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五觉得自己和赵铁柱相比，原本悲惨的童年生活，顿时变得美好了很多。
至少自己，有一个专心致志照顾自己的母亲。
赵小五满脸钦佩地看着六爷：
“六爷，所以铁柱是您扶养这么大的么？”
他本想着，铁柱就是六爷辛辛苦苦养大的。
可哪知道，六爷一翻白眼，矢口否认道：
“我？
要是我养铁柱，这孙子早就夭折了。
哪还能活这么大，长得这么结实。”
赵小五愕然：
“那是谁养的？”
“我老伴呗。”
六爷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紧接着，六爷没好气道：
“就是因为我家老婆子太疼铁柱这个便宜孙子了，打能吃饭起，便顿顿都给吃肉，结果把铁柱给喂的体格子大的吓人。”
合着，赵铁柱那么大的体型，不是因为憨傻而引起的天生体型庞大，而是奶奶喂养下的营养过剩导致的？
赵小五在心中默默吐槽。
六爷突然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寂寞的神情：
“老婆子……去年走了。
临走的时候，还叮嘱我每天要给铁柱多点肉，这孩子就喜欢这个。”
赵小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转移话题道：
“您家里，还有其他人么？儿女都已成家？”
听赵小五提起儿女，六爷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十分自豪道：
“一共四个儿女，都成家了。
大儿子现在在M国，娶了一个外国妻子，前些天刚带着混血的大孙子来看过我。
大女儿嫁到了DL市，生了个闺女，现在正准备怀二胎。
二女儿在本市，嫁给了一个老板当老板娘，生意做的也不错。
小儿子前些年在国外发表了几篇论文，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现在是重点大学的教授，娶了同学校的一名女老师，小孙子也快十岁了。
就是每天忙着搞学术之类的研究，没有时间来看我，不过每逢过节这都会邮过来礼品。
还算孝顺。”
赵小五迟疑地问道：
“所以……他们都不打算继承您老的手艺？传承这家店铺？”
六爷的笑容定格在了脸上。
他努力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表示释怀道：
“是啊，家里的儿子女儿都不想当面点手艺人。
我也不强求他们，毕竟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和目标。
小时候强迫他们也就罢了，长大了……
也就随他们去吧。
这家祖传的老店，也是时候关门了。”
六爷说得跟释然。
但赵小五却看得清楚，六爷的脸上，分明写满了无奈和遗憾。
百年老店，在自己这辈后，再无继承人，对于六爷来说，这一定是一种难以弥补的遗憾。
可儿大不由爷，儿女都有了各自的工作，六爷也没有办法。
赵小五看破不说破，再次转移话题道：
“六爷，如果有一种办法，可以让铁柱的智商，恢复到正常人的标准，你愿意尝试么？”
六爷哑然失笑道：
“有这种方法？臭小子，你是在逗六爷我？”
六爷以为赵小五是在看玩笑。
赵小五却认真地说道：
“六爷，如果真有这种办法呢？”
六爷根本不信，摇了摇头，叹息道：
“治不了的。你以为我没有带铁柱去过医院？
我在捡回铁柱的时候，就带着他去了县里面的医院，当时检查花了我两块大洋，结果那个洋医生说这是什么天生的基因缺陷，无药可救。
还告诉我，铁柱大概率是养不活的，在他六岁的时候会死亡。
所幸的是，铁柱六岁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结实地长了这么大。
前几年，老婆子还在的时候，我们俩也带着铁柱，去了市医院，结果检查的结果是铁柱出生的时候，遭受到了脐带勒住了脖子，缺氧导致的脑细胞死亡。
老头子我也忘了是不是这么个意思，反正医生说，这种损伤是不可逆的。
铁柱这辈子，也就这智商了。这就是他的命。”
赵小五却在六爷长嘘短叹后，依旧认真地问道：
“六爷，如果真的能治好呢？”
