样好的福气就好咯。”

徐青云为父亲喝了药,又和林宏一起用了餐。林宏便言道:“青云,你照顾好爹,我这就去清凌山庄,一定要想办法把爹的病给治好了。”徐青云依然很担心,于是便说道:“你一个人真的行吗?”林宏微微一笑,言道:“你放心,不管结果如何,我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徐青云点了点头,言道:“我等你回来。”

林宏提了宝剑,便独自一人朝着清翠山的方向而去。他喝了那郎中开的药以后,虽然可以走路,但是毕竟内伤严重,精神不振,而且浑身酸痛,所以他一路之上行走速度也不快。其实,若不是因为担心徐青云路上会出现变故,他是不会坚持自己去清凌山庄的。他总是这样,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自己心爱的人为自己奔波劳累。

林宏走后,徐益平言道:“乖女儿,你好好给爹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之间就嫁人了呢?这中间恐怕不是没有原因的吧?”徐青云叹了口气,言道:“爹,他人真的很不错的,又是真心待我好,我便是嫁了他,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他为你的病如此奔波,又曾经多次救我的性命,我又不是薄情之人,怎么会不喜欢他呢?”徐益平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只是说道:“女儿,你也大了,婚姻大事是你自己做主,爹只是想告诉你,做选择的时候一定要慎重。老话说得好,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你可一定要谨慎,千万不要因为爹而带累了你。爹这辈子活够了,可你还小,还没活人呢,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啊!”徐青云笑了笑,说道:“爹,你放心吧。”

此时的洛阳城中,又是另一道风景。

五年前,叶绍华的病被治好了以后,心中就一直对太子怀有了芥蒂。二皇子带着苏维若救了他的命,他心中虽然并不认为这二皇子就比太子高尚到哪里去,但二皇子显然对他有拉拢之意,于是这些年来他对二皇子也较从前亲近了许多。这三方势力本来彼此独立,互不相干,但自从那次事件以后,叶绍华和二皇子之间就达成了一种不必言说的默契,这种默契甚至可以说是演化为同盟关系的前兆。

皇帝那时虽说是病重,但在叶绍华中毒以后的一个星期就好了。而且在这五年之中,皇帝身体一直很好,这也使得太子和二皇子的行动不得不有所收敛。但二人却依旧在暗地里培植自己的势力。因为自身的行为要收敛,不能被人看出破绽,所以他们各自让楚家和王家在外围进行联络,这种联络,不光是局限在京城之中,也拓展到了京城之外。

太子和二皇子同时意识到了太原这个地方的重要性:这个地方是军事文化重镇,离京城不算远,却驻扎着大批的军队,这些军队掌握在谁的手里,那谁的实力将无疑会大大增强。太子郑伟江命楚峰玄到太原去笼络势力,楚峰玄看中了靳家的号召力,于是便与靳家搭上了线。而二皇子却也不甘示弱,命令王家的王炜德去笼络太原的另一个大户人家吴家。吴家老爷名叫吴正风,在太原城西颇有势力,与城西的巡防营将军也很熟识,至于能力上,自然和城东的靳中梁不分轩轾。这位吴家老爷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名叫吴凤娟,就是孙景天的妻子。当年孙景天穷困潦倒之时,是吴家收留了他。吴正风见孙景天为人老实正派,便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孙景天办茶馆和杂货铺的资金,自然也是吴家的人出的。孙景天很有些头脑,自然把这两桩买卖干的如火如荼,后来便自己出钱修了一座大宅邸。靳家的人自然是不知道孙景天夫妇和吴正风之间的关系,因而靳中梁那日听到孙碧瑶的名字以后,并没有太强烈的反应,还以为不过是个寻常人家的丫头。董鸠然自然也不知道孙家和吴正风之间的关系,否则他固然手下众多,也不会轻易招惹吴家这样的地头蛇。

这日,二皇子正在自己的府邸之中读书,谋士杨建忽然走了进来,并禀报道:“殿下,您的好友苏先生来了。”二皇子顿时精神一振,言道:“快请他进来。”他心中不由得一喜,暗道肯定是因为苏家小妹与胡家少爷的婚期将至,这苏维若作为兄长是来打前站的。不料苏维若进来以后,脸色并不好,忧愁地说道:“伟河,出事了!我家小妹听说她自己要被指腹为婚,一个月前忽然逃出家门,至今不知去向。”郑伟河顿时怒了,言道:“怎么会这样?你们怎么看着她的?眼下婚期即将到了,你给我说这样的事情,这不是给我难看吗?”苏维若言道:“我也不想啊!不管是你,还是胡家少爷,我们苏家怎么敢有所欺瞒啊?但我这妹妹自幼任性,可能就是因为多读了几本书,每天跟我谈一些不着边际的什么自由啊之类的。这不是一听说自己有一门娃娃亲,顿时就不干了,本来我想着我和爹爹给她施压,她不敢有所违拗,因此一直也没放在心上,谁想到她竟然自己跑了!现在家父正在四处寻找她的踪迹,估计不日就会有所回报。家父特让我来先告知你这件事情。”郑伟河哼了一声,言道:“最好是这样,找不回人来,恐怕你们苏家都得跟着遭殃。朝堂之上的婚姻,岂容你们随意更改?若是你们找不回来师妹,我也难保你们。”其实这门婚事由他而定,他如何不能保住苏家人的性命?只不过是他已经承诺了胡友生,言辞一出,岂容随意更改?一旦这门婚事办砸了,自己笼络胡友生的计划恐怕就要泡汤了。他用言语施压苏维若,自然也是要他务必找回自己的妹妹,按时让婚约成行。

苏维若拱了拱手,言道:“你放心吧,我和家父一起去找,一定会把妹妹找回来的。你先不要告诉胡家人,如果可以的话,你也帮忙派人找一找,你势力大,找个人也方便许多。”郑伟河点了点头,言道:“好吧。杨建,去找大理寺卿胡頠涰,让他把苏家小妹的画像在全国进行发行,一定要找到她。找到的人,赏赐黄金一百两。”杨建言道:“喏。”然后便带着苏维若到大理寺卿府找胡頠涰画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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