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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pm
小念拿着手机，编辑，删除，编辑，又删除。
这时一条短信进来了，来信人正是季宁。
「方便接电话吗？」
小念看到短信想都没想便主动打了过去：“喂……”
彼方，季宁像是正在检查行李，但听筒里却很快安静了下来：“公式和练习题完成了吗？”
季宁的情绪听不出有任何的异样，还是像以往的每一晚一样温柔跟体贴。
“嗯。”
一声清不可闻的笑声之后是那句让小念最承受不住的宠溺，尽管只有一个字：“乖。”
但她的情绪却再也控制的不住了。眼泪坠落的同时，她终于说出了心里的感受：“我想你了……”
一句话可以让一个人憋闷到不行吗？可以！
尤其是在恋人面前，尤其是在这短暂的小别和冷战之后。
虽然是她单方发起的冷战，虽然看上去被处刑的是季宁，但小念心里的痛苦其实一点都不比季宁少。
直到她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才觉得那不知被什么阻隔住的氧气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鼻腔。大脑也又一次正常的运作，终于又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的呼吸。
季宁的手一僵，经历过下午的一切，这句话似乎显得有些突然。
“所以……我很害怕。因为我发现，我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喜欢你，还要依赖你。”
……
很少有女孩子会把这种话说的这么直白，更况且是感情上一直压抑的小念。所以现在会这样说，是因为情感战胜理智了吗？自己不是应该很开心吗？但却为什么完全没有那种感觉呢？！
想了很久，季宁叹了口气说：“乖……都是我不好。”
“不，不是。”小念坚定的说：“是我的问题，是我太在意这份感情了，也……”微顿她还是说了出来：“也太在意你了。”
“嗯。”季宁肯定的回答：“其实我也是。”
“嗯。”小念轻哼一声。
“以前的我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感情，很懂得感情，因为我经历过很多同龄人没有经历过的事。
但直到今天，我才发现，看到的，想到的，了解的和亲身经历的，完全是两个概念。因为每一段感情都是不一样的，又怎么可能用一种固有的模式去相处呢？
也似乎明白了那属于他们的感情……也许他们也没做错什么吧。”
“嗯。”季宁轻柔的回答着。
他知道小念所指的「他们」是谁，他无权去评断那感情的是非对错，也不像去判断小念感觉的对错，但是能让小念释然，不管以何种形式，都是一件好事。
“其实我也许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了……”
季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小念此时有些羞涩，不过他的感觉很快就被印证了：“我想，我大概是爱上你了……”
！
震惊，兴奋，开心，激动，一种种感觉相继划过心间，然后交错在一起。感受最强烈的竟是——心疼。
因为他懂得像小念这样经历过原生家庭的一切后，再爱上一个人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气。他更懂得这段时间的小别对于小念来说意味着什么。
“对不起，丫头。”季宁的语气有些低落。
“哦？”
小念似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那份俏皮和活泼：
“你刚刚说什么？”
可季宁的语气却似乎前所未有的认真。
“丫头，我才发现你那天说的很对。此刻最能表达我心情的，也只有这三个字了。”
小念没想到季宁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把这句话还给自己。她听出了他话里的感伤，更多的是自责。
在这段感情里，看似是他选择了她，可她对他并非无意。他总是毫无保留的面对她，而她却总以家庭的经历为理由，下意识的躲避他，逃避现实，找各种理由和借口来保护自己。
其实连她都感受的到季宁那越来越明显的敏感和患得患失。所以真的沉陷在一段感情中的人，又有谁是不会受伤的呢？！所以自己又凭什么去伤害他？！
想到这儿，她收起了那份沉重。
如果真的爱他，不是应该为他做个阳光活泼的慕小念吗？
“哦？是吗？”小念狐疑的问。
这话好像是在对应那天的场景……
这个鬼丫头！不过那句话，还是留在更适合的时候再说吧。
“不是吗？”
……
“你赖皮……”
“嗯。”季宁轻笑一声：“所以这次回来以后，再想想我能做点什么偿还吧。”
“诶？”小念没想到季宁会答的这么认真。
“原本就没有什么亏欠，何谈偿还。”
说到这儿小念轻叹一口气，语气里没有了先前的羞涩，似乎多了一丝感慨：“只要你在身边就好，这比什么都重要。”
……这丫头，总是猝不及防的给他惊喜，总是让他觉得那么幸福。
“好了丫头，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明晚，我还是会准时给你电话。”
“嗯……”
“不要担心我，我会为你注意安全。更不要想太多，知道吗？”
“嗯……”
“乖。”
“那……晚安。”
“嗯……晚安。”
良久，双边都没放下电话。
“怎么还在？”季宁温柔的问。
他原以为小念会反问或者说，其实他也还在啊，但今晚的小念似乎格外的感性跟坦诚。
“因为……不舍得……”
季宁轻叹了一口气：“嗯，我也是。”
“嗯……”
“一会儿还要看书吗？”
“不了。”
“那……现在躺下盖上被子吧。”
“嗯……”
小念从书桌前走到床边，将顶灯熄灭，安静的躺在了床上。房间里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漆黑，这抹幽微的蓝光在此刻显得格外温暖。也许是因为电话另一端的那个人吧。
“冷么？”
“没有。”
季宁坏坏一笑：“傻丫头，记得下次给我留点机会。”
“嗯？”
小念的声音绵软而轻柔，带着几分懵懂。融进这深沉的夜色里气氛说不出的暗昧。她总是这样，无意识的却真实的吸引着他的灵魂。
真的是妖精吧……不过这样一个忧郁清纯的小妖精却更加让人魂牵梦萦。
“如果我在身边，你总得给我个借口抱你吧。”
呵呵……这丫头，应该脸红到不行了吧。
“不……”小念温柔的说：“不需要。你抱我不需要借口。”
！
面对心爱的女孩都会这样吧，她随随便便一句话，一个动作，都会让那个男孩感觉到勾魂摄魄。
再开口时，季宁声音有些低哑：“丫头……”
“嗯？”
“我好想你……”其实他想说的是「我想吻你」。
“我也是……所以……早点回来。”
“会的。”
“不早了，明天还要坐很久的飞机，休息吧。”
“好。”
待听到那声唇瓣轻启的声音后小念说：“晚安。”
“晚安。”
放下电话的季宁心情并没有就此轻松下来，心不在焉的收拾着行李。今天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小念心灵深处的不安。
不久，他去卫生间用冷水冲了冲脸，抬起头坚毅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既然已经决定留在s市，未来又有什么困难是不能一起面对的？！