六爷诧异地瞪了赵小五一眼，心说这小子怎么这么倔，还问个没完。
六爷脾气上来了，不耐烦地吼道：
“能治？能治老头子就倾尽所有也要把他治好。
可这根本就治不了。”
赵小五眨了眨眼睛：
“我说我能治，六爷，你信么？”
六爷被赵小五气笑了，没好气道：
“臭小子，真当六爷我老糊涂了？跑这来骗六爷来了？吃完了面，就滚蛋吧！
你要是有良心，没事再来这找六爷聊聊。”
赵小五哪肯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推销契约的机会，锲而不舍地追着说道：
“六爷，您别生气啊，我真的能治好铁柱的脑疾。”
六爷皱着眉，盯着赵小五，努力克制怒气地问道：
“能治？那你说说，怎么个治法。”
赵小五瞄了两眼头上的枯黄色契约，面容突然变得古怪道：
“额……六爷，治到是能治，就是有些麻烦……”
六爷怀疑地打量着赵小五：
“小五啊，你小子，难道是个骗子不成？”
赵小五满脸委屈，叫屈道：
“六爷，您怎么能这么想，我不是骗子，只是一个有些歪门邪道的普通人。”
六爷无语：
“哪有会歪门邪道的普通人……
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吧，你小子有什么法子能治好铁柱的脑疾。”
赵小五很认真地说道：
“很简单，签订一份契约就可以。”
“……”
六爷被气的，半天没说出话来，绷着脸在那生闷气。
这是代沟吧？
还是现在的年轻人，说话都这么跳？
前一秒说怎么治病，后一秒就能转到契约上去。
老头子我还不了解契约么！
没有人能比我，更懂契约！
以前没事就有人来找我签订契约。
不是借钱，就是借粮。
甚至有个人还打算把他家小女儿给老头子当做妾。
可这玩意，跟治病有什么关系？
看到六爷将头转过去，不搭理自己了，赵小五心中了然，六爷这是以为自己在拿他开涮。
赵小五赶忙解释道：
“六爷，您别误会，我说的这个契约啊，和你平时见到的那些不太一样。
就是我这个契约，一旦签订以后，就可以满足你的各种需求……
您懂了么？”
赵小五乌拉乌拉讲了一大堆。
看到六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赵小五才口干舌燥地停下了嘴，气喘吁吁地向六爷询问，有没有听懂。
“听懂了，听懂了。”
六爷点了点头，同情地看了一眼赵小五：
“原来你小子是个精神病？”
“……”：赵小五满脸无语。
六爷吧唧吧唧嘴，同情道：
“孩子，之前老头子我没看出来你是个精神病，收了你的钱，现在我把这个钱先给你。
唉，多好的孩子啊！没犯病的时候，看着像个正常人一样。
可惜喽。”
六爷叹息着，从装钱的木柜里掏出了一张十块钱，递给了赵小五。
六爷的脸上，写满了同情。
啧啧啧，原来是个神精榜。
治病用契约什么的，这就解释的通了。
我就说，老头子我还没那么落伍么！
治病得去医院找医生，用什么契约啊！真是的。
……
神经病啊！
谁神经病！
赵小五生无可恋地借过钱，看着手中的钱，无奈地解释道：
“六爷，我真不是精神病。你听我解释……这个契约啊……”
六爷懒得再去听赵小五的疯言疯语，用哄骗的语气说道：
“乖，你去一边玩，好不好？”
这可是你自愿给我的钱。
赵小五将钱塞进了兜里，随即若无其事地蹲到六爷旁边，继续低估道：
“六爷，你可以问我一些问题，测试一下我是不是精神病啊！”
六爷叼着烟头，一脸同情地看着赵小五：
“孩子，正常人是不会让别人测试他是不是精神病的，你说这话本身，就已经暴露了你脑子有问题的事实。”
赵小五满脸悲愤：
“那还不是因为六爷您已经认准了我就是一个精神病！”
六爷躺摇椅上眨了眨眼睛，不解道：
“既然我已经确认你是一个精神病了，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解释……
难道你有什么利益可图？
你不是一个精神病，而是一个骗子？”
赵小五愣了愣，看着六爷脸上的怀疑神情，他才恍悟：
六爷质疑自己是精神病是假，怀疑自己是骗子才是真。
呵，好家伙，六爷这是一直在逗我玩啊！
赵小五哑然失笑了。
“哦？笑了？”
六爷眯着眼睛，挤兑道：
“怎么，你又犯病了？”
《老阴阳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