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鹏的母亲刘春红在公安局的大厅中,一副披头散发的邋遢样,急的团团转,并且不停地魔怔地念叨着:
“儿子,怎么办,这可是用来救你爸的钱啊!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是用来救你爸性命的钱啊!”
一旁的徐大鹏因为身上满是伤痕的缘故,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穿着衣服,显得臃肿了很多。
他艰难地用手拍带着母亲的后背,安慰道:
“放心吧,妈,这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这个人还没有走远,一定有机会抓到他,追回我们卖房子的钱。”
才怪……
对于追回买房子的钱,徐大鹏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在钱哥的调查后,已经确定了徐大鹏家的那份卖房钱,已经被那天一同去徐大鹏家的中年男子给私自转走了。
而这个中年男子的身份,只是房产中介的一名临时工。
他在中介里所登记的身份证都是假的,更不用说姓名了。
徐大鹏深刻的怀疑,对方是有意而为,来这个中介的目的,就是为了骗取房产中介客户的卖房钱。
而徐大鹏一家,因缘巧合地撞上了他,成为了他的动手目标。
徐大鹏曾经几次回忆起,自己谩骂对方时,那个貌似憨厚的中年人,脸上浮现出的憨傻笑容时的场景。
现在想想,那个笑容真的是那么的憨傻吗?
或许,那时的他表面的笑容,其实是在嘲笑自己……
……
在得知这个卖房子的钱,是为了让三名死者的家属谅解
徐大鹏几次想要告诉母亲,老爸不是凶手,其实自己才是。
可每次话到嘴边,都又咽了回去。
一种本能的逃避和恐惧,让他不能说出实情。
他更害怕,看到母亲失望和恐惧的眼神。
徐大鹏心力交瘁,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身陷泥潭的旅者,进退两难。
……
负责接待徐大鹏母子俩的,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算大的女警察,虽然长得不算特别好看,但穿着警服的她,显得格外的英姿煞爽。
女警察仔细地询问了事情的具体经过后,在电脑上不断地敲打记录着整件事情的始末缘由。
在了解事情的全部经过后,女警察很委婉地表示自己的观点:
“阿姨,我希望您能知道,这种事情能够找回钱的概率,还是很低的……
要是钱被转移到了多个账号,被找回的概率很渺茫。
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接着,她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不过您放心,我们会尽力去追回的。”
听闻钱很大概率不会被追回,刘春红觉得脑袋一震,心中的希望都化作了绝望。
她崩溃地拽住了女警的手,嚎啕大哭道:
“警察同志,那可是我们卖房子的钱啊!一百五十多万啊!求求你了,一定要帮助我们找回来啊!我给你跪下了!”
女警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刘春红,只能尽力地拖拽住刘春红的身体,不让她跪下去。
“阿姨,你别这样,我们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去帮你追回钱的。”
一旁的徐大鹏也赶忙扶起母亲:
“妈,你这么做让人家很难办,冷静一些。”
女警察也继续安慰道:
“阿姨,虽然追回钱款的概率低。
但那是因为时间太久,让犯罪嫌疑人有时间来转移骗取的钱到别的银行卡中。
您这个仅仅是昨天才转移走,其实很大概率会追回的。”
经过两个人的轮番劝导,刘春红几度抽噎,情绪才逐渐缓和下来。
松了口气的女警察指着不远处的休息区,对着许大鹏微笑道:
“这位先生,你搀扶阿姨去休息区休息一下吧。
我去给阿姨端杯热水。”
看着年轻女警察脸上的笑容,一向对警察没有什么好感的徐大鹏,突然有些别扭地将视线转向了别处,脸有些微微发红地说道:
“好,那辛苦你了。”
女警察没有注意到许大鹏的异样,转身去倒热水了。
反倒是情绪低落的刘春红,观察到了儿子的异样,心中叹息了一声。
“傻孩子,人家警察,怎么可能看得上杀人犯的儿子……”
……
从警察局出来时,那个女警察十分负责,很贴心地将刘春红搀扶出来。
许大鹏在另一侧搀扶着自己的母亲。
偷偷瞄了几眼女警察,许大鹏几次陷入了幻觉当中。
幻想着自己和她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改变,幻想着此时的她,向母亲叫妈……
直到最后,来到警察局门口,幻觉被打破,许大鹏心中一半失落,一半感谢地说道:
“云警官,谢谢你送到这,我们家房款追回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好的,交给我们吧。”
云警察笑了笑,和刘春红告别后,便转身回到了警局中。
在回家的路上,许大鹏沉默不语,脸上却总是浮现出一种异样的笑容。
愁云满布的刘春红早就发觉了儿子的不正常。
但她也没有点破。
回到家里,打开防盗门的许大鹏,惊讶地看到地上陌生的两双鞋子。
随即,听到屋里响起了脚步声,以及一个女人尖锐的刻薄声:
“你们真是的,怎么还没有搬走?”
原来,是那个买了许大鹏家房子的女人,在她后面跟着她的男人。
盯着那个买自己家房子的女人,许大鹏眼中掩饰不住愤怒地低声吼道:
“谁让你们进来的?
我妈不是说好的,一个星期后才能给你们腾房么?”
买房的女人冷漠地坐在沙发上,瞥了许大鹏母子一眼,抖着腿不屑道:
“钱都给你们转过去了,这里已经是我们的家了。
我们来自己家,还需要你这个外人的允许?”
说到这,尖酸的女人语气一转,笑眯眯地嘲讽道:
“对了,听说房子钱被人骗走了?
