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鸿雁传音思我家乡。
守疆卫国,万里龙骧。
看青山绿水葬我儿郎。”
歌声飘渺而又悠远。现在已是冬季,广阳虽然四季温暖,但也起雾了。月光映着低雾,远方所有物事都是一片暗影,空气中回荡着淡淡的尸腐味。南汉营地内,无数士卒同时唱了起来,不时夹杂着各类当地的方言。在一片夜色中,更显得哀怨真切。
黑暗中,无数人在歌声中喊了起来。
“广阳的兄弟们,别替司马尚卖命了,他残害前太子,葬送南征军二十万同胞,其罪滔天。”
“广阳城的兄弟们,司马尚残忍好色,竟然逼食人肉,令人发指,禽兽不如。”
有的人叫得更直接:“开饭咯,凡是前来投奔的兄弟,马上可得到好酒好肉的招待。”仿佛为了回应他的话,远方的汉军营地大开,一队队扛着桌子从营地里出来了,然后摆起了酒席。
听着四面的歌声,喊声。广阳城头明显骚动了起来,许多守城的士兵都伸长了脖子朝远方打量着,不少人甚至跟着同声唱起了《葬歌》。
祝玉龙显然对这一幕大为满意,他满脸喜色,对着趴在一旁的吴明道:“吴大人,虽然敌方军心已然动摇,但看这些人的样子,显然还没到内乱的地步啊,这城门可如何打开?”
吴明仍是直直的望着对面城头,脸上却爬上了一层忧虑:“祝大哥,‘四面汉歌’之计,现在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我也不打算瞒你了,开城之人,关键点就在你说的简飞扬身上。”
“简飞扬!?”祝玉龙喃喃的跟了一句,大为不解。简飞扬的顽固他自然是知道的。吴明刚到的时候,谈到劝降简飞扬时,仍然是大摇其头。什么时候简飞扬已经答应投降南汉了?难道是今天下午吴明请他喝了一场酒?那也太荒谬了,如果真凭几块肉,几口酒就能把司马尚属下的头号猛将挖过来。他祝玉龙第一个就不相信。
吴明看着满面疑惑的祝玉龙,自然知道他心里现在想的什么。他压低了声音慢慢道:“祝大哥应该知道上次我给你提及的秘旨吧。”
祝玉龙怔了怔,“记得。”旋即又追问道:“难道你把这东西给简飞扬了?”吴明仍然满脸担忧地看着对面城头,轻轻地点了点头。祝玉龙仍然有点转不过弯,“可你就算把这道秘旨给他,于他打开城门有什么关系?”
吴明转过头来,看着祝玉龙道:“祝大哥,司马尚坚持到现在的信念是什么?”祝玉龙想了想道:“自然是不相信我们能真的接受他投降了。哦,不对,是南蛮人的援军。”
“正是。”吴明接过了话头道:“你说,作为一个生性多疑,而又贪生怕死之人,当他看到这道圣旨的时候,他的反应会是什么?”
祝玉龙面色大变,差点惊呼出来:“吴大人,司马尚丧心病狂,肯定会做出一些意料之外的举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害怕的是,司马尚做出玉石俱焚之举,那么,南汉所有的心血,都将付之一炬。到时候就算攻下了广阳,也是一座死城。那岂不是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