还真是可怜,一百多万啊,还没进自己的钱包,就这么的没了。
啧啧,你们家人还真是倒霉哦!
男人被抓,卖房子钱也没了。惨哦……”
女人还故意冲着刘春红,露出了同情的眼神,似乎很同情她一样。
“你!说!什!么!”
许大鹏眼中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想要冲上去,却被身后的刘春红死死拦下。
幸亏刘春红拦下的及时,否则对方那个体格子不小的男人,大概率会让许大鹏旧伤未愈,添新伤。
……
买房的男人和女人走后,刘春红沉默不语开始地清理着被两人弄乱的房间。
许大鹏一个人在客厅里生闷气。
杀戮的欲望不断地高涨。
“如果我的超能力还在,我一定会宰了他们两个!”
许大鹏心中想了很多,时而愤怒,时而迷茫,时而傻笑,时而心痛。
最终,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如果超能力还在,自己一定不会这么纠结,都怨那个该死的神秘人!”
……
而此时的神秘人,正蹲在街边上,吃着一碗价值六元钱的面条。
赵小五嘴里塞满了面条,不满地对着头上的枯黄色契约埋怨道:
“凭什么契约点不可以兑换钱,这一点都不人性化!抗议!”
【……】
契约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你沉默也没有用,你家契主都快要吃不起饭了,你忍心看着我挨饿么?”
【……】
“哼,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躲避有用的话,还要脸有什么用?”
赵小五埋怨了许久,直到面条被吃光,汤都喝光了。
几个路过的人,都用诧异的神情看着喋喋不休自言自语的赵小五,觉得他应该是个疯子。
赵小五对比毫不在意。
他喝完了面汤,抹了抹嘴上的汤水,将塑料盆递给了店里年龄不小的店老板。
干瘦的老人抽着自己卷着的旱烟,很朴实地问了一句:
“后生,吃饱没。没吃饱的话,我再给你添点?”
赵小五笑着一挑大拇指,称赞道:
“吃饱了,您家店这份量,真是够足的!味道也真是一绝!”
老者吐了口烟,挺直了腰板,自豪地说道:
“那当然,这可是我们老赵家祖传的手艺!”
赵小五笑嘻嘻道:
“哎呦,您也姓赵?真是巧啊,我也姓赵。”
老者一愣,随即询问道:
“哦?那你可知道,你的祖籍是哪的。”
赵小五笑道:
“这我听我妈说过,我爷爷是从SD省来的,想必祖籍就在那里。”
老者看赵小五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哎,孩子,我们的老祖宗应该都是一个人。
我们家的祖籍,也是在SD省那边。
你和我之间,应该是带着一些血缘关系。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六爷。”
赵小五也是略微惊讶:
“是么?您的祖籍也是那边的?行,那我就叫您六爷了。”
赵小五好奇道:
“六爷,你怎么选择了来这里。
我爷爷那辈,似乎是因为逃饥荒,才讨饭讨到了这里,最终选择在这里扎根。”
六爷被烟呛得,咳嗽了两声后,才叹了口气道:
“唉!我们不是因为饥荒,而是因为饥荒引起的土匪泛滥。
这家土匪才刚走,那个山头的土匪就又来了。
日子没法过了,才迫不得已,远遁他乡。”
两个人正谈着话,突然一个庞大的身影快速地向着这边跑来。
他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嘀咕着:
“爹,爹,爹回来了?爹爹,你在哪里?”
在他的身后,还追赶着好些个小孩子。
他们手里面拿着棍棒,竹竿,边追逐着庞大的身躯,边吵吵嚷嚷着:
“大傻子,快跑!
大傻子,快跑!
你爹回家找你了。
回家晚了,你爹就又走了。”
六爷远远地听到了孩子们的嚷嚷声,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他冷着脸站起身,冲着那个庞大身躯后面的孩子们骂道:
“小兔崽子们,又拿我家铁柱找乐子,都给我滚!”
庞大身躯后面的那群孩子,一看到六爷,立刻转身就跑,嘴里还大声地嚷嚷着:
“傻子的爷爷又来了,快跑啊!”
听到这句话,六爷气的手里的烟卷都扔了,转过身抄起了地上的笤帚,追向了那群还没跑远的孩子。
六爷边追,边骂道:
“就知道欺负我们家铁柱,小王八蛋们,老子打死你们!”
虽然六爷骂的很凶,动作也很粗鲁。
但赵小五看得清楚,六爷没有真下手去打这些孩子。
他只是用笤帚拍打着地面,恐吓着这些孩子。
效果很有用,这些半大的熊孩子们被六爷吓得四散奔逃,很快就全部消失在了路口。
六爷握着笤帚,气喘吁吁地走了回来,依旧很不爽地骂道:
“一群小小王八蛋,跑的倒是快。”
在了六爷身后跟着的庞大身躯,不停地向着六爷大声询问道:
“爷爷,爷爷,我爹呢?
我爹回来了吧!我要找我爹。”
无意中,这个庞大的身躯抬起那张憨傻的脸,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赵小五。
他眼睛一瞪,脸上露出了一抹天真的笑容,庞大的身躯向着赵小五就扑了过去:
“爹,你回来了?
爹,我想死你了!”
……
“啥玩意?谁是你爹?”
赵小五一口气没喘匀,好悬没噎死过去。
“你,你别过来啊!”
赵小五惊恐地目睹着那个庞大的身躯,如同奔牛一般,狠狠地撞向了自己。
噗呲一声,赵小五被庞大的身躯,死死地抱在了怀中。
……
卧槽,这就是喜当爹的感觉?
感觉要……
